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怎么会是这样?
张伟一时间有些尴尬的恨不得用脚抠地,自己只知道覃鑫不是里正,却忘了打听下新的里正是谁,想想也是,覃家好歹是村里的大姓,不出意外的话,里正这个头衔,怎么也不会落到外人头上去。
事已至此,躲避无用,张伟只得老老实实地道歉:“伯父,是晚辈鲁莽了,说错了话,我向您道歉。”
“无妨无妨,常言道不知者无罪,贤侄此举也是为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我哪里会怪罪你,不过,贤侄你怎么突然操心起这件事来了?”幸好覃鑫的父亲并未计较,他也知道张伟是想帮覃鑫重新坐回里正的位置,但同时有些好奇,张伟为何要帮覃鑫当回里正。哎,咱也不说多的,他好歹是你姐夫,跟着你去南郡当个吏员,这要求不过分吧?
当然,这话覃鑫他父亲肯定不能明说,不然外人会怎么看他,背后怕不是会说他厚颜无耻地找自己亲家给儿子要吏员当,到时候叫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张伟略一思索,将他给覃鑫准备了个吏员的位置,却被这家伙拒绝了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覃鑫他爹。覃鑫他爹听完了一切,面色平静地哦了一声,默默地坐了下来,张伟则是诧异地看了覃鑫他爹一眼,这反应不对啊,按往常不应该是拿大嘴巴子抽覃鑫的吗?
覃鑫他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暴起,抄着板凳腾一下就站了起来:“你个不成器的东西,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抓住,我打死......你给老子站住!”
覃鑫从小挨他爹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对此经验颇为丰富,看到他爹在深吸气的时候,就已经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了,等他爹抄着板凳猛然站起时,这小子嗷一声就窜了出去,没给他爹在众人面前揍他的机会。
覃鑫他爹还准备去追,却被覃家老太爷喝止了:“干什么,我们覃家是没有家教和规矩了吗,俗话说关门教子,你这副样子是准备让外人看我们覃家的笑话吗,给我坐下!”
张伟见状,也跟着在一旁劝道:“伯父,您先消消气,听我把话说完。”
“是孙儿鲁莽了,还请祖父息怒。”覃鑫他爹先是跟覃家老太爷告了罪,又对张伟说道:“贤侄,我家那小子怎么安排,就全听你的了,我绝不反对。”
“伯父,我是这么想的,既然我姐夫他想留下来,那么就先让他暂时留在村里。”张伟话一说完,覃鑫他爹就有点坐不住了,张伟也知道,若是自己不能给一个好的理由出来,怕是今晚回去,覃鑫他爹就会逼着覃鑫跟自己去南郡,但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至于原因很简单,第一,覃鑫和他姐姐张小兰伉俪情深,小两口新婚没多久,张伟实在不忍心让他俩分隔两地;第二,出于私心,在姐姐张小兰已经怀孕的情况下,张伟更希望覃鑫这个丈夫能陪在张小兰身边,给予她情感和生活上的支持;第三,也就是从最功利最不堪的角度出发,张伟希望覃鑫和姐姐张小兰的孩子出生之时,覃鑫能在现场。
毕竟张小兰的情况,说难听点是寡妇改嫁,她和覃鑫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之时,覃鑫这个做父亲的在不在现场,态度如何,直接决定了外人和覃家其他人对张小兰的看法。若是连生孩子时,自己的男人都不管不顾没有留在自己身边,你还指望张小兰以后能在覃家其他人那里看到什么好脸色,传出去怕也是要叫外人在背后嚼上一辈子的舌头。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张伟这事有点小题大做,但问题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在古代,冠姓权和父亲的态度,是真的能决定一个孩子的成长过程的。为什么很多寡妇改嫁之后,孩子都要改过去跟继父姓,这是因为不是一个姓氏,家族里的人就真的会不管这个孩子的,甚至会将他赶出去自生自灭。冠姓权的背后,实际就代表了这个孩子能否享受到这个家族的资源和帮助,哪怕是别人看不上的剩下的一点残羹剩饭,也总比流落街头饿死要强。
当然,这话张伟肯定不能这么说,于是他找了一个好借口:“伯父,我是这么想的,村里不是要盖学堂了吗,我准备让覃大哥跟着进去先读两年书,您也知道,郡里的吏员不比我们村里,平时见到的也大多是各级官员,没点文化过去,怕是要吃不少亏。”
见覃鑫他爹面色略有缓和,眼中也流出若有所思的目光,张伟趁热打铁说道:“我说个难听点的话,毕竟就覃大哥那水平,您让他写个公文,给官老爷们做个汇报,属实是有些为难他了,倒不如让他先读两年书,收收性子再去也不迟,您放心,我的为人您也清楚,怎么也不会亏待了我这姐夫的。”
“这......”覃鑫他爹也有些为难,他知道,张伟说的也是实情,但真就这么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最后还是覃家老太爷拍了板:“这事我看就按白圭他说的办,老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你家那小子,去了郡里丢脸还是小事,要是惹出祸事来,怕是会害了家里人,就这么说定了,教书先生一到,你给我立马把覃鑫丢到学堂去。”
张伟则不怀好意的在一旁帮腔:“没错,我这姐夫打小就不喜欢读书,没人看着怕是不会用心学习,日后还需劳烦伯父好生监管。”
“孙儿尊祖父之言,就让覃鑫留在村里,跟教书先生学习文化。”覃鑫他爹说完,脸上露出了冷笑:“贤侄放心,那不成器的小子若敢在学业上偷奸耍滑,我第一个带头,绝不会轻饶了他!”
张伟则在心底暗自偷笑:好的,收到,覃大哥,你的苦日子要来喽,这不能怪兄弟我坑你,坑兄弟的事那能叫坑吗,那是帮他长记性。
既然大事皆已说完,之后众人便一直喝酒闲聊吹牛到深夜,前来赴宴的村民才都渐渐起身告辞离去了,但从他们那兴奋的表情来看,今晚怕是会有很多人睡不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