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灿灿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转身小跑着回到房间,抓起手机又冲了出来。
她蹲在沙发边上,屏着呼吸,伸向文件的手不由自主地抖动着。这感觉就像是做贼一样,身上的每一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她随手翻阅了几页,前面的内容与唐景云给她看的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她的手就停在文件之上,内心却在敲着鼓。想必沈氏集团早已混进了唐景云的眼线,但具体是谁,齐灿灿就不得而知了。
沈思勋平日还算小心谨慎,如果不是极为亲近的人,是断不能接触到这个项目上的。她如今也是沈氏集团正儿八经的股东了,虽然不至于事事皆知,但小小的权利还是会有点的。至少具她现在所知,公司甚少人知晓这个项目。
她晃了晃脑袋,努力地集中着精力,把文件的内容一一记在了脑袋中,而后拿出手机拍了几张掀不起波澜的内容发送给了杨昕。
简讯发出去还没一分钟,杨昕便打来了电话。
他语气特别不好,带着埋怨。
“你所发的内容我们手上早就有了。你别告诉我你离他这么近只能接触到这些?”
杨昕始终放心不下齐灿灿,深怕她存着私心。
“不然你以为呢?你们费尽周折不也只得到这些消息?如果真那么简单,何必布这么一大盘棋,亲手把我送给沈思勋。能睡一觉解决的事情要搭上我一生?”
齐灿灿说得理直气壮,这个时候她只要伪装着反咬一口,杨昕也不能拿她怎样。再者她说的是事实,如果容易,哪需要费那么长时间,他可以直接明了的让齐灿灿做沈思勋的情妇。比起结婚,这样更好操控她,至少还在自己眼皮底下。
“好,但是你要记住你的时间有限,这个项目预测明年开春动工。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清楚。”
杨昕只能稍微耐下性子,他默了默,又问。
“我传给你的简讯看到了吗?”
齐灿灿心里一紧,忽而又想起那张血腥的照片。说实话,她现在是孕妇,接受能力还真不如先前。她只要想起那摊子血,她就反胃。
“看到了。”
杨昕阴恻恻地笑了笑。
“你自己也小心点,他的确没那么好对付。沈思勋心狠,你别以为用肚子里的孩子就能捆住他,他能亲手杀死一个,自然能杀死第二个。”
比起关心,齐灿灿更觉得这是警告。他们又想她与沈思勋亲近,又不想他们关系太好。
不过也是,人一旦有了感情,很多事就并不能理性解决了。
挂断电话前,杨昕又问了一遍这些是不是全部内容,齐灿灿一口咬定没有其他的了。
其实他这电话一打,齐灿灿心里多少看白了一些事,沈思勋哪能那么恰好地出门。多半是有人故意引他出去,目的就是为了让独自留在套房内的齐灿灿看到这些。
商业间谍并非小事,她如果只身一人倒也没什么好顾虑的。其实抛开这些利益相争,也许远离是非才是她最想要的。在她还未琢磨透唐景云的心思之前,她也不敢冒然行动。唐景云随时可以丢弃她这颗棋子,连带着她身边的人一起,都不会有好结果。
齐灿灿不是真的傻,她好歹在这个圈子里摸打滚爬了好些年。最基本的留后路她是明白的。
就冲着唐景云年纪大了,也不愿意将手中的权利分出去,齐灿灿就明白他是个野心极大的人。
在外人眼里。他几乎得到了一切,但对于他本人而言却远远不够。人的欲望是永远都填不满的,只会越来越甚。这点齐灿灿也能理解,她曾经只奢望能远远地看着唐纪修。可真正纠缠在一起时,她却想要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唐景云当然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几乎不信任任何一个人,包括自己的儿子。譬如在纽约分公司的长子唐纪衍,他就是一个极富商业才华的人。但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受唐景云的重视,相反唐景云时时刻刻地在防着他,甚至不敢留他在自己的身边。人是唐景云亲手栽培的。但只要他想,只需动动手指,唐纪衍就能一无所有。
他用残暴的手段对待人与事,下手极狠,不留一丝余地。
你也许还没做好准备,他就能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推你至深渊,让你永不翻身。
齐灿灿刚把手机里的照片删光,门就被急促地叩响了。
沈思勋有房卡,当然不会是他。
齐灿灿犹豫了片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浴袍,翻出件大衣披上去开了门。
唐清明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前,身侧还跟着条小尾巴吴靖。
吴靖冲着齐灿灿笑了笑,刚想嘘寒问暖几句,唐清明便急着打断了。他蹙着眉看着齐灿灿这一身奇葩的行头,催促她换好衣服再出来。
“小姑你快点,你穿这么点,到外面会着凉的。”
齐灿灿的确很想拒绝他,可想来他也是有急事。不然以他对自己的关心程度,多半是不会让自己出门吹风的。毕竟这里是岛屿,四面环海,可别小看了这海风,在冬日里是刺骨的冰冷。
齐灿灿都忘记自己多少年没穿过秋裤了,穿上的那一瞬间,竟然有些不习惯。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戴上了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唐清明说要带她看场好戏,齐灿灿心里多少猜得出来。沈思勋刚走不久,吴靖电话里说得也很清楚。很简单就能把事情串联在一起,可她却只能配合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若是唐清明知晓她了解那么多还义无反顾地嫁给沈思勋,他定然会翻毛。不得不说,这个侄子是很护着自己的。可惜他还是太单纯,所有的事情只知道看表面,且丝毫不会影藏自己的情绪。
“灿姐,你这样好像一只熊。”
吴靖笑嘻嘻地跟在齐灿灿身后,是不是地开几句玩笑。
齐灿灿翻了记白眼。不过在吴靖眼里,齐灿灿一直是光鲜亮丽的,这样一打扮他反倒有些不适应。
唐清明无言,就默默地低头走着路,脸色看起来凝重极了。
他绕了好几个弯,最后拉着她躲在了一块礁石的后面。踩着细细软软的沙子。齐灿灿的心情变得莫名的好。不远处的沙滩上长着一对男女,看姿势倒是挺暧昧的,他们站得也不算特别远,齐灿灿自然是看清了那两人的长相。由着海风大,对话一点也听不清楚。
“小姑,那个女人就是他从前的未婚妻,你知道吗?他们似乎像是一直有联系。他昨晚才和你举行了婚礼,第二天就会老情人。”
唐清明压低了声音,愤愤不平地看着齐灿灿毫无所动的模样,不由产生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他抬手推了推齐灿灿。
“小姑,你去。”
齐灿灿站在原地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我去干吗?”
她带着口罩,说话的声音有些闷,但入了唐清明的耳却是另一番意思了。
“小姑,你别怕,他要是敢动手,我和吴靖冲出去揍不死他。”
齐灿灿头上瞬时拉下几条黑线,她总不能和唐清明说他们之间只是一纸合约吧,说到底,他们连证都没领,根本不算正真的夫妻。
齐灿灿看着唐清明一脸认真的模样,神户了一口气,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带着犹豫。她先前还说不在乎,这会儿她真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总有人逼着她捉奸,似乎是嫌她的生活太平静。先是沈承淮,后面连唐清明也参合了进来。看来这段明面上的婚姻,除了唐景云,没有一个人看好。
所有人都巴不得他们两分开,可谁有能明白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齐灿灿走得近一些了才听到他们断断续续的对话,海风吹进她的耳中,伴着低低的梗咽声。
真是我见犹怜。
宋雅抱得沈思勋特别紧,脑袋窝在他的胸膛上,肩膀也在颤抖。
“为什么我不行,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
沈思勋双手垂在两侧,面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就任着宋雅不停地说了许多,他才特别冷淡地回了两个字。
“别闹。”
天下男人敷衍女人的词汇左不过就是那么几个。别闹、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你想太多了、以后再说……
齐灿灿越来越觉得自己很尴尬,明明自己才是正室,可看到这架势却颇有一番棒打鸳鸯的即视感。她此时此刻恨不得掐死唐清明,但由着唐清明站在不远处,她不得不笔笔直地往前走。
宋雅先看到了齐灿灿。目光一顿,快速地从沈思勋的怀中跳了出来。她连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抬手掩了掩面,看样子似乎是在擦眼泪。齐灿灿全当自己瞎了没看到,干干地打了声招呼。
沈思勋见到齐灿灿,依旧淡定。其实她心里也腹诽着,如果沈思勋真的如表面这般不在乎,也不至于急急忙忙就出了门。除非他有把柄落在宋雅手中,可转而一想自己似乎脑洞太大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她一般有那么多心思,也许他们是真爱也说不准。
沈思勋瞥了宋雅一眼,抬脚走向齐灿灿的身前,特别细心地为她拢了拢围巾。
“外面风那么大,容易感冒的。”
他的语气中无不是关心,可眸光却是冰冷的。
齐灿灿心微微一紧,有些心虚的低下了脑袋。她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沈思勋肯定觉着她是追着他出来的。不然哪能恰好找到这个位置,岛屿并不小,这里又有些偏僻,几乎除了他们再也找不到别的人影。
“那个,我们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思勋认识很久了,他结婚我真的只是想来祝福的……”
宋雅看着他们,极为生硬地解释了一番。可她的解释中总带着些暧昧不清的词语,似乎是有意激怒齐灿灿。然,齐灿灿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沈思勋的眉间微不可察地闪过了一丝狠厉,随即拉着齐灿灿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也许是在穿得少,他的大手不似从前般温暖,带着冰冷。他步子迈的有些大。齐灿灿跟在后面显然有些吃力。
等稍微离远了一些,他才放慢了脚步,且松开了齐灿灿的手。
似乎是怕齐灿灿多想,他低声说道。
“手冷。”
宋雅眯着眸看着他们离开,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手机,快速地按了一串号码。
“闻芮,思勋好像真的不在乎我了。我该怎么办?”
她的语气中夹杂着哭声,她昨晚本就莫名其妙地被一群女人半路拦下,发泄似地乱打了一通。心情简直是不能再差,好不容易把沈思勋骗出来。可没说几句齐灿灿就出现了。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打可怜牌。
“哭什么,哭有用吗?”
袁闻芮略微有些不耐烦,她就知道宋雅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连话都不愿意与我说,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从前不是这样对我的,至少不会拒绝……”
“不拒绝?不拒绝不代表接受,你当年到底是怎么爬上他的床的,你不清楚?”
宋雅的脸色瞬时发白,她紧咬着下唇,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机。当年的事情,她已经极力地忘记了。她只在乎结果。过程,她不敢细想。
“我……不对,他肯定是在意我的。闻芮,你要帮我。我宁愿他一生不娶,也不要看他站在别的女人身旁。”
袁闻芮哼哼地笑了两声。
“你现在拿什么和齐灿灿争?”
她说的特别直白,丝毫不留一点情面。袁闻芮最恨这种有野心没脑子的女人,比起齐灿灿,愚蠢的女人更该死。她现在莫名地有些后悔搭上这样一个麻烦精。不仅不能帮到她,反而莫名其妙地给别人助攻。
宋雅支支吾吾地说了几句话,这些道理她都懂。可她就是不能接受。
袁闻芮忽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弧度。她稍微缓和了自己的口气,安稳了宋雅几句。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
宋雅抹掉了脸上的泪水,风大吹着皮肤都有些发干,触碰到的时候还带着刺疼。可她的心思全然落在了袁闻芮的这句话上。
“孩子。”
袁闻芮低笑着,只说了两个字,可这两个字却胜过千言万语。
“……”
挂断电话后,宋雅脸上布上了一层阴霾,她扬起了脸,看着渐渐发黑的天色。和自己的心一样,一点点地没入黑暗之中。
她没有沈思勋的孩子,别人也不可以有!
*
齐灿灿就静静地跟在沈思勋的身后回到了套房,他先是低头将文件整理好,而后去浴室冲了个澡。
他出来后,身上带着特别好闻的沐浴露香味。对比沈思勋,齐灿灿简直邋遢极了,她已经忘记自己多久没有舒舒服服地洗个澡了。
齐灿灿低头看了看自己腿上的纱布,心里避开它也不是不能挨水的。她这段日子似乎很背,总是大小伤不断。她从小行李箱中翻出件干净的内衣。转身进了浴室。
可她刚关上门,沈思勋就毫无预兆地破门而入。他们相视无言,齐灿灿手中还抱着件黑色蕾丝边的内衣,简直尴尬极了。
沈思勋脸颊极其细微地染上了红,他轻咳了一声,抬手又把齐灿灿拽了出来。
“忍几天,先别洗澡。伤口若是发炎,留疤可就不漂亮了。”
他让齐灿灿坐在床边,速度极快地脱下了她的秋裤。
齐灿灿一愣,伸手按住了沈思勋的双手。满眼不敢相信地问道。
“你干嘛?”
她现在不适合做一切少儿不宜的事情!
齐灿灿见他不说话,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有些烦躁地扯着上衣盖在腿上,避免自己走光。
然而沈思勋却没有做她想象之中的举动,而是反身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小药瓶和一卷纱布。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齐灿灿腿上的纱布,拿着棉签轻点她的伤口。他微微低下了头,一边给齐灿灿上药,一边轻轻地吹着。似乎是怕她疼,毕竟这伤疤还挺刺眼的。
齐灿灿抿着唇,他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喷洒在自己的腿上,心里莫名一软。沈思勋不像唐纪修那样极端,他即使心中再多不满,也会极力克制。他对齐灿灿是小心呵护的,几乎事事都顺着她,至少表面是如此,温柔到齐灿灿差点忘记他们只是因利结合。
如果他们真的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应该可以过上煞羡旁人的生活吧。只可惜她的心只有那么小,已经交付于别人,就再也收不回来了。谁说她不是执着的呢,她执着的事情不少。只是她的人生太复杂,其实仔细想想,如果人没有那么多欲望该多好。找个穷山僻壤,拥有自己的一块小土地,想吃什么种点什么,没有压力、没有利用。远离城市的喧嚣,只为自己而活。除了果腹,再无其他。
“她是我的前女友。”
沈思勋一边缠着纱布,一边说着。语气与平常毫无区别,好像刚才在沙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齐灿灿本以为他会一直闭口不谈,他突然这样说出口,齐灿灿却不知该用怎么的表情面对。她明白。没人喜欢挖过去不堪的回忆。而且这个回忆对沈思勋而言算人生的污点,如果不是打上了照面,他兴许此生都不会提起宋雅。
“也不算女朋友吧,我和她很多年没见过面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婚礼上。”
的确,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非富即贵,按理宋雅不该在名单之中。沈思勋的这句话中包含着许多意思,他很明确地说清楚了,昨晚的事,真的无他无关。
齐灿灿也是半信半疑。她现在无法全心全意地信任一个人。再者除了沈思勋,不会再有人误会她与唐清明之间的关系。说到底唐清明就算长大了,甚至以后结婚生子,在齐灿灿眼中他也只是个小孩子。
“嗯,其实我也不是很在意。”
气氛稍稍有些尴尬,等沈思勋为她缠好了纱布后,特别绅士地背过了身。
等齐灿灿把秋裤穿好后,他才面对着她。沈思勋抬手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尖,笑说。
“不在意还跟上来。”
他微微扬了扬下巴。
“你那么紧张,我差点误会你爱上我了。”
对于这句玩笑。齐灿灿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曾经她面对沈思勋,胡邹的功夫可不小,爱这个字丝毫不吝啬地与他说。可正真在一起了,齐灿灿却变得小心翼翼,对于感情方面,她只字不提。
今晚沈思勋睡得比较早,齐灿灿还在玩着手机,他就呼吸平稳一动不动了。
隔天上午,简单地用过早餐后,他们便坐上了轮渡。原本计划在岛屿上多呆几天的,可妖风阵阵,也没什么好玩的地方。这片岛屿虽然风景极佳,可商业化的气息太浓重,根本无法让人放松下心情。
齐灿灿从醒来后就莫名地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上了轮渡后齐灿灿一直在甲板上踱步,沈思勋全当她是怕海。
他们站在扶栏旁,他从背后拥住了齐灿灿,抬手蒙住了她的双眼,让她的后脑抵在自己的胸口。
“还有十分钟就到了,别紧张。”
“嗯。”
齐灿灿索性闭上了眼睛,靠在沈思勋身上。也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还没完全消化。其实这跟怀孕有很大的关系,她之前完全不会有那么多顾虑。
孩子虽然只是个意外,可齐灿灿不知不觉中却接受了他的存在,他偶尔会动一动,让她格外安心。
轮渡的第二层,唐清明正吃着手中的三明治,有些不爽地看着相拥在一起的沈思勋和齐灿灿,不由瘪了瘪嘴。
“三叔,你说这沈大少给小姑灌了什么迷魂汤。昨天他还跟别的女人纠缠在一起。小姑却一句话也没说。”
唐纪修闻言收回了目光,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热牛奶,意味深长地回道。
“人生都是自己选的,她都不恼,你何须为她挂心。”
“怎么可能不挂心,她是我小姑啊!”
唐清明将三明治吞下肚后,表情略微认真地看向唐纪修。
“三叔,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小姑吗?”
好歹他们也算一起长大的,虽然唐清明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可从前唐纪修还是很照顾齐灿灿的,这些唐清明都看在眼里。
唐纪修久久没有回话,他淡淡地勾了勾唇角,手指压在自己的掌心之中。齐灿灿确实比他想象中能耐,关心她的人不少,他何必掺一脚。看模样她现在过得潇洒至极,在他面前,她可不会露出那样的笑容。
齐灿灿太善于撒谎,她也许都不知道自己的话哪句真哪句假,毕竟只有骗过了自己,才能骗过别人。
等杯中的牛奶变凉后。他才吐出了一个音节。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