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那他是怎么落到你手里的?”
人贩子:“别说了,他老是逃跑,兽场的人打了好多次都没用,就直接卖给我了,我也是遭人坑了,要是早知道这种情况,说什么我也不会买下他的。”
张伟:“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张伟的意思是那孩子不仅被关在笼子里,身上还栓了数条铁链,那人贩子显然也是听懂了,直接说道:“客人知道熬鹰吗,这不前两天这小子才跑了一回,抓回来后就一直饿着呢,也是倔的很,两天水米未进,还是不肯低头。”
见张伟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孩子,那人贩子眼珠子一转说道:“要我说,这孩子若是能驯服,可是个做死士的好苗子,客人如果感兴趣,我也就吃吃亏,只需要再加五两银子,客人就可以把他带走了,只不过咱得事先说好,若是买回去伤了人或是跑了,在下不负责任。”
张伟蹲下身子,对笼子里的男孩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孩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着张伟,却依然没有开口说话,张伟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晚饭时吃剩下的半个白吉馍递了过去。
那男孩眼神紧紧盯着张伟手中的半个白吉馍,却没有伸手要接的意思,也不开口说话,而张伟也没有收回手,一直举着,两人就这么僵持在了那里。
过了许久,那男孩才伸出手,一把抢过了张伟手中的白吉馍:“乌木尔,我叫乌木尔。”
见张伟成功让乌木尔开了口,不仅那人贩子一脸惊讶,连陶时也上前来凑热闹:“乌木尔,这名字,你是突厥人,哪个部落的?”
乌木尔瞥了一眼陶时,见他跟张伟是一起的,才开口说道:“白狼部落。”
陶时摇头:“没听说过。”
张伟:“我若是买下你,放你自由,你能自己回到部落吗?”
此言一出,乌木尔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葛逻禄部落对我们发起了战争,白狼部落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说这话时,乌木尔已经红了眼眶,张伟正在唏嘘不已的时候,陶时开口问道:“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被卖到洛阳的,能说说吗?”
“草原的民族有自己的规定,低于车轮的孩子不杀,他们便将我卖给了汉人的商队。”说到这,乌木尔眼神坚定地看向张伟:“只要你能替我报仇,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抱歉,没那个能力。”张伟拍了拍衣服下摆沾上的灰尘,在乌木尔失望的目光中站了起来,随后掏出五两银子丢给了那人贩子:“把人放出来,这孩子我要了。”
陶时:“你疯了,买他干啥,这种奴隶带在身边太危险了,你要有需求,可以买其他的啊,这黑市不有的是吗?”
张伟摇摇头:“不,就要他。”
陶时:“为什么?”
“因为他的眼神,他不是奴隶。”张伟抬手指向乌木尔,又指向其他等着被贩卖的奴隶:“这些人,就算我救下他们,他们依然还是奴隶。”
陶时顺着张伟指出方向望去,那些被绳子拴着的奴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他们的眼神中只有麻木和服从,却全然没有想过,拴住他们的,只是一条用力便可扯断的细麻绳而已。
陶时用诧异地目光看着张伟,要知道,就在前不久的另一处贩卖奴隶的地方,张伟可不是这个态度,而是想要救下那些人。
似乎是看出了陶时的想法,张伟开口解释道:“那些孩子没有选择的权力,但这些人有。”
陶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如张伟所说,这个人贩子的商品大多都是些已经成年的人,与那些孩子还是有区别的。
那人贩子小心翼翼地拿钥匙开掉了乌木尔身上的铁链,又打开了笼子,随后飞快地躲到了一边,生怕乌木尔冲出来伤到他。
谁知乌木尔只是很平静地从笼子里爬了出来,站到了张伟身前,抬头对张伟说道:“给我一把武器。”
此话一出,陶时和那人贩子同时惊呼道:“不行!”
“无妨。”张伟冲他俩摆摆手,掏出了腰间自己一直使用的那把短刀,递给了乌木尔。
就在乌木尔伸手去接时,张伟开口说道:“我不会把你当做奴隶对待,你可以跟着我,待你长大后,你若依然还是想回到草原报仇,我会放你离去,但今天你若敢在这里拔刀伤人,我会把你丢进洛阳城的大牢,以突厥奸细的罪名将你斩首示众,你考虑考虑吧?”
乌木尔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伸手接过了那把短刀,最后将其别在了自己腰间:“我会记住你说的话的。”
见状,张伟笑着拍了拍乌木尔的头:“你啊,还是先好好长大吧,知道小孩子跟大人的区别在哪里吗,小孩子只能做梦,而大人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
乌木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见状,张伟从人贩子手中接过乌木尔和那小姑娘的卖身契,和陶时一起离开了。
张伟:“好了,一切都弄完了,我们先离开黑市吧?”
陶时:“等下,我还有点事情。”
说罢,在张伟疑惑的目光中,陶时走进了旁边的一幢房子里,门上雕刻着奇怪的花纹,张伟见状,也跟了进去。
进了门,张伟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家酒馆,不少衣着寒酸的人在里面喝酒,只是与寻常酒馆不同的是,这里的客人都带着或长或短的武器。
张伟他们一行人的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张伟甚至能感觉到他们不自觉散发出的杀气,这些人手上都是沾过血的,乌木尔攥紧了腰间的短刀,警惕地看着他们。
陶时倒是毫不在乎,径直走到了柜台前,抬手指向墙面上的一块木牌说道:“那一块牌子。”
张伟好奇的望去,只见墙上挂了不少牌子,上面多是写的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后面都有写上酬劳。
“啊啊?”那柜台后的伙计指着牌子叫了两声,似乎在跟陶时确认,张伟这才发现那名伙计竟然是被割去了舌头的哑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