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瑀了悟颔首,突然想到什么,“阿漓,我……”
可随即,敲定降罚天雷的钟声远远响彻而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叶漓闻声站起,抬望天边乌云密布已聚集,转身,对着戊瑀说:“天雷将至,我该回天庭,亲眼目睹菩山接受惩治了。”
顿了顿,收回眼里的杀伐,意识还未说完整的话,便问道:“你刚才是要与我说些什么?”
戊瑀沉了口气,也站起身,抚摸她耳鬓的碎发,“没什么,你快些去吧,我也该回去了,赫骁已经开始出动精兵查我了。”
“笃笃笃!”
门未关,屋外响起敲门声时,紫樱走了进来,“仙尊,陛下传令,我们该启程了。”
“菩山还未死,他们怕是做好了准备,你们要多加小心!”
叶漓神色担忧,回应他的嘱咐,“嗯,我们会的,弦衣在信中已向我道明晁补又动心思,你放心吧!”
戊瑀对视她们颔首,而后拂袖闪出屋内,往妖界方向而去,二人也均不作停留,与他背道而驰,一同赶往天庭。
……
天牢。
菩山双臂垂吊,上面一阵接一阵闪烁的金光,正是加了仙帝亲自封印的束仙绳所发出的。
沦为天牢的阶下囚前,必须经过一番鞭笞,此刻,他身上鞭痕交错,只剩白里衣的穿着衬得伤痕醒红,若不是绳索挂着,恐怕双膝跪地的姿势都维持不了,会脸着地,扑在湿冷的地面。
这时,一个黑影穿梭而入,只要它擦肩而过的守仙,都一一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须臾,菩山才抬眸牢锁颤动的迹象,黑影便闪至眼前,他脖颈一震,“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我谁,你只要知道,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黑影磁性嗓音发出,让人瞧不清脸部轮廓,连声音也变换,做到此等密不透风,其功法至上难免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我总得知道,你为何要帮我吧?”菩山问着,暗自在手心化出一根比头发还细的冰针。
黑影嗓音依旧持平,“放下你的暗器,菩山,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三道天雷降完,晁补会利用南瑶笼络的小仙,而你,只有死路一条。”
菩山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在它眼皮底下暴露无遗,他指尖抓紧绳索,怒吼:“他不会放弃我的,我死,他也无法独活!这是他指派我蛊惑浩千的贱婢的,他得认这个罪责!”
“而且,而且我还知道,仙帝这次同意南瑶在汤池布下天罗地网,明显是隐瞒戊瑀发现凶手的事实,她们就是怕别人挖掘这一致命的点,所以才迫不及待要将我千刀万剐!晁补那个蠢货,他根本就不知道南瑶来黍篝谷的真正目的,我留的这一手,就是为了防他这只老狐狸!”
黑影狂笑,“哈哈哈哈!所以晁补有很大的可能,要大难临头选择自保,你害怕了,对吗?”
菩山被说中心声,怒气满面地飞去冰针,可未及黑影身前,却被冻结在空中。
一秒之内,针身粉碎为沫,飘如灰絮。
黑影双掌挥旋,化出一个掌心般大小的玉盒握在手中,随即,一手隔空斩断绳索。
束缚得到解开,菩山瞬间扑在地上,他拼命挣扎着软塌无力的身子,一双华丽黑靴,走近他贴地的面庞前,接着缓缓下蹲一根一根掰开手指,他看到黑影手上某处生茧的地方之时,玉盒已塞进手中。
“考虑清楚了,就用它,你终有一死,为何要成全他人?”
说完,闪出牢房,徒留菩山一人绝望,痛哭哀嚎:“啊……”
半晌,牢房外倒下的守仙,慌慌张张打开锁链冲了进来,对里头完好无损的情况,一头雾水……
“毫发无伤?岂有此理!竟拿朕当猴耍?”
得知天牢来报,仙帝腰带未系全,怒声呵斥,捏了捏发胀的太阳穴,伸指命令道:“传令下去,天牢多增仙将严加看管,没有朕的指令,不得私自探看菩山,违者,天雷伺候!”
天牢来的守将,应声领命:“是!陛下!”
其中一批仙侍皆低头俯首,均随之退出了寝殿。
叶漓和紫樱在通往天庭的桥上走着,便撞见从仙帝寝宫出来的仙侍和天牢守仙,问及发生何事,他们皆一一道出神秘黑影闯入天牢之事。
紫樱一听,直到问至守仙菩山没有逃跑,才悬下心挥手让他们忙去传令,继续往前走,她们要尽快与陛下和仙臣们会合。
这时,叶漓却没有迈开脚步,她是不信事情会如此简单的,毕竟弦衣已经告诉自己,晁补已经开始动手脚,但她又不得不陷入疑惑。
这么明显的举止,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难道不是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是出自他们这帮老臣的手笔吗?
紫樱见一旁仙尊没有跟上来,骤停脚步,转身,又走了回来,迎面便听到她一句,“紫樱!我觉得这事有蹊跷,要不你先去,我去一趟牢房看看菩山。”
“仙尊!”紫樱拉住她的手臂,“您可不能去,您忘了吗?刚刚守仙才道陛下的指令,不能违抗,而且……”
她凑近低语,“若您去了,或许他们就是在等你去自投罗网,就算我们都猜测到是晁补他们去了天牢,去了,就坐实被反咬一口的私通之罪了!”
叶漓皱眉,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懂,但没亲眼确认一番,她总觉得好像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事一般,焦灼不安,“可是,可是……”
天雷行刑的钟声再次响起,紫樱望向被乌云压得喘不过气的天空,回头,握紧她的双手,“好了仙尊,陛下还在等我们过去呢,今日,是您要见证菩山受惩的重要日子,您一定要稳住心绪,以告慰申冉和玄胡仙将的在天之灵!”
叶漓收回心神,她望着天边厚厚一层压抑的乌云,只想天雷惩毕,能得到拨云见日,沉冤得雪的一幕。
她深深沉了口气,振作起来,“也罢!反正菩山逃不掉了,他们再怎么扭曲事实,也无法挽回他身上烙下伤害我父亲母亲的印记,我们不能再犹豫了,趁早一分,便能尽快见到菩山魂飞魄散的下场,为父亲母亲报仇,免得夜长梦多!”
“走吧紫樱!我们赶快去拜见陛下。”
紫樱颔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