火起,灰飞烟灭。
时隔一个月,再次站在这个地方,叶修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他向深渊凝望,也不知道这次下去,还会不会遇到危险。
他将狙击枪装入盒子,随后背在了身上,最后跳入了深渊……
……
云城,丁家祠堂,青烟袅袅,烛火跳跃。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正敲着木鱼,嘴里念念有词。
丁俊峰恭敬的立在门外,不敢弄出半点声响。
待香燃尽,祠堂里渐渐安静了下来。
“进来吧。”
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丁俊峰呼出一口气,捶了捶有些麻木的腿,理了理褶皱的衣物,这才端庄的走进祠堂。
“爸。”
“嗯,先给祖宗上炷香,磕个头吧。”
谁曾想到,这慈眉善目的老者,竟是叱咤云城几十年的黑道教父,丁海!
近十年来,丁海早已不问世事,一心吃斋念佛。
只为修身养性、消除业障,为丁家子孙积累福报。
不问世事,不代表他就耳聋眼瞎。近来他听到一些事,遂让人把大儿子丁俊峰给叫了过来。
“我听说云城最近出现了一位京城子弟,而且丁家还得罪了他?”
丁俊峰心里一惊,没想到老爷子让他来竟是为了此事。
“是有些过节,不过此人只是一名家族弃少,而且我已经妥善处理了。”
丁海闭着眼睛,转着佛珠,悠悠道:“是嘛?可我怎么听说你在背地里有些小动作啊。”
丁俊峰脸色一变,连忙解释道:“爸,你听我说……”
佛珠停止转动,丁海睁开眼,赫然打断了丁俊峰的话。
“你无需多言,你要记住,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多少人在眼巴巴的看着丁家何时倒下呢!”
“丁家现在正是转型的关键时期,往前一步是岸,往后一步便是海。”
“所以收起你那些小心思,老老实实的把公司做好。如果你做不好,那就让老二来做。”
“咳咳咳……”
也许是说了太多的话,丁海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身子似乎也在摇摇晃晃。
丁俊峰连忙上前扶住,有些担忧道:“爸,你别生气,身子要紧。”
丁海平息了一会,叹了一口气:“你要真为我好,就听我的话,多行善事,少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丁俊峰心里五味杂陈,他很想问老爷子一句,你早些年干嘛去了?
他一个正儿八经的黑二代,老爷子却让他多做好事少做坏事,他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我要告诉你,每代人都有每代人的宿命。”
“以前,我没得选。但现在,你们还有机会。”
丁俊峰听着丁海的教导,心中虽有怨言,但也不敢表露出来。
“爸,你说的我何尝不知。可是如果放任一个无名小子在云城撒野,那我丁家的颜面何在?”
“要知道,自从你隐退后,一些阿猫阿狗便跳了出来,一些气焰嚣张的家伙,甚至都认为……”
说着,说着,丁俊峰意识到说错了话,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认为啥?认为我死了吗?呵呵,那样的话,不是挺好的嘛!”
“你要记住,不怕贼忘记,就怕贼惦记。”
“面子有什么用,有命重要吗?国家要严打了,这些面子,谁爱要就给谁吧?”
丁海停顿了一会,转头看向丁俊峰。
“而且,这叶修算不上无名小子吧?”
“且不说他轻轻松松、毫无破绽的杀了玄阴门三个……哦,应该是五个高手。”
“就单单是叶家少爷的这层身份,丁家也是不能招惹的。”
“你别以为他是弃少就可以随意欺负,你要明白,打狗还得看主人面呢!”
老爷子目光如炬、老谋深算,丁俊峰被他看得大汗淋漓、头皮发麻。
叶修又杀了两个玄阴门的人?他都不知道的事,老爷子竟然一清二楚。
而丁海最后那句话,也终于点醒了他。
正如丁少鹏一般,虽然不成器,自己可以打他骂他。但是别人,绝对不行!
看着丁俊峰似乎顿悟的样子,丁海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他跟林震生走得很近,跟那老蔡头也有些来往。这样的人,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敌人。”
“找个机会,安排见上一面吧。这样有意思的年轻人,我好多年没见过了。”
丁俊峰一愣:“爸,你要见他!?”
丁海点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
“到时候把老夏也叫一起吧,记住了,我们跟夏家是世交,只要他们不越界,该照顾的还得照顾。”
丁俊峰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没想到他的一举一动,老爷子尽收眼底、了如指掌……
……
天上人间,与丁俊峰的心情不同,丁少鹏此刻心里一阵美滋滋。
父亲果然有些手段,都不用丁家出手,只是把叶修的消息传递到京城和玄阴门。
找叶修算账的人,便纷至沓来。
据手下收到的可靠消息,京城某位公子哥,已经花了重金雇了杀手。
一想到叶修会被人暗杀,抛尸荒野,他就忍不住的兴奋。
以致于当着手下的面,他又大白天的操练起来……
……
京城,某驻地,戒备森严,让这里多了些神秘。
“魏老,查到了,七杀殿的人已经进了云城。”
“知道了,忙去吧。”
魏仲勋摆了摆手,却发现那人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怎么?还有事?”
“魏老,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带几个人过去,依法逮捕那名境外杀手。”
魏仲勋放下手中的工作,凝望着说话之人,眼神犀利如刀。
“李队长,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我……”
那人被老者的眼神盯得不大自在,不自觉的低下头去,话到嘴边也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跟叶云天感情甚深,但他是他,他儿子是他儿子。”
“他没有特权,这里也决不允许存在私人感情。”
也许是老人的话刺激到了男人,他猛地抬头,而后倔强的道:“可他也是华夏公民啊!难道就没有受到保护的基本权利?”
魏仲勋的心悸动了一下,可脸上依然一片肃然。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最近佤北三家武装组织正在交火,我方人员有所波及。”
“我估摸着首长命令马山就会下达,你该做好万全准备,这才是你该考虑的。”
看着一手培养起来的国之利剑,魏仲勋叹了口气:“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般简单。至于你说的,我会考虑的。”
“还有,云天的死,我心里并不比你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