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完毕,朱元璋就吩咐朱栴和朱允熥离开了。
“爷爷,既然明天我就要去大本堂,那我的事情,您是怎么跟小叔们说的呢?”华英雄觉得必须对一下口供,否则容易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是真真假假,一本正经的胡说一通咯!”老朱脸不红心不跳,将之前的说辞给华英雄复述了一番。
“这说的我都信了,还得是您啊!”华英雄不禁伸出大拇指。
“那可不!当年俺化缘的时候,讲求的就是一个随机应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点小场面,当然难不倒你爷爷!”老朱回想当年当和尚时的经历,发现竟然还颇有些怀念。
“爷爷还是爷爷,经验就是老到,嘿嘿!”对老朱的能力,华英雄是绝对佩服的。
“嗯,你以后还有得学呢!”老朱笑着说道。
“那明日我去大本堂,要对付小叔们,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呢?”知道有哪些权限,华英雄才能有针对性地进行对策。
“如朕亲临!”朱元璋郑重地说:“这些小兔崽子,朕几天不去,就反了天了,都没几个人认真听课了。以后你就每天都去,该骂骂,该打打,只要别打死打残废了就行。有任何事,爷爷给你撑腰!”
看来老朱整肃这些幼子的同时,还要给自己立威,华英雄继续询问道:“不要打死打残废,意识是不是,只要我能治好的,就不算打死打残?”
“是!”老朱斩钉截铁道:“他们这么多人,俺一个一个打不过来,只能交给你了!”
“孙儿明白了,出手的时候我会注意分寸。”华英雄说道:“那如果我想在大本堂传授那些新学,刘夫子他们会阻止吗?”
“俺是很支持他们学些新东西的,藩王出镇,四书五经之流确实没什么实际效用。刘三吾肯定也会支持你,这方面你可以放心。”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华英雄抱过一堆奏疏,说道:“开始干活咯!”
“呵呵,今天先别急。”老朱颇为神秘地说道。
“啊?”
“把东西拿进来!”老朱朝外面喊道。
很快,几名太监捧着几套衣服走了进来。
“大孙,来试试新衣服合不合身。”朱元璋挥手示意,两名太监立刻来帮华英雄更衣。
“这些衣服制作很费时,俺早就找宋忠要了你经常穿的一些衣服,量取尺寸,提前开始制作的。”华英雄更衣的同时,朱元璋解释道。
“转个圈看看!”见衣服穿好了,朱元璋说道:“嗯,挺合身的!大孙身材保持的不错啊,要是橚儿,怕是会长胖穿不进了。”
华英雄也仔细观察了身上的衣服,却感到十分困惑:“这不是亲王服吧?五爪团龙纹,还有这颜色,两套红色,两套明黄,这怕不是龙袍吧?”
“嘿嘿,当然是俺穿什么,你就跟着穿什么!”老朱再次端详华英雄,喃喃说道:“真像!标儿年轻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虽然标儿不在了,不过能有大孙顶上,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孙儿定当不负所托!”华英雄这才明白刚才老朱说的“如朕亲临”这几个字的意思。这身衣服分量太沉重,华英雄不得不慎重应对。
“好!好!好!”老朱触景生情,情绪也有些激动了:“明天你就穿这个过去,吓吓你那些小叔们!”
“不过这衣服就是有一点不好。”华英雄忽然说道。
“哦?可是有哪里穿着不舒服?俺可以叫尚衣监去修改。”
“那倒没有,就是穿着这衣服,打牌不方便。。。”
“呃,你又不用跑来跑去捡牌,这衣服有什么不方便的?”老朱嗔怪道。
“有道理。。。”只要坚决不参与那种莫名其妙可以无限捡牌的规则就行了!
翌日一早,为了避免同喜欢穿红色的朱元璋撞衫,华英雄选了那套明黄色的,打着哈欠来到了大本堂。
华英雄来到门口的时候,刘三吾还在讲课。出于礼貌,等到了讲课的间隙,华英雄才走了进去。
进门的时候,华英雄还在提防有没有房门上面放一桶水之类的损招,结果证明这些问题少年还没这个胆子。当然,也可能只是想象力有限,而已。
正在整理教学材料的刘三吾,见到华英雄进来,立马恭敬地行礼:“老夫拜见虞王殿下!”
华英雄见状,立马扶起刘三吾:“刘夫子不必多礼!”
“要得!”刘三吾坚持道:“殿下的才华和学识,老夫十分佩服!况且今日殿下是代陛下来行监管之责,老夫不可怠慢!”
“不必紧张,我今日只是来旁听,你们请继续不用管我。”华英雄说完就坐到一边去了。根据华英雄的计划,要先摸清这些人的底细,再有针对性的进行对策。
同时,下面坐的这些人就哗然了。这身服饰,加上这样貌和气质,难道是大哥朱标复活了?不对,应该说是年轻版的大哥!
那个自信的眼神,加上昨天父皇的亲口承认,本来不太相信的这些人,已经是不得不信了。所谓形势比人强,授课继续,平日不怎么听讲的那几个刺头,也只得装模作样的拿着书本掩饰一下。
而华英雄,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这些小叔和弟弟们。虽然时间过去了十年,不过其中年长一些的,大部分都能跟记忆中的那些人对应上。刘三吾也心思细密,教授过程中,一直在点名那些年纪较小的皇子来回答问题。这样一轮下来,华英雄已经将这些人认识地七七八八了。
根据华英雄的观察,朱桂、朱橞、朱楩这几个年纪比较大的,估计是就藩在即,又实在是不爱读书,最多也只是做做样子。对于这类人,强迫他们念书恐怕是没什么用的,只能发掘一下他们有什么特长,以便能人尽其才。同时,这种问题少年, 必须分析其心理状态,尽量的进行疏导。
朱栴、朱允炆、朱高炽、朱松、朱模这种,属于课堂上的模范生,可以考虑介绍给他们一些新的科学类知识,对他们今后的发展肯定有好处。不过,学习好,不代表心理上就没有问题,这方面还是要进行分析和疏导。
剩余的就是朱楹(ying)、朱桱(jing)、朱允熞(jiān)、朱栋、朱?(yi)这些还不到十岁的小屁孩。虽然历史上这些人还没成年就没了爹管教,长大之后大多性格乖张、残暴不仁,不过好在年纪尚小,三观尚未定型,还具有相当的可塑性。如果加以正面引导,相信不会重蹈覆辙。当然,如果其中有天赋异禀的,华英雄也不介意教他们打牌。如果从小就开始练习,说不定也能成为职业选手?
这堂课,就在这种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结束了。其实刘三吾是提前了一点下课,把更多时间留给华英雄办事。
“虞王殿下,不知稍后陛下会不会来巡幸?”刘三吾是想抽身离开,把这里完全交给华英雄,又怕朱元璋会过来,自己就这么走了不太好。
“有劳刘夫子了!”华英雄拱手道:“爷爷今日不会过来,刘夫子可自便,我就不送了。”
“那老夫告退了!”刘三吾拱拱手,退了出去。
下面那些人听到朱元璋不会来,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瞬间摆出各种姿势交头接耳。不过这正是华英雄的计划,处于放松的状态,才更容易接受新事物,这种状态下吸收的知识,也更具有潜移默化的效果。
“现在已经下课了,你们可以选择留下来吃午膳,或者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华英雄和颜悦色地说道。
既然如此,朱桂、朱橞、朱楩三人对了对眼神,一同起身离开。
他们三人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华英雄却补充道:“不过,现在走了的话,我今日带来的东西,恐怕就拿不到了。”
这句话成功引起了众人的兴趣,不但那三人停下了脚步,其他人也不再说话,似乎都等着华英雄揭秘——他到底带来了什么东西?
“看来小叔和弟弟们,都给我带来的东西很感兴趣。没错,我带来的可以说是件件礼物,每人都有一份。”华英雄说道:“不过,刚才我发现有些人上课并没有认真听讲,这些人,我不打算在今天发放。”
门口的三人有些不淡定了!小孩子最怕的,不是被责罚,也不是被打骂,而是最怕被孤立!按照昨天朱元璋所说,这个朱雄英手里肯定有不少新奇玩意,如果别人都有,他们没有,不但会没了面子,而且会无法加入小孩之间的话题圈子!更何况,大侄子送的东西,背后恐怕是有父皇授意,自己拿不到的话,今后恐怕更难入父皇的法眼,就算去就藩,估计待遇都会低不少。
正在三人纠结之时,华英雄作了总结发言:“我话讲完,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
门口三人明显感到被针对了,代王朱桂作为三人的头目,主动发难:“大侄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针对我们吗?”
华英雄此举,正是为了他们自爆,自己方便挫败这些刺头的锐气。因此,华英雄针锋相对:“没错,我就是针对你们!不服气吗?”
朱桂语气不善:“就是不服!不就是得到了父皇的宠爱吗?凭什么对我们这些藩王颐指气使?”这句话,在众人之中也引起了不少共鸣。
“不服没关系,我欢迎你们跟我进行比试。”华英雄淡淡地说道:“文斗武斗我都可以奉陪,想怎么比你们自己选。”
朱桂攥紧拳头,脑中不断盘算着。比文肯定比不过!早上一来,朱栴就把昨日朱雄英的诗抄写了数份,分发给大家。虽然他们心不在学习上,但是分辨诗词好坏还是办得到的,那首诗确实是上品!就连刘三吾都对那首诗赞不绝口。
比文不行,不过比武的话,朱桂有信心!他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棒,被封为塞王之后,更是以出征漠北为最大志向。他自信绝对不会败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大侄子!
“文人那些弯弯绕绕的我不在行,我们就来比武!”朱桂说道:“我们一对一,我赢了的话,你要给我们每个人都发礼物,今天也不许再对我们有区别对待!如果我输了,我们几人绝不再提此事,明年就乖乖去就藩!”
“比武没问题。不过,一对一的话,未免显得我胜之不武。你们还有谁不服的,可以一起上。”华英雄冷笑一声,挑衅道。
三人中的另外两人——朱橞和朱楩,自然也站了出来。
“还有我!”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
有些意外,华英雄看向那人:“你是?”
一个小胖墩赶紧拉了拉那人的衣服,对华英雄拱手道:“英哥莫要见怪!这是我二弟朱高煦,小儿口无遮拦,请英哥别往心里去!”
这个胖墩华英雄是认识,自然是朱棣的大儿子朱高炽,跟朱允熥同龄。而朱高煦,则是现年十二岁,根据历史记载,长大后是一员猛将,难怪现在就这么冲动。可惜他们家老三“狂妄居士”朱高燧不在,否则肯定更有意思。
“加他一个无妨。不过看在堂弟的份上,我不会对他下重手的。”
“狂妄!”朱桂感觉自己受到轻视,顿时怒火中烧。
没想到这位先“狂妄”了。也罢,华英雄也不想多纠缠:“事不宜迟,你们四个一起上吧。为表示对叔叔们的尊敬,侄儿让叔叔们一人十招!”
“找死!”四人感觉受到侮辱,对华英雄群起而攻之。
华英雄说好让十招,当然会说到做到。这些小叔们虽然自幼习武,不过终究资质有限,并没有使华英雄眼前一亮的表现,反倒是朱高煦颇为勇猛。华英雄应付起来也是进退自如,连斯安威斯坦都不需要使用。
四十招已过,华英雄不再恋战。趁朱高煦重拳出击门户大开的间隙,华英雄拎起他的衣服,控制好力道将他甩了出去。只见朱高煦飞向朱高炽的方向,还好被后者的脂肪缓冲了一下,两人都没什么大碍。
接下来对付朱楩。这位小叔可是那个人的祖先,至少不能让他的子孙根受伤。华英雄趁他抬手的时候,迅速击中他的软肋。朱楩即刻吃疼不已,倒在地上。
谷王朱橞,靖难之役中为朱棣打开了南京城门。这种二五仔行为,华英雄也很不齿,必须给他个教训!趁朱橞出拳之际,华英雄抓住他的右臂,直接一掌拍击在朱橞右胸。朱橞也应声倒地。
最后是最为不服软的朱桂。华英雄不想这么快使他失去战斗力,因此,采用了额头相撞的策略。朱桂吃疼,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们朱家子孙,重任在肩,须当能文能武。叔叔们如此不堪一击,侄儿很失望。”一圈打下来,华英雄甚至衣服都没弄脏,这个逼装的很成功。
“宋忠,十九叔右侧4、5、6肋骨骨折,可能伴有气胸,你护送他去中华楼医治。”华英雄对今日陪同而来的宋忠命令道:“你自己先处理一下,我回去之后会亲自进行详细检查。”
“微臣遵命!”宋忠很快招来锦衣卫,用担架将朱橞抬走了。
现场的众人都被华英雄的武力所震慑,其中不少自幼习武的,已经推测出华英雄的武功恐怕还在自己的师傅之上。小孩子对于强者,天生就很容易产生钦佩的情绪,现场众人大部分都对华英雄服了气,除了朱桂。
“你这是哪里学的旁门左道的武功,胜之不武!”朱桂摸着额头说道。
“那要怎么样赢你才能心服口服呢?”华英雄问道。
“不如我们打牌!”朱桂已经十八岁,估计明年就会就藩了,之前已经从父皇那里拿到了自己的卡组,正处于信心爆棚的时期。
“你刚才好像是说要跟我打牌?”华英雄有些难以置信。
“没错!难道你不敢?”朱桂狞笑道。
“那倒不至于。”华英雄说道:“就用决斗让你心服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