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傅晶轻推门,往里面望去,刚刚在外面训斥宋越的老夫人此时已经哭得不能自已。
“晶晶啊……”老夫人看着走到面前的傅晶怔住了,“你怎么……”话音未落,她的眼泪却已经掉了下来,“是我们对不起你啊……”
当年自己的女儿为了那个什么硬盘将傅晶牵扯了这些乱事当中,如果不是她,傅晶可能根本不会来南城。后来,她又救了自己的外孙,和他一起对付那些坏人,在医院还为了宋越承担了那么多。可是,现在那孩子却要抛下她去丽北……
傅晶轻轻蹲在她面前,将落下的眼泪擦掉后温柔地笑了笑:“外婆,你这是说得什么话?当年程老师对我就很好,后来舅舅又一直在帮助我,我能在南城有如今的事业也是程家在帮忙,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看着老夫人难过的眼神她又笑着说:“如果您说的是宋越,那就更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了,又不是您逼着他去的。”
“可是……可是……”老夫人想要辩驳,他毕竟是自己的孙子啊。
傅晶握住她的手:“他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也很难接受,但是我转念一想,他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只要是他真的想去,那我就不会阻止他。就算我真的成功了,留住的也不过是他的人而已,说一句俗的,他的心到时就不在我这里了。”
“外婆,您也听他说的了,他想去那里就是因为当年的事情,他为了这件事假死参军、抛弃原来的身份,甚至连家都不敢回,在战场上九死一生,又在南城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了。如果我们不让他去彻底解决这件事,后面的日日夜夜恐怕他都会想着这件事,到时的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罗老夫人怔怔地看着她,“晶晶,你说了这许多,桩桩件件都是从宋越的角度来考虑问题,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呢?”
傅晶惊讶地抬头看她。
“我刚才在楼下说得话是真心的,”她用力握住傅晶的手:“我们这一把老骨头了,其实不太在意这些事情了,更何况他这么多年没回来,其实我都有些习惯了。”
她叹了口气,“可是,你不一样,你和他正是感情浓烈的时候,他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承受那些担惊受怕的人是你啊!你才是会日日夜夜都想着这件事,万一……”她深吸一口气,竭力忍住泪水做着最坏的打算,“万一他真的遇到什么意外,那你该……你该何去何从呀!”
傅晶没想到原来她真的是在为自己担心,刚刚听宋越说那些话她都没有让眼泪流下,现在却止不住泪水了,她上前轻轻趴在老夫人的怀里。
“外婆,不用担心我。”她故作轻松地说:“我还年轻呢,他要是好好的,我就等他回来。他要是……那我就找更好的,到时候外婆你还要我吗?”
老夫人搂住她,“我的晶晶啊……外婆怎么会不要你?你就是我的孩子啊……”
傅晶像个小女孩儿一样笑得开心,“那就好,我要是有了新男朋友,也领来让您见见。”
“好!”罗老夫人又哭又笑地说,她知道傅晶这是在开导她呢。
“晶晶啊,别怪宋越,他……他的父母当年都没了,他不好过啊……”罗老夫人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孩子,拍着傅晶哽咽地说。
傅晶轻轻点头。
来到楼下,宋越正坐在沙发上和程家的父子几个说着什么,注意到程栎歆抬头的动作,这才转头看去。
傅晶来到宋越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和外婆说说话吧,她很伤心的。”
宋越低垂眼眸点头起身。
众人看着他上楼后才说道:“晶晶,你是怎么想的?”程栎歆问道。
傅晶摇了摇头,”没想什么,就是……“她沉吟了一会儿说了和刚刚同样的话,“宋越已经把这件事当作他一定要完成的任务了,我们没办法阻止已经下定决心的人。”
她看向程家人,“相信外公和舅舅姐姐也是这么想的,与其和他对着干,倒不如支持他,起码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程若璎叹了口气,“可是他在那里的时间不定,晶晶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傅晶状似诧异地看他,“该工作工作、该吃吃、该玩玩,他忙他的,我忙我的。”
程家人听了她的话都惊讶地望着她,可以看得出来,她没有说假话。
也是,傅晶从来不是依靠着宋越才能生长的菟丝花,她自己就是一棵大树,没有宋越,也可以枝繁叶茂。
“退一万步讲,如果宋越真出了什么意外,我还年轻,时间也会冲淡一切的。”即使在宋越的家人面前,傅晶也毫不留情地这样说。
即使傅晶说得话可能有些不吉利,但程家人都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舒展了眉头。之前他们担心如果宋越真的去了丽北,傅晶心里肯定不好受,如果宋越出事了,傅晶会不会因为悲伤而做出什么傻事来,现在看来是他们低估傅晶了,她不是这样的性格,程家的人都放下了心。
宋越在楼上听见了傅晶这番话,心中五味杂陈。原来没有和傅晶相认时,他以傅晶的哥哥自居,总觉得傅晶可以配得上比自己更好的人。如今,他和傅晶的关系已经完全不同,再听她这么说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怒火。
回到家中的时候,宋越和傅晶说了自己的感受,“其实我的理智告诉我你这样是对的,没有必要执着于一个死去的人,可是我的感情却不是这样想的,只要一想到你以后会和其他男人一起吃饭、一起种花、一起拼你的小木屋,我的心里就好像要撕碎一些什么。”这是宋越第一次在傅晶面前坦然自己的黑暗。
他将头埋入傅晶的肩膀,“晶晶,我该怎么办?”他像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地喃喃道。
“该怎么办怎么办!”傅晶用力拍了下他的后背,“既然已经决定,就不要再回头看!要是真的害怕,你就保护好自己,争取活着回来。”
傅晶想了想又说道:“没办法或者回来也没辙了,我找小鲜肉你也不知道。”
宋越被她的话气笑了,看着傅晶理所当然的眼神他坏笑了一下,“我一定活着回来,不让你有找小鲜肉的机会!”说罢,他用力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