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断戟砸进焦土的声音惊起一群黑鸦。
江晨抹了把脸,掌心里全是血和碎冰渣。
远处大荒宫的旗子猎猎响,像条黑蟒盘在星陨关城头。
烈焰一脚踢飞烧焦的兽骨头,“他娘的!夜魇那孙子又屠了三个村子!”
火星子溅到幽梦的战靴上,滋啦冒起青烟。
“瑶池禁息冻透了地脉。”
幽梦的银指甲抠进冻土,扯出条紫黑色的冰棱,
“青丘族送的粮种,全成了毒瘤子。”
呼——
寒风卷着雪片灌进江晨领口。
三天前源墟荒主的传音又在耳畔炸开:
“江守护者,你杀我一名护法,本座便抽干一座城的生气。”
“咔嚓!”
江晨捏碎了石桌上的茶盏。
瓷片扎进掌心,血顺着桌缝滴成线:
“端了大荒宫的老巢。”
“你疯球了?”
烈焰的炎狱剑哐当砸在桌上,
“九座灵脉要塞守着,玄荒古玺镇着宫门……”
“打蛇打七寸。”
青光忽闪,序灵慈尊的虚影从时空之树里浮出来。
枯藤杖戳在地图某处,羊皮纸嗤啦裂开道口子。
幽梦的狐耳猛地竖起:
“星陨关?”
“八十万斤瑶池禁息。”
老妪的杖尖点在第七峰,
“全锁在九窍玲珑塔。”
江晨的瞳孔缩成针尖。
十年前师尊就是在那儿……他甩甩头,血珠子甩在石壁上:
“炸了它。”
“放屁!”
烈焰扯开衣襟,胸口黑龙纹突突跳,
“三百里罡风带,玄鸟的毛都能刮秃噜了!”
“每月初七子时。”
江晨蘸着血画了三条线,
“罡风往西偏三度。”
血线在石桌上蜿蜒,像三条吐信的红蛇。
幽梦的九条尾巴突然炸开:
“我去引夜魇。”
银甲撞出冰碴子响,
“青丘幻术能困他半刻钟。”
“老子带人炸塔!”
烈焰抓起酒坛咕咚咚灌,
“雷火弹怎么运?”
江晨扯开衣领。
心口的星渊图腾蓝光暴涨:
“时空之树能吞三百车。”
光纹在他皮肤下游走,像活过来的星河。
“二十息。”
序灵慈尊的虚影晃了晃,
“够老身唱完《破阵谣》了。”
轰隆隆——
天边滚来血红色的云。
大荒宫的赤血鹫群掠过,铁爪上拴着的人像破麻袋晃荡。
“北斗七星高。”
江晨忽然念了句,时空之鞭啪地炸开星芒,
“夜魇带刀弓。”
烈焰愣了下,酒坛摔得粉碎:
“你他娘还会吟诗?”
“师尊教的。”
江晨望着鹫群冷笑,
“黄沙百战穿金甲……”
“不破星渊终不还!”
幽梦突然接了下句。
银指甲抠进石桌,划出五道深沟。
序灵慈尊的枯藤杖重重顿地:
“好!老身这就去启封战鼓。”
虚影消散时,石室里落下几片发光的叶子。
“等等!”
烈焰扯住江晨的披风,
“星陨关守将是夜魇,那魔头最爱生啖人心……”
“所以要快。”
江晨掰开他的手指,
“子时三刻,塔倒人亡。”
幽梦突然甩出条银链子。
链子头拴着颗青丘族秘宝:
“爆塔时用这个,能扩三倍威力。”
江晨刚要接,链子突然缠上他手腕:
“若事不成……”
“没有不成!”
烈焰的剑柄砸得石桌裂开缝,
“老子把炎狱大陆的火山全点了!”
哗啦——
时空之树突然抖落万千光点。
光粒在空中拼出八个大字:
“虽千万人,吾往矣”
江晨的手抖了下。
当年师尊冲向星陨关时,树上也显过这话。
“报——”
探子撞进门时满身是冰碴:
“夜魇……夜魇把俘虏钉在关墙上了!”
嗡——
时空之鞭突然暴长三丈,蓝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江晨一脚踹开石门:
“点兵!”
“炎狱三千死士候着!”
烈焰扯开战袍,黑龙纹爬满半边脸。
“随时能化火流星!”
“青丘幻影卫已到山脚。”
幽梦的银发无风自动。
“半刻钟布完迷魂阵。”
江晨走到悬崖边。
星陨关的轮廓在暴雪中若隐若现,像头趴伏的巨兽。
他忽然想起七岁那年,师尊握着他的手在沙盘上推演:
“晨儿,真正的杀招……”
“要藏在眼皮底下。”
江晨喃喃着,反手扯下披风。
嗤啦——
黑绸布撕成三条,分别系上雷火弹、青丘秘宝和炎狱令。
“大帅!”
传令兵呼哧带喘冲上来:
“各派援军到了!”
山道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
穿道袍的、披袈裟的、裹兽皮的……星渊界各族的战旗在风雪中翻卷。
“看门的秃驴来了!”
烈焰指着光头老僧嚷嚷,
“你们大悲寺不是要封山百年吗?”
“阿弥陀佛。”
老僧合十的掌间佛珠转得飞快,
“降魔卫道,不分时辰。”
幽梦突然甩出银链缠住江晨手腕:
“青丘族擅幻术,正面交给我。”
链子上的倒刺扎进肉里,血顺着银链滴成串。
“放屁!”
烈焰的炎狱剑燃起黑火,
“炸塔是爷们的活儿!”
“都闭嘴!”
江晨暴喝一声。
时空之鞭抽在地上,炸出三丈深的沟。
风雪突然停了。
星渊图腾在他心口突突跳,蓝光映着满地霜。
“听好了。”
江晨咬破指尖,在雪地上画出兵阵图:
“子时三刻,幽梦带幻影卫诱敌。
烈焰的死士分十队,每队背三十斤雷火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