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在刘琦临走时来了这么一出,当时刘琦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后来在回去的路上,刘琦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那招“上屋抽梯”并不高明。
诸葛亮并不是因为下不去楼了,才给自己出的主意,而是给自己一个面子,没有当场拆穿。
想通了这一节,刘琦在心中也更加感激诸葛亮了。
一路快马加鞭,刘琦很快便抵达了襄阳。
他又马不停蹄地直接来到了刘表的府邸,跟刘表简单描述了一下新野刘备的情况,并提出自己要去江夏担任太守。
刘表几乎毫无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随时都可能咽气儿,蔡瑁和蔡夫人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刘琦远离是非之地的好。
刘备到底能否来襄阳也是未知之数,孙权能否待见刘琦更是尚未可知。
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让刘琦去江夏碰碰运气了,积极争取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刘琦简单收拾了一下行囊,便带着刘表的委任书赶往了江夏郡。
到了江夏之后,刘琦发现这里的情况远比他想象的要糟糕。
由于连年战乱,这里到处都是废墟,十室九空、满目苍夷,早就没有了昔日繁华的景象。
而且由于黄祖战败,江夏郡的大部分地区已经沦为了孙权的地盘。
荆州刘家所能控制的区域已经变得很小了,与其说是一个郡,倒不如说是几个小小的县城。
与当地的官员了解了一下情况,刘琦才知道黄祖是被东吴大都督周瑜所擒,又被孙权下令斩首。
如今孙权已经回到了他的治所,丹阳郡的京口城。
刘琦知道若想见到孙权,只能自己去京口跑一趟。
眼下已经是火烧眉毛,也容不得刘琦再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拿定主意之后,刘琦便单人独骑星夜从江夏治所西陵直奔京口而去。
西陵距离京口有千余里的路程,经过夜以继日、马不停蹄地奔波,刘琦终于在两天之后抵达了京口。
几经打探,刘琦终于找到了孙权的府邸。
报上姓名之后,没过多久,刘琦便被侍卫带入府中。
孙权恰好在府上,听说刘琦千里迢迢地来找他,估计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另外孙权也很想了解一下荆州刘表和北方曹操的情况,便亲自出来接见了刘琦。
“在下参见,参见您!”
刘琦见了孙权之后很尴尬,他不知到底该对孙权怎么称呼。
多年以前,曹操曾上表天子封孙权为会稽太守。
但这么多年来孙权一直统领整个江东,并不断扩大自己的地盘。
如果管孙权叫太守的话,实在是把人家叫小了。
可扬州刺史也另有其人,是曹操任命的刘馥,至今依然健在,管孙权叫扬州刺史显然也不合适。
说白了,孙权虽然官衔不大,但地盘和兵马可是着实不少,绝非扬州刺史刘馥所能相提并论的。
又没有江东刺史或江东牧的职务,有实无名的人是最难称呼的,所以刘琦想了半天,也只好管孙权叫“您”了。
孙权倒也不计较,莞尔一笑道:“您就是荆州牧刘表的大公子刘琦?”
刘琦连忙点头道:“正是在下。”
“敢问您此番来我东吴有何贵干啊?”孙权又问道。
刘琦尴尬一笑道:“我,我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您才好,我比您虚长几岁,就斗胆叫您贤弟吧。”
孙权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刘琦继续说下去。
“贤弟啊,估计您也听说了,我爹重病在身,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但荆州嗣子的位置却迟迟悬而未决,我爹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他老人家想把位置传给我,但蔡瑁和荆州那帮老狐狸却都拥护刘琮继位。”
“刘琮是你弟弟吧?”孙权又问道。
刘琦点了点头。
“兄弟之间谁继承家业不是都一样嘛,当年我爹也把江东交给了我大哥啊!”孙权云淡风轻地说道。
刘琦连忙辩驳道:“咱们两家的情况可是完全不同啊!贤弟你有所不知,蔡瑁和荆州各大家族为何要推举刘琮上位,就因为他是个傀儡。如果刘琮继位了之后,就会率领整个荆州投降曹操。曹操收了荆州之后,下一步必然就是江东了。”
孙权缓缓点了点头,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已经跟刘皇叔商量好了,他带领他的兵马赶往襄阳,我也带着江夏的兵马赶往襄阳,到时我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阻止刘琮继位。但我在江夏的兵马数量实在有限,所以我想请贤弟助我一臂之力,将您的兵马先借给我一部分。待我日后坐上了荆州之主,一定加倍奉还。”刘琦信誓旦旦地说道。
孙权不置可否,坐在那里暗忖起来。
说了半天,这刘琦原来是想找自己借兵。
自己老爹当年就死在了刘表手下,自己又跟黄祖打了这么多年,抢了荆州很多地盘,哪有把兵借给仇人的道理?
再说刘琦说的只是一面之词,绝不能对他的话完全信以为真。
自古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他既然是嫡长子,刘表为何不立他为嗣子,分明是他烂泥扶不上墙,实在无力继承刘表的基业。
就算他说的全是真的,自己借给他兵了,最后也帮他当上了荆州之主了,又能如何?
难道曹操就不去打荆州了吗?
到时还不是一样,根本阻止不了曹操的挥师南下。
刘琦打不过曹操,就只能投降,然后曹操再带兵过来讨伐东吴。
刘琮继位就继位呗,傀儡就傀儡呗,跟自己有什么相干?
到时候曹操来讨伐东吴,自己也不战而降。
但在投降之前,还是要尽量开疆拓土,以便到时被朝廷封更大的官。
想到这里,孙权说道:“刘哥呀,荆州谁继承,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作为一个外人实在不好干涉啊!我觉得刘琮是你的亲弟弟,他当了荆州之主也未免不是件好事。就像当年我大哥孙策似的,他掌管荆州的时候,我那日子过得真是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啊!现在可好,乱七八糟的事一大堆,弄得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的。你就记住我一句话,官当得越大,愁事也越多!正所谓:欲登高峰,必忍其痛;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还是无官一身轻的好啊,哈哈哈!”
刘琦正要开口辩驳,孙权又道:“记得当年袁尚和袁谭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你父亲也给他们写信,劝他们千万不要兄弟阋墙。正所谓: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啊!”
刘琦听得哭笑不得,没想到孙权为了袖手旁观,竟然把自己的父亲都搬了出来,简直是不可理喻。
“那好吧,贤弟,我就先不叨扰了!”
说罢,刘琦站起身来略施一礼,离开了孙权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