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思考了片刻，她能感受到来自三人的灼热视线，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必须要回答吗？我属于哪里，难道真的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加兰说道：“当然很重要。”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也没有解释的必要。
凯尔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她缓缓开口说道：“我想，我应该属于巨神峰.......”
毕竟凯尔的目标是继承母亲的意志与力量，那么她自然希望能被巨神峰接纳。
凯尔的力量来源于巨神峰，凯尔的正义审判来源于巨神峰。
所以，凯尔认为，自己应该也属于巨神峰。
说完之后，凯尔便继续向前走去，她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重要的问题，也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什么问题。
然而，她刚走出几步，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她赫然转头，只见加兰的双目爆发出璀璨的金光。
凯尔心中一惊，她从未见过如此严肃而冷酷的眼神。
“是吗，我可是不太喜欢巨神峰呢。”加兰说道。
还没等凯尔反应过来，加兰的大手已经遮住了她的视线。
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猛地砸进地面，轰鸣声震耳欲聋。
凯尔只觉得眼前一黑，后脑传来剧烈的疼痛。
凯尔脸上戴着的头盔被加兰轻松捏爆，碎片在她皮肤上划出道道血痕。
加兰的膝盖钉在她的胸前，右手紧紧捏住她的脸。
“我再问你一次，凯尔。”
“你属于巨神峰，还是德玛西亚？”
头盔被捏爆后，凯尔的冷艳的面容暴露出来，白色发丝铺撒在地面上。
她的视线透过加兰的指缝，模糊的看见那双居高临下的金色眼眸。
凯尔不理解，加兰为什么会突然出手。
自己的答案有什么问题吗？她属于巨神峰，有什么问题吗？
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然而，面对把自己压在身下的加兰，凯尔并不傻，她知道加兰想要听到怎样的答案。
凯尔脸上闪过一丝倔强，知道标准答案又如何？
我偏要写上自己的答案。
她凯尔可是正义天使，怎么可能屈服于压迫之下。
凯尔艰难地说道：“巨..神峰...”
加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很好。”他称赞道。
而后，加兰松开了手，凯尔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发现加兰的手在慢慢往上抬，五指合拢变了一个拳头。
“等等，等等！”凯尔呼叫道。
但是晚了，她的答案，加兰不喜欢。
轰！
加兰的拳头砸在凯尔的鼻梁之上，凯尔眼睛一白，整张脸被砸进砖土之中。
“我的疆域上，只有一种正义，那就是我的正义。”加兰说道。
莫甘娜一脸惊悚的看着被一拳砸晕的凯尔，她想要救一救，但此刻虚弱的身躯并没有出手的能力。
加兰把抓住凯尔的脖子，把她从砖土里拔了出来。
手上电光闪烁。
“啊..!”
在加兰的电击疗法下，凯尔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她惊惧的看着加兰，此时此刻，凯尔的生死只在加兰的一念之间。
尤其在加兰手痒难耐的情况下，相比于生，凯尔死的概率更高。
加兰开口道：“我再问你一遍，注意，这是最后一遍。”
“巨神峰，还是德玛西亚？”
加兰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与之前别无两样。
如果是在刚才，凯尔只会觉得这是个随口问出的无关紧要的问题。
但现在，她明白，这是个生死攸关的问题。
凯尔脸上闪过痛苦和纠结，最终她说道；“德玛西亚....”
加兰忽的松开了手，放过凯尔，站起身。
他问道：“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
“是....”凯尔喘息着说道，“是...是...”
凯尔一连说了好几个是，但却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她改变想法了吗？没有，她是被迫的。
加兰替凯尔回答道：“是因为我的力量，凌驾于你之上的力量。”
凯尔没有做声，她当然知道，只是她不敢这么说而已。
加兰说道：“正如你的正义审判一样，不是吗？”
“你之所以能够进行正义审判，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巨神峰众神意志。”
“而是因为，你拥有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力量。”
凯尔甩了甩头，抹去脸上的尘土和头盔碎片，她想要反驳：“不是这样的。”
加兰说道：“不是吗？”
“我能让你说出，我想要的正确答案。”
“你能对凡人进行，你所认为的正义审判。”
“不是这样吗？”
凯尔艰难地坐起身，她的手握住一旁的利剑，她的母亲留下的剑。
凯尔说道：“我的母亲是正义星灵，她是正义的化身。”
“她的所作所为就是正义本身，她执行的正义审判是在践行众神的意志，不是因为什么凌驾于凡人的力量。”
“我继承了母亲的意志，我的正义审判也是如此。”
凯尔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她声音急促，带着慌乱。
加兰在动摇凯尔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观念，在试图重塑凯尔的世界观。
“所以。”加兰说道：“你认为的不正义之举，就一定是不正义的，就一定会受到正义审判是吗？”
凯尔倔强的说道：“是。”
加兰张开双臂，笑道：“那么，你来审判我试试看啊？”
“我刚才对你的所作所为，是正义的吗？”
凯尔眼神中闪过一丝羞愤，加兰是在刻意羞辱她。
“怎么？为什么不审判我？”加兰说道。
凯尔扭过头，沾满尘土的冷艳脸庞隐藏在白发之下，她紧咬牙关，死死握着母亲的剑。
如果真的拥有足够的力量，凯尔必定会手刃加兰，手刃这个侮辱她信念的混蛋。
让他承受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加兰弯下腰，握住凯尔手持的剑柄。
凯尔一惊，她连忙死死握住剑柄不放，“这是我的剑！”
加兰丝毫不顾，硬生生从凯尔手里夺过了正义之剑。
“你不仅无法审判我，甚至连正义之剑都护不住。”
加兰淡淡的说道，他的剑锋直指凯尔。
“现在，轮到我审判你了。”
凯尔不服：“我有什么罪？我凭什么被审判？”
加兰说道：“见王而不跪，死罪！”
凯尔难以置信：“这是什么罪？没有这样的罪！”
加兰用剑尖拍了拍凯尔的脸，他说道：“我说有，就是有。”
“现在，正义之剑在我手上，我就是正义。”
凯尔气坏了，加兰简直是在强词夺理，荒诞至极。
但忽然间，凯尔的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
那是她曾经在德玛西亚进行审判时的画面。
凡人跪在凯尔脚下，有哭诉、有愤怒。
“我...我犯了什么罪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求求您了，放过我吧，我错了，我不懂...”
“不，这不是罪！没有这样的罪！”
“荒谬，胡扯，狗屁！”
“我根本没有罪，你也根本不是正义.......”
面对凡人的聒噪声音，凯尔完全无视。她的正义，容不得凡人来反驳。
凯尔恍然若梦，她感受着脸庞边冰冷的剑锋。
此时此刻，凯尔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成了凡人，加兰成了曾经的正义天使。
凯尔的观念在动摇，在崩塌。
难道真如加兰所说，她所谓的正义审判，只是因为拥有凌驾于凡人之上的力量，使得凡人们不得不接受审判？
凯尔忽然感同身受，凡人们在正义之剑下颤抖时的情绪。
悄然间，金色的地毯铺在砖土之上，主宰之力充斥在空间的每一处。
“如果说，力量强大就是正义，那么所谓正义根本就不存在，是么。”凯尔迷茫了。
她承认审判来源于力量，但正义不应该是这样。
加兰说道：“众神没有告诉你吗？”
凯尔默然。
“因为众神也不是正义。”加兰说道，“我才是正义。”
凯尔抬起头，她知道可能会死，但依然忍不住发问：“凭什么？”
加兰笑了笑，把正义之剑插在地上。
“因为这里是我的疆域，我是人民高高捧起的王。”
“你不是众神在人间的意志，但我却是人民希望的象征。”
“所谓正义，是力量。”
“但，也是民心所向。”
凯尔震撼地听完加兰所言，天崩地裂也无法准确描述她心中的巨变。
“那我....没资格称为正义..是吗..”凯尔低声说道。
她洁白的羽翼变得暗淡，失去信念的凯尔，其力量竟然也在慢慢消失。
加兰上前一步，他的手贴在了凯尔的额头上。
“不，你可以有资格。”
“贯彻我的意志，执行正义审判。”
“众神不能给予你的正义，我可以给予你。”
一个金灿灿的印记在凯尔额头上逐渐成型。
加兰问道：“把你的心交给德玛西亚，把你的心交给迦库克。”
“拿起正义之剑，执行正义审判，以迦库克皇帝的名义，维护世人心中应有的正义。”
“你愿意吗？正义天使，凯尔。”
凯尔的眼神中折射出光亮，她的羽翼猛然展开。
“我愿意。”
凯尔在加兰的注视下，重新握住了正义之剑。
剑身上燃烧着永恒烈焰，炽热明亮。
凯尔的额头上，亲卫印记与其朝相辉映。
（第七卷，正义之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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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很长吧。
德玛西亚篇结束，能求个小小的打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