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越当真按照傅晶说得那样,认真地规划起前后两个小花园与侧花园该怎样布置。
他甚至拿出了工具在外面一点点测量着各处的数据,就是为了能够按照相应的尺寸来进行砖瓦的定制。
傅晶其实只是想给他找点事情做,让他别总是多想。现在南城的局势稳定,他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完成,但是等完成那些事情后,他又该何去何从呢?在医院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宋越对于未来有些迷茫,好像是完成了一个积年的目标,后面突然不知该干什么了,所以他才伤都没好就开始忙惠新的事情。她想让他换换脑子,就提出了布置花园这么个想法,效果倒是不错,起码他现在看上去要有精神很多,但是他也太过认真了,有的时候都忘记自己身上有伤了。
“宋越!”傅晶皱着眉喊道,“回来!”
宋越这才从一堆杂草里抬头,看着傅晶不满的样子,讪讪地笑了笑。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万一伤口崩裂了怎么办?”傅晶无奈地说。
宋越讨好地抱住了她,“晶晶,我错了。”
“别来这套!”傅晶避开他的伤口,推开了他,看上去气势汹汹,但手上的力气却是小心的。
“太热了,别抱着我。”她凶他,看他可怜巴巴委屈的样子在心里感叹这人现在真是摸清自己了,竟然故意用这张脸来讨饶。
傅晶将他推进房间,“该换药了,别傻呆呆地看着我!”
她看不见的前方,宋越得逞地笑了出来。
腹部的伤口比之前在菱湖那次的伤口要严重得多,那次是吴里为了掩人耳目特意找好角度弄伤的,这次不一样,赵雪就是冲着要宋越的命去的,子弹打破了内脏,之前在医院主要也是因为里面的伤情。
傅晶小心翼翼地拿出工具,将腹部的纱布揭开,露出了里面的伤口。即使已经看过几次,但每一次,傅晶都会抿起嘴巴,皱紧眉头。
“对了,晶晶,想好要在花园里种什么了吗?”宋越见她一脸严肃,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
“先别打扰我,免得我手下重了你就该疼了。”傅晶认真地说。
宋越失笑,每当换药的时候,傅晶对待他就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语气软得不得了。
傅晶上着药,到了该贴敷贴的时候突然叹了口气,宋越好笑地问:“怎么又叹气了?”
傅晶只是看着旁边的一条伤疤说道:“我就想你好惨啊,又是伤在了肚皮上。”
宋越笑得肚子上的伤口都颤抖了一下,傅晶急忙拍了他一下,“干嘛呢?”随后将敷贴和纱布缠上,免得这人继续笑再搞得出血。
其实他的伤口基本快要愈合了,不然医生也不会同意让他出院,但是傅晶却总是提心吊胆,毕竟这人对于自己的伤口是真的不在意,之前那一次她就发现这件事了。
“你怎么那么可爱呀?”宋越坐起来捏了捏傅晶的脸颊,之前掉下的肉在她能够吃东西后又回来了一点,但相较之前还是瘦了很多。
傅晶疑惑地看他,哪可爱了?
宋越看着她温柔地说:“要不是我之前的肚皮也受了伤,也许我们就不会相遇了。”
傅晶也沉默,也对,就是因为他受了伤没办法走远,这才想要找个地方藏身的,谁知道走到了自己的门前。
“不过……也不一定,”傅晶突然听宋越说道:“就算之前你有意低调,我也无意调查一位优秀的女性,但在华彩大会那天我们还是会见面。”宋越的眼睛如傅晶日夜可见的菱湖一般明亮清澈,“只要我们见面,我还是会爱上你。”
傅晶微微笑了起来,“我想……我也会的。”
炎热的午后,微风越过山川、湖泊、鲜花,吹动了露台旁轻盈的白纱,宋越抱着他的世界,余光瞥见,心里微动。
白天,两人共同规划着外面的花园应该做什么样的硬化,种何种花朵;晚上,傅晶躺在宋越的怀里,看着晶莹的月光,听着头顶好听的声音读书。两人就这样生活在这栋小别墅中,仿佛尘世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听着听着,傅晶的嘴角带着微笑睡着了,宋越见状,将书放在了床头,轻吻她的额头,抱紧她也幸福地笑了。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宋越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
有一天,傅晶打着哈欠刚刚坐到餐厅,就听宋越说道:“晶晶,我们回北城去看看爸爸妈妈吧。”
傅晶端着豆浆的手停在半空,随后轻轻放下,看着宋越期待地眼神点头,也压低了身体看向他“好呀,现在吗?”
宋越笑了起来,“现在!”
傅晶一下子跳了起来,“我去换衣服,你来订机票!我们要搭最近一班飞机回北城!”
两人说到做到,不过三十分钟就准备好了一切,现在正开车向机场驶去。
“怎么突然想到回北城,和你这两天总是去警察局有关吗?”傅晶好奇地看着宋越。
“嗯,配合邓队长他们将这些年的情况梳理了一下,除了之前医药公司的举报视频之外,手里的其他证据也都交了上去,南城赵雪这边的任务我基本已经完成了。而且也和我的上级沟通过了,他们也觉得我这些年其实算是半退役,索性把流程走完,让我彻底退役。”
傅晶点了点头,虽然他们都清楚宋越就是执政局和军部的卧底,但现在宋越可以毫无遮掩地说出这件事,看来他的任务是真的结束了。
“之后可能会继续在惠新工作,毕竟房叔……房明他和赵雪联手了,惠新需要一个新的主事人来配合执政局的工作。但一切都还说不准呢,我的身体还需要休养,所以暂时也没有其他安排。我就想着带你回北城看看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他们了。”说到后边,宋越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傅晶安慰地拍了拍他,这么多年宋越都在把报仇看作是自己的目标,但却也因为报仇这件事多年不能得见自己的亲人,怎么不算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呢?
去往北城的天空划过天空,与此同时,军部的演习也在边境展开,丽北的局势,开始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