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去世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李盛灼还在家里吃早饭,保姆把电话递给了他,他听说后只是默默的说了一句:“让基金会办吧。”
他回到餐桌前看着桌子上都是家乡的食物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悲伤之中,保姆看到李盛灼的情况不对也不敢上前,年轻的秘书的车已经停在外面好久,见开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他只能敲了敲门,保姆开门之后秘书问道:“董事长吃晚饭了么?”
保姆赶忙摆了摆手让他别出声,就在这时候李盛灼喊道:“是谁来了?”
秘书赶忙上前说道:“董事长是我,开会的时间快到了,你这......。”
李盛灼喝了一口豆浆说道:“好,就来。”保姆给他穿好了衣服后他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看着保姆给他穿好了鞋子他不禁一声叹息,他缓缓地弯下了腰抱住了头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脑海里总是涌现出来当年在李家宅院的画面。
秘书关心的问道:“董事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李盛灼点了点头说道:“是不舒服,告诉他们开会退后,送我去医院吧。”
秘书听后赶忙把李盛灼扶上了汽车,就在去医院的路上李盛灼说道:“咱们去村子口边的医院。”
秘书顿时一愣的说道:“董事长,那里远啊,咱们先去最近的看吧。”
李盛灼缓缓的开口说道:“不,就去那个。”秘书听后一脚油门的开往远处的医院,到了医院之后秘书刚要准备带李盛灼去高档病房居住只见他大步的朝外科走去,秘书跟在他身后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李盛灼回头见秘书跟着赶忙说道:“你去忙吧,别跟着我。”
秘书再要上前却被李盛灼挥手赶了出去,李盛灼熟悉的走到了一个病房前,他偷偷地看着里面的情况之后赶忙抓住一个大夫问道:“里面那个换肾脏的小娃娃怎么样了?”
大夫朝里面看了一眼说道:“嗯,恢复的挺不错,马上就要出院了。”
李盛灼放心的点了点头,他看了一会儿就去医院门口替他交了余下的欠款,他回到了汽车里告诉秘书直接去公司。
等回到了公司之后,李盛灼问道:“周青榆现在是什么情况?”
秘书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说道:“他现在已经在咱们下属的运输部门上班了。”
李盛灼问道:“做搬运工?”
秘书点了点头,李盛灼叹了口气说道:“好好地一个大学生,去做了力工,村子里能出个大学生不容易啊。”说完他指了一下秘书说道:“你今年....二十五了吧”
秘书点了点头。
李盛灼想了想说道:“当年你父母把你托付给我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一转眼都二十五年过去了。”说完他叫来了人资部门的领导,领导进门后李盛灼指了指秘书说道:“基金会需要一个会长。“说完指了一下秘书说道:“他是会长。”
人资部门震惊的看了一眼秘书,接着他紧张的问道:“董事长,基金会的会长得共同选举投票出来的。”
李盛灼喝了一口茶说道:“是啊,我推举他来当,其他的人你就负责通知就行,还有。”说罢他停了一秒说道:“周青榆,接替他的职位。具体的你问他。”说完他又指了一下秘书:“做好交接,好了,可以出去了。”
人资部门知道军人出身的李盛灼办事儿从来不拖泥带水,但是他今天的决定也太果断了,对于秘书当会长这件事他还不知道如何跟其他的股东说明,正当他愁苦的挂出了第一个电话的时候,股东欣然的接受,接下来的几个除了一个问是谁举荐的之外,都欣然的接受了,那个多问一句的股东听到是李盛灼举荐的也高兴的同意了。
人资领导震惊于李盛灼的驭下之术,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把这些难搞的老家伙搞的服服帖帖。
办公室只留下了李盛灼和秘书两人,秘书上前问道:“董事长,我......。”
李盛灼招了招手让他坐下后说道:“基金会要找个熟悉的人管理,首先要冷血,世上凄惨的人很多,不能见一个救一个,否则不管多少钱都撑不住,其次要冷静,要判断这个人是否能值得被基金会所救助,最后要正义,受得住底线,经得住诱惑。”
秘书不解的问道:“可是....这些特质我都没有啊。”
李盛灼笑着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所以啊,小伙子,你得学啊。”说罢他就走到了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回到秘书的身边把文件丢给他说道:“虽然这些特质你都没有,但是你有一个特质是别人没有的。”
李盛灼眼神里面露出了深深的遗憾,他看着秘书的眼睛说道:“你很善良。”说完示意秘书把文件打开,秘书打开之后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封遗嘱。
秘书看后顿时难过起来,李盛灼见他的样子顿时欣慰一笑的说道:“你知道我的过去么?”
秘书点了点头说道:“曾经你喝多的时候说起了一些。”
李盛灼遗憾的说道:“那就好.....。我今年已经八十岁了,到了今晚上床睡觉明早不一定能醒来的年纪,所以我提前你了一份遗嘱,我会把我所有的财产全部捐给基金会,到时候如果有一天能回去我却不在了,你要把钱投到阳谷县和茶果村,去建设他们那里。”
秘书不解的问道:“可为何要这样?你的老兄弟们他们.....。”
李盛灼摆了摆手说道:“两手准备吧,若是他们也去世了,股份被人接手我担心到时候会有什么变故,其次.....。”他从柜子里面取出了一瓶酒,秘书见状赶忙要拦下,李盛灼笑着说道:“不用,今天高兴。”
接着他倒了一杯一饮而尽,他才缓缓地开口道:“现在我活着能镇住他们,若是我死了....我不敢去赌......。所以,只有放在了基金会我才真正的放心,你明白么?”
秘书点了点头,李盛灼接着说道:“到时候会有律师帮助你,那个律师你也认识。”
秘书好奇的问道:“是谁?”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李盛灼按下了免提后告诉李盛灼周青榆已经到了,李盛灼赶忙让他进来,没过一会儿厚重的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周青榆还穿着工作的衣服他焦急的走到李盛灼的面前问道:“李叔,你身体怎么了?”
李盛灼笑笑说道:“无妨,假的。”
说罢他给秘书引荐道:“这就是我说的律师,他会帮助你。”
秘书听后一愣,这时候才知道李盛灼所说的读了一大顿书竟然跑去做力工是什么意思,两人彼此的手握在了一起,随后李盛灼说道:“我的所有身价都给你们了,念在父辈们的交情,希望你们能帮助我完成最后的心愿。”
周青榆正式接手了秘书的工作,而周阳谷因为长得实在是可爱,李盛灼决定让他们父子二人住在他的别墅里,其他的老兄弟知道了这件事之后都彼此觉得周青榆估计就是李盛灼的接班人了,也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李盛灼知道穷能大家一起穷,但是富却让彼此有了间隙,所以他时常的放出一些股份想让这些不安分的人能安分一些,但在诱惑面前一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公司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纠纷,随着企业规模越来越大他不得不再次出山整治了一些老部下,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咱们为何会沦落到这里?不就是当年他们连飞机大炮的钱都贪么,让咱们得兄弟死伤了多少,还有各个派系的内斗,前面的兄弟都要顶不住了,没等到不去增援却在后方斗来斗去,最后把咱们都撵到这里了就都消停了。”
李盛灼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越来越力不从心,因为他时常的去医院探望赵信的孩子,一来二去两人总是能遇到,这一天赵信带着孩子来看李盛灼,他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来开门,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二楼有小孩哭的声音,他焦急的想让孩子下来开门,但是小孩子只是在那哭,赵信实在放心不下就敲碎了窗户进了屋子,等到了二楼一看李盛灼倒在了地上,他只能报了医院的电话,等到了医生来才知道李盛灼生了一场很大的病。
而就在李盛灼住院的这几天集团也内乱了不行,秘书前来镇压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当他准备拿出遗嘱的时候周青榆赶忙阻止了他,他跟其他人说道:“现在董事长还在医院,若是真的挺不过去你们闹闹也就罢了,人还没死呢你们就这样闹,也不怕董事长醒来之后找你们算账么?他老人家的手段我一个小辈没见过,你们跟他出生入死过,应该是能见识过吧。”
众人也都没有说话安静了下来,这时候李盛灼之前的老秘书说道:“青榆啊,之前董事长都是你来负责照顾的,还有小汪啊。”说罢年轻的秘书上前,老秘书说道:“你是董事长养大的,他的事情你最清楚不过了,接下来公司就由你们两人全权负责吧。有问题就随时找我们,我们也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这时候坐在最门口的一个人问道:“凭什么让两个小娃娃管。”
老秘书威严的站了起来说道:“凭在这里我的官位最大!”说完指了那人骂道:“你一个小排长,当年被一个班的赤匪追的满山跑,还是老子带着兄弟们去救的你,你现在跟我在这跟我叫什么号?!”
小排长顿时被怼的哑口无言,其他人也都没有做声,等众人走后老秘书问道:“李长官的身子....。”
周青榆赶忙说道:“他会醒过来的,一定会的。”
别墅里面两个娃娃正玩的热闹,周青榆回到家里后上楼看了看他们说道:“你们吃过饭没有?”
两个娃娃异口同声的说道:“吃过了。”
周青榆笑笑说道:“那乖哦。”
这时候一个娃娃说道:“叔叔,我爸爸呢?”
周青榆说道:“他啊,待会就回来了,今晚赵信爸爸带你们睡觉。”
两个娃娃异口同声的说道:“好。”
等周青榆走后,周阳谷问道:“你的妈妈呢?”
赵平安说道:“她去了南边,说是打工给我挣钱看病。”
周阳谷说道:“一般大人们说妈妈走了的意思就是妈妈已经不在了,她去了天上做星星了。”
赵平安好奇的问道:“那你得妈妈呢?”
周阳谷笑道:“她去天上做醒醒啦。”
没过一会儿赵信就回到了别墅,周阳谷甜甜的喊了他一声:“叔叔好。”
赵信摸了摸他的头,赵平安问道:“爷爷怎么样了?”
赵信说道:“爷爷赖床,还没有醒呢。”
赵平安试探的问道:“爷爷去天上做星星了么?”
赵信疑惑地看着他:“什么做星星。”
赵平安指到了周阳谷说道:“他的妈妈就去天上做星星了。爷爷和妈妈都去天上做星星了么?”
赵信把周阳谷搂在怀里,他低声的说道:“没有,他们都在,即使做了星星抬起头就能看到他们,他们一直都在我们身边。”等把两个娃娃哄睡了之后,他去了院子中点燃了一根烟,此时太平洋的海风不断的吹着这里,赵信抬头看着漫天繁星他不禁遗憾的说道:“这样的繁星,或许你再也看不到了。”
第二天的清晨,赵信刚想去公司就接到了李盛灼醒来的消息,他赶忙去了医院,一到医院就看到病房的外面被围满了人,当听到大夫说李盛灼的身子已经无碍的时候,他跟周青榆清楚的看到了他们有些人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色,有些人不住的双手合十感谢着菩萨上帝。
等众人都散去之后,他们二人去了病房,告诉孩子跟公司都无碍之后李盛灼这才放心的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