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夜,露水沾湿了所有人的衣领。唐纪修走在最前面,手电的灯越来越微弱,他蹙着眉,莫名地有些烦躁。他们几乎没日没夜的前行,体力早已透支得差不多了。救出来的女人只能给他们指一个大概的方向,具体在哪,她也不清楚。
女人饱受折磨,为了能逃出大山,她迫不得已只能跟着他们。期间她数度双腿发麻,好几次都跌在了地面上。开始并没有人搭理她,直到后来,她走到大部队的最后面,唐纪修才极为勉强地扯着她的胳膊继续走。她几乎被唐纪修架着,不仅腿疼,手臂也被握得吃疼。
她不敢言语,深怕唐纪修会半路丢弃她。偶尔山林间会传来几声狼叫,她吓得贴得更近了些。唐纪修只轻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推开她。
到达一个相对平坦的位置,唐纪征忽地喊住了所有人的步伐。
“休息两小时。”
开口后,唐纪征被自己的声音所震惊,几乎沙哑到很难把一句话说完整。
靠在一颗老树下,手下递了一瓶矿泉水给他。
他接过后没有立刻打开喝,而是再次站起了身,小跑了几步,抬手大力地扣住了唐纪修的肩膀。
“听不懂人话?”
唐纪修只冷睨了他一眼,准备继续向前。
唐纪征沉下了脸,拖住他往后走。
“再急也没有用,就你现在的模样,即使找到了齐灿灿,你能保证自己能从别人手中把她抢回来吗?”
唐纪修身子僵硬得厉害,但唐纪征也没有多余的心情与他继续废话。说白了,大家都不是善类,如今也算是自讨苦吃。
看着僵持着的两兄弟,女人怯怯地开口道。
“唐三少,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所有人围坐在篝火前,各怀心思,气氛诡异到令人有些局促。
唐纪征将仅剩一瓶的矿泉水给了唐纪修,他拧开刚喝了两口,就送回了唐纪征的手中。
“我检查过那座废宅,他们身上也许带着枪支。”
唐纪征无谓地耸了耸肩,随即扯开了衬衫的扣子。
“我穿了防弹衣。”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手中的电筒。
“没有多余的给你。”
其实还真有,但唐纪征不愿分给他。也许是出于报复,也许是出于埋在胸口的那份痛楚。他对唐纪修恨,但更恨没有脑子的齐灿灿,但他不会表露于人前。
唐纪修闭着眸,眉宇间布上了一层阴霾,过了许久,他才开口缓缓地回道。
“我不需要。”
他的嘴边勾起一抹讥讽般地弧度,子弹穿膛是什么滋味,他特别想体会一下。回顾往昔,他早该觉得宋旭不对劲。齐灿灿也许不知道,早在她离职的那一刻,宋旭就不奴属于唐氏财团了。来的路上他才发现,宋旭档案中的资料基本全是假的,除了姓名,甚至连年龄都是随意填写的。
唐氏财团用人向来谨慎,特别是能接触到项目的相关人员,更是经过了层层考察。宋旭究竟是如何混进唐氏的,实在令人费劲。
也许唐氏中早就安插了别人的眼线,只是没人察觉罢了。
“你叫什么名字。”
“谭乐琪。”
“你似乎认识我们?”
谭乐琪苦笑了一声,她好歹也算是名门千金,对于这种富家子弟,当然有所了解。她家明面上是做海外运输生意的,设则背地交易着各类来路不明的枪支弹药。这样的场面,她见识过不少,可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亲身体验。受尽凌辱之后,她曾想过自杀,但刀尖抵在手腕上的那一刻她才发觉,自己是如此惜命。
她双手抱膝,先是看了看唐纪征,后又将目光放在了唐纪修身上。
“略有耳闻。”
唐纪修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情更加烦躁起来。
“能不能闭嘴。”
谭乐琪吓得往唐纪征身边一缩,低下了脑袋,不敢再说一句话。
唐纪征倒是无所谓,他往篝火中添了几根枯树枝,而后低哑着嗓音问道。
“林哲远应该派了人跟在齐灿灿身后,他们有没有找到线索?”
唐纪修顿了顿,他的眸中倒影着火光,深深地无力感充斥了他的全身。
“二哥,他们应该是有组织的。”
按理林哲远的人十分值得信赖,他们几乎不动声色地跟在车后,但终是暴露了。等他们赶到,车子早就被烧得不成型,周边围满了警察,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先睡会儿吧,到了时间我叫你。”
唐纪修哼哼一笑,反问。
“你睡得着?”
话落唐纪征便闭紧了眸,他是睡不着,但他必须睡。理智尚存,他必须保证充足的体力。
直到太阳升起,唐纪征才爬起了身,数米之外,唐纪修静静地抽着烟,看模样应该醒了好一会儿了。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唐纪修转身,将烟灭了才靠近他们。
他垂眸看着蜷缩成一团的谭乐琪,心不由紧了紧。齐灿灿也是这样的睡姿,他自以为给了她足够的安全,可事实证明,她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
“别叫醒她了,我们走。”
唐纪征只点了点头,并未多言。的确,带着谭乐琪也没太大的作用。如果非要说有作用,不过是他们给自己的心理安慰罢了。
他们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要继续前行。
嘈杂的脚步声惊醒了谭乐琪,她看着准备离去的唐纪修,下意识地抬手抓紧了他的裤腿。
她睡眼蒙眬,语气却格外坚定。
“带上我,会有用的。”
再次启程,精神好了不止一点。
这一片的深山中都有稀稀疏疏的村落,唐纪修看到来来往往的村民,眼底燃起了一团微光。泥路并不好走,他踉跄了几步,险些跌倒。但心中有了丝希望,足以支撑他不会轻易倒下。
他们带着人试图搜遍整个村子,但村民并非那么好惹的。他们没有文化,也不听任何劝说。操着家伙就要与他们扭打,村民们似乎不太在乎生死,只明白外来人不该干扰他们的生活。
唐纪修也不太想动粗,可村民却用足了浑身力道,他有些气急败坏,抡起拳头就往对方脸上砸。
毕竟他们带的人是练过的,虽然耗了点时间,但还是把村民们束缚住了。
这个村落中有好几个这次绑来的姑娘,但至始至终,他都没搜索到齐灿灿的身影。从最后一间茅草屋出来,他冷着脸指着谭乐琪的鼻尖。
“你敢骗我们?”
谭乐琪挺直了脊背,看着浑身充满戾气的唐纪修,她没了先前的胆怯。
“我没有!”
“这里的村落很多,我早就说过,我也不知道你要找的人具体在哪里!”
唐纪修的眼底猩红,此刻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
“好了,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耗在这里。”
唐纪征的心情并不比他好到哪去,这个村子人口算少的,接下来会有多困难,他大抵能猜到一二。再者村落基本藏匿于深山之中,一路都是扑兽夹,基本没有可以过人的道路。
他们耗费的这些时间,足以让齐灿灿与齐悦陷入更深的淤泥之中。唐纪修缓过了神,他深知,漫无目的地寻找像是无头苍蝇般无济于事。
被绑架的女孩各个哭闹不止,无奈之下,他们不得不分出些人护送这些女孩们出山。谭乐琪并没有跟着女孩们先走,依旧跟在唐纪修身后。并非她不惧生死,而是她明白,人总要学会报恩,这是她从小到大所秉承着的家教。
离开村落,原本低沉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
也许是齐灿灿身上带着伤,再来她丝毫没体现出要逃的架势,一家人对她似乎放低了警惕。
她拦下了洗衣的家务,踩着小碎步,匆匆赶到了河边。
零零散散的人群中,她很快便看到了齐悦瘦弱的身影。
“小悦。”
“姐姐。”
齐悦看见齐灿灿,同样面露喜色。
她们低声交谈了好半天,果然,没人知晓逃出村子的方法。但齐悦隐约从胡有田口中得知,村子唯一的出口有专人看守,似乎就是在防备她们这种嫁入大山的女人。
“姐姐,你别太担心。肯定会有人救我们的。”
齐灿灿眸光黯然,谁会在乎她们的生死?唐纪修?不见得吧,对他而言,自己无非是块烫手山芋,他对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他先前这样交代她,回沈宅躲好,可她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自食恶果,她没有半点埋怨。唯一的愧疚便是齐悦,她根本就是躺着中枪。
“你的伤好些了吗。”
齐灿灿艰难地从喉咙中滚出几个字,她这几天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但她看清齐悦手臂上琳琅满目的伤口后,就像万箭穿心般无法呼吸。
“姐姐,我真的没事。如果我说,他们并没有对我怎样,你信吗?”
齐悦目光炽炽,说得极其认真。
齐灿灿眼睛有些发酸,她当然不相信,可她只能伪装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不然漫漫长夜,她若何度过?
“小悦,我们逃吧。”
这样的环境,她每停留一刻,就犹如被人抽了一根骨。可能几率很低,但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齐悦摇了摇脑袋,依旧坚定着回道。
“一定会有人救我们的。”
只是比起方才,齐悦的眼神稍微有些闪躲。
齐灿灿潜意识觉着齐悦对她有所隐瞒,从废宅到村子,齐悦逃跑的心都不是很强烈。虽然齐悦口中说很想离开,可付出行动时,她总是不停地在回避。
“齐悦,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闻言齐悦脸色煞白,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灰败地耷下了脑袋。
一阵沉默过后,齐悦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情。她抬起眸,望着齐灿灿的双眼,坚定道。
“没有。”
“不要骗我,小悦,你觉得你还能隐瞒多久?我总会发现的,难道到现在为止,你还觉得我不值得信任吗?”
她们生命相连,齐悦不该连她都欺骗。
“不是的!姐姐,这个世上,我唯一信任的就是你。”
齐灿灿紧紧地盯着她有些颤抖的双唇,势必要从她口中问出真相。至少,让她们一起承受,总不至于那么煎熬。
半响,齐悦微微闭了闭眸。
“不甜也被……她也在……”
这句话太难说出口,几乎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
望着齐灿灿逐渐失去焦距的双眸,齐悦慌乱了起来。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没有照顾好不甜……”
齐灿灿依旧一动不动,顷刻间,她感觉胸口压了块巨石,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在倒流。
“姐姐,你如果生气了,打我好不好?你打我……”
齐悦握住了齐灿灿的手腕,往自己身上用力地拍打着。她害怕这样的齐灿灿,像个没有了灵魂的玩偶。
直到齐悦的颈间泛起一片片红晕,齐灿灿才骤然清新,她速度极快地抽回了手。恐惧感弥漫了她的全身,她用力地压制住颤抖着的双手,咬着牙吐出几个字。
“不怪你,不是你的错。”
是她,都是她的错!她生下了不甜,甚至连多看不甜一眼都来不及。她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她把这个沉重的包袱硬甩给齐悦,她才是万恶之首。这些痛楚,原本就该她一个人承受。
听到齐灿灿的话,齐悦终是控制不住情绪,她低声啜涕着,大脑一片空白。
数秒后,齐灿灿揽住了齐悦,她的下巴抵在齐悦单薄的肩上,喃喃自语。
“小悦,是姐姐不好,姐姐不该让你经历这些……我……原谅我,原谅我……”
齐灿灿几乎泣不成声,到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她们相拥在河边哭了许久,直到没有眼泪可以滴落。
权宜之下,她还是不敢和不甜相见。一来怕胡家人起疑心,二来她没有勇气。
齐灿灿拖着沉重的身体与齐悦互相扶持,一步一步离开了河岸,手中还抱着一大顿破烂不堪的衣裳。她笑了,感觉此刻的自己与这些衣裳无异。残破、令人生厌。她咬紧了下唇,不过一时,口腔中便溢满了血腥味。这样咬着,她似乎真的没有那么疼了。
她带着哭红的脸,回到屋中,正巧碰见了下地干完活回来的胡有权。
胡有权并没有因为齐灿灿的落寞而心生同情,反而更加烦躁。
“嫁给俺就那么委屈?俺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城市来的姑娘就是矫情!俺看俺是对你太好了!好到你差点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胡有权骂骂咧咧说了好半天,齐灿灿不由微微一顿,也由着这顿骂,她清醒了不少。
这些不堪的词语从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口中说出,齐灿灿稍微有些反应不过来。毕竟胡有权这几日特别老实,别说碰她,就连她的屋子都没进过。
胡有权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发火,只是他锄地的时候被邻居嘲讽了,心里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咋样,上了没?她大不大?”
胡有权没碰过,当然不知道。但出于男人尊严的问题,他还是哆哆嗦嗦地撒了个谎。
“大不大管你屁事!”
他说完身边便传来一阵哄笑声,羞得他涨红了脸。
“瞧他那怂劲,绝对没弄上。”
“白瞎了这水灵灵的估计,换做俺,肯定让她服服帖帖的!”
回想起众人的冷嘲热讽,胡有权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他甩掉了手中的锄头,揪着齐灿灿的头发就往屋里拽,边走还边吐着口水继续谩骂。
不得不说,劳动人民的力气十分大,齐灿灿基本是被一路拖上木床的。
背部被磨得一阵火辣辣地疼,在胡有权脱衣服之际,齐灿灿抬脚就往他腰间用力一踹。胡有权毫无征兆地被击中命根子,在地上嚎叫地打了几个滚后,爬起来就冲着齐灿灿一顿毒打。他一点也没手软,甚至像发泄般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可此时的齐灿灿感受不到半点疼痛,身子冰冷刺骨,只能紧紧地护着自己单薄的上衣。
上面不行,胡有权把目光落在了齐灿灿的下半身。他先是用手牢牢地掐住了齐灿灿的颈,空出的手奋力扯着她的裤子。
齐灿灿只有两只手,根本顾不过来,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胡有权。
就在她绝望认命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响亮的枪声。
子弹不偏不倚地打进了胡有权的身体,他的双腿扑通了一下,倒在了齐灿灿身上。他嘴角混合着口水与鲜血,也许是死不瞑目,他翻着白眼瞪视着齐灿灿。
齐灿灿恐慌地睁大了双眼,鲜血溅了她一脸。
等她反应过来后,捂着耳朵惊声尖叫。
叫声回荡在山谷,胡有权的父亲闻声赶来,同样也倒在了血泊之中。这些人下手狠绝,连女人也不放过,胡母手中还攥着猪饲料,来不及喊叫,就叠躺在了胡父身上。
这一幕幕刺激着齐灿灿的每一根神经,她身子如灌了铅般,已然忘记了逃跑。
“齐灿灿,真是好久不见啊。我救了你一命,你肯定感激的不得了吧。”
望着胡章林踏着尸体缓步走到她身前,齐灿灿屏住了呼吸。如果可以,她此生都不想再见到他。
当枪口指在她眉心之时,她闭上了双眼。她说过,她不怕死。比死更可怕的,是这样无力苟延的活着。
但胡章林并未开枪,而是嫌弃地扒开了她身上的死尸。
他拎起了齐灿灿,带着她便往屋外走。
“你要带我去哪?胡章林,你别太过分,人命于你而言,是不是不如一只蝼蚁?”
他根本不是人,是恶魔!
胡章林冷着脸,笑问。
“这种人的命,值几毛钱?”
齐灿灿双腿发软,还没走几步就跪在了地上,鼻间全是来自于胡家人的血腥味,她忍不住开始呕吐。
“妈的,你能不能好好走路?这他妈就怕了?等会老子就宰了那臭婊子,你还是留点力气到时候再哭吧。”
闻言齐灿灿身上起了一层鸡皮,也不知哪里的力气,她狠狠地咬下了胡章林手背上的一块肉。他吃疼地松下力道时,齐灿灿发了疯般朝齐悦的方向跑去。
然,胡章林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的手再次扣住了齐灿灿的后颈,用力往后一拖,照着她的脸就是一顿狂扇。
“你他妈属狗的!你再跑试试!”
一阵眩晕过后,齐灿灿昏睡了过去。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得到救赎。先是齐悦与不甜,再来是胡有权一家,她罪孽深重,死后一定会落入地狱的深渊。
胡章林把齐灿灿丢进面包车时,齐悦吓得脸色发青,她怀中还抱着不甜,只能勉强伸出一只手摇齐灿灿。
看齐灿灿一动不动,齐悦眸中嗜血般狂躁,她抬下下巴,大声地质问着胡章林。
“你把我姐姐怎么了!胡章林,我告诉你!你动了姐姐,你也别想好活!”
胡章林哼哼一笑,枪口抵着齐悦的脑袋,笑说。
“我他妈还能活吗?我的美好人生,全被你们毁了!”
齐悦背脊一紧,感受着额间的冰冷,她眯紧了眸,一字一顿。
“胡章林,你等着下地狱吧!”
对于这样的诅咒,胡章林无动于衷,他笑得越发肆意。
“下地狱,也要拉着你们一起。”
他的枪口在她们身上一一扫过,而后骤然靠近了齐悦。
“有了你们,我也许还真能逃了。你说得没错,唐纪征会来救你。用你的贱命,换我,你值了!”
一句话,击在了齐悦的心尖之上。她朝着胡章林的脸吐了口口水,灿然一笑。
“放心吧,我就算死了,也不会让你逍遥法外!”
随即他垂眸瞥了一眼一直哭闹的不甜,抬手按了按眉心。
“臭婊子,我警告你,别让这小畜生再发出任何声音,不然我让她彻底开不了口。”
胡章林手上还晃动着手枪,齐悦此刻不敢出声,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捂住了不甜的嘴,她轻轻地晃着不甜,只希望不甜安然睡去,等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这些日子,齐悦恍如做了一场噩梦。从胡章林口中她大约能猜测出来,唐纪征应该在来的路上了。此刻,她不再畏惧。
她无力地靠在了冰冷刺骨的车身上,痴痴地笑了。
她曾抱着不甜问过唐纪征。
如果我出事了,你会管我吗。
唐纪征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只是,他还是狠不下心,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