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都送走后,张伟拖着包扎好的手臂,正准备回去休息,却见杨招娣带着扭扭捏捏不肯进门的乌木尔过来了。
杨招娣见张伟那裹的跟粽子一样的手臂,满脸担忧,小心翼翼地问道:“张大哥,你的手没事吧?”
张伟安慰道:“无妨,医生已经过来处理过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正好偷懒休息一段时间。”
“那就好,这下不用担心了。”杨招娣说完,又用手去推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乌木尔:“你不是有话要跟张大哥说吗,怎么过来了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了?”
“我……”见杨招娣把自己推了出来,乌木尔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支支吾吾半天竟没说出一句话来。
张伟笑了笑,说道:“乌木尔,有话就大声的说出来,说错了也无妨,这里没人会笑话你的。”
乌木尔听完,一咬牙,径直给张伟跪下了:“都怪乌木尔,害主人受了伤,请主人责罚!”
“快起来,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跟招娣一样,叫我张大哥就可以了。”张伟上前试图将乌木尔扶起来,这小子却倔的慌,不肯起来,张伟手臂伤了又不敢用力,两人便僵在了那里。
“唉,你这小子咋就这么倔呢。”张伟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乌木尔,你听我说,若是你如今有二十岁,那么我一定要骂你一句不自量力,但你今年才十岁,我非但不会怪你,还要夸你勇气可嘉,只不过日后再遇上事情,万万不可鲁莽行事,不然不止害了你,也会害了你身边的人,懂了吗?”
乌木尔低下头,小声地说道:“懂了。”
“吃一堑长一智,懂了就好,起来吧。”张伟大手一挥,乌木尔这次也没再坚持,直接站了起来,而张伟的下一句话对他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不过你既然请了罪,那么我也不得不罚,这样吧,你这个月把论语抄十遍给我,招娣你替我监督他。”
杨招娣:“好嘞,张大哥你放心,错一个字我都会给他挑出来的。”
乌木尔:“……”
乌木尔此时真是欲哭无泪,让他抄十遍论语,这跟酷刑有什么区别,还不如打他一顿鞭子来的痛快呢。
杨招娣还在一旁幸灾乐祸:“走吧,这下你可别想逃了,老老实实的跟我去抄书。”
乌木尔耷拉着脑袋跟杨招娣走了,张伟则打着受伤的名义,连工地都不回了,直接跑去睡觉去了。
此后的日子,张伟便开启了摸鱼模式,庞兴见他伤了,也没说什么,而是另寻一人接替了张伟的工作,好让他安心养伤。
那对失去孩子的夫妇后面又来了几次,送了些肉菜米面之类的过来,张伟开始是拒绝的,毕竟这年头的农民生活也不容易,但对方坚持,张伟也只得收下,只是每次都会拿些钱财与他们,反正平时也要买这些给杨招娣和乌木尔他俩,就当找到了一个稳定的卖家吧。
许是庞兴打了过招呼,帮张伟接骨的那位医师,则是很准时的每十天来上一趟,替张伟检查骨头的愈合情况,张伟自然也没少了他的医药费,有时正好赶上饭点,还会邀请他一起用顿便饭。
由于手臂伤了,张伟的铁胎弓又被雷虎借了去,这家伙现在跟乌木尔混的很熟,两人还经常一起比赛射鸟。
杨招娣则是专心学习和照顾张伟的生活起居,闲时也会跟乌木尔他们一起去附近的工地和村里玩。因为张伟自掏腰包在工地上发放药剂和猎杀地龙的名声,知道杨招娣身份的劳工和村民们对她都很和善,只不过在一群大老爷们里面混久了,耳濡目染之下,杨招娣也开始讲起脏话来了,张伟正在试图纠正她。
与此同时,距离兴泰仓仅仅只有数公里的福昌宫内,那位位高权重的长公主,正在听身边的丫鬟汇报这几天在外面听到的趣事。
长公主年岁三十上下,肌肤却保养的犹如二八少女一般,许是天气炎热的缘故,仅穿了一件桃红色齐胸襦裙,头梳单髻,插了一根平平无奇的象牙花丝嵌金簪子,柳叶弯眉,唇如胭脂,每个五官单拎出来都算的上精致,组合在一起却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
后世多传隋唐女子以胖为美,实际上是指体态丰盈,并不指肥胖,长公主正是那种珠圆玉润的身材,加之一副慵懒模样斜靠在软榻上,凡观者无不有心猿意马之态。
“听说那土龙有二丈长,那叫张白圭的小子不仅不怕,还在岸边怒骂那土龙为害乡里,必遭天谴,激得那土龙浮出水面来与他对骂呢。”
说话的是长公主的贴身丫鬟流朱,自小便在长公主身边服侍,与长公主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近日见长公主心情愈发烦燥,便时常去外面寻了闲话来给长公主解闷。
“胡说,哪有能口吐人言的畜牲?”
斜靠在软榻上的长公主缓缓睁开了眼睛,略带英气的眉角往上一挑,两旁打扇子的侍女便摇的更勤快了些,生怕主人说她们偷懒而受到惩罚。
那流朱在长公主身边也是伺候多年了,听出主子的声音里没有斥责之意,便不慌不忙的从冰鉴里拿出一枚硕大的葡萄,仔细地剥皮去芯后,承于盘中端给了长公主:“主子不晓得呢,那些人都说这里从来没出过这么大的土龙,许是该成了精的,会吐人言也不稀奇呢。”
“就你嘴贫。”长公主嗔怪地说了一句,随后张嘴吃下流朱用玉着送至面前的葡萄,冰凉的感觉令夏日的闷热和心烦都消散了些,这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不经意地问道:“今年的葡萄,似乎比往年更甜些?”
流朱:“回主子,这是今年西域都护府进贡的粉红太妃,路上跑死了好几匹马才送到了两筐,陛下二话不说就赐了一筐下来,听说整个京城,就给了公主,连太子殿下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