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充满压迫感地开口,让沐子李更加坐立难安。
可他还是试探性地争辩着:“那鱿鱼可不都是冰鲜的吗!”
黑泽依旧看着他:“真的?”
沐子李语气越发发虚:“真的啊...江海距离南澳岛这么远,再鲜活的鱿鱼运过来也只能死掉,还不如提前就处理好,做好保鲜。”
黑泽甚至没有踌躇,从衣兜里找出那张泛着暗金色的卡片。
他没有说话,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怎么我在刹寂吃的东西,就还都是活的?
沐子李险些破防。
他当然认得刹寂的暗金卡。
刹寂!?
刹寂那是什么收费?
我要是能做到一道菜像刹寂似的收你万八千块,别说把活鱿鱼运过来。
你让我扛着鱿鱼跑过来都行!
但他又怎么能说?
黑泽明显来者不善,尤其是他身后跟着的那帮架着长枪短炮的人。
这是来砸场子的啊...
沐子李语气软化了许多:“黑总啊,之前那些事情是我们做的不太对,可是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打算放过我们吗?”
白羽听到这句,目光都明亮了许多。
虽说黑泽今天的形象与之前完全不同,终于看起来像个总裁而不是有些呆呆的自媒体老板。
奈何这个瓜的诱惑力,比问黑泽为什么今天这么帅大多了!
什么事情?
白羽满脸看热闹的状态。
黑泽却没搭茬,而是舀起一勺盘中的红油。
“后续的菜呢?”
沐子李如同得了大赦一般冲出房门。
黑泽带来的压迫感太大了。
就是有一点他很好奇。
为什么白羽也看起来这么自然。
一个不太能让他相信的猜想在沐子李脑海中浮现。
有没有可能,黑泽是白羽叫来的?
所以,其实黑泽不是真的想来砸场子?
而是单纯地前来搞点节目效果?
否则他完全可以咬着自己不放才是。
怎么还暗示自己把别的菜端上来!?
沐子李作为商人的头脑飞速运转。
他猜到了白羽的意思。
你不是想火吗?
可以,送你一份机缘,我也不白吃你的菜。
但是你这个火的方式...是正面的红还是黑红,我就不管了。
沐子李眼睛一转。
也许白羽的想法是让码头佬餐厅的口碑为代价,给自己带来些人气。
可这餐厅能在江海开这么久,又怎能没点压箱底的东西!?
沐子李深吸一口气。
可以,你白羽给我出了题。
那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当考官的资格!
他走进了后厨。
很多的工作人员猛然发现,今天沐大佬的状态好像充满了斗志一般。
视角切回包房内。
黑泽依旧没有破功,只是与白羽金言二人进行了眼神上的些许交流。
对比起白羽的好奇,金言明显更沉稳一些。
他甚至已经考虑起了这顿饭吃完后要如何剪辑。
盘子里的南澳大鱿鱼倒是被分食干净。
纵使黑泽如何嫌弃,可俗话说得好。
又有几个人能把刹寂当食堂吃?
码头佬餐厅能卖这么贵也确实有他的道理。
鱿鱼已经保持了最大限度的新鲜不谈。
用来调味的红油,也没有想象中的辛辣,反而显得柔和许多。
粤菜终究还是不讲究过于奔放的调味,以至于这红油入口之后只有芝麻的醇香与淡淡的辣。
而这淡淡的辣味又被鱿鱼自身的口感与厚实的肉所中和。
显得如此相得益彰。
白羽有心夸奖。
但一想到这条鱿鱼能卖到将近四位数。
又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什么价格,就应该端上来什么样的味道。
一千块的鱿鱼,怎么也得比十块钱三串的鱿鱼须好吃。
没一会,沐子李便再次敲响了包房的门。
这一次,他的态度明显硬气了许多。
“狮头鹅,鹅头。”
狮头鹅的珍贵程度自然不用多说,单单看那被切开的卤水鹅头,包房里的人们便知道沐子李下了血本。
平平常常的一只狮头鹅的鹅头售价都在一两千元左右。
而这只鹅头的大小,明显比普通的鹅头更大几分。
“黑总。”
沐子李看向黑泽的表情略带几分挑衅。
“这鹅头可是我亲自去拍卖的现场买到的鹅,原鹅整整有三十五斤!”
“去年的鹅王才有39.7斤!”
“这只鹅头,可是得五位数才能吃到。”
白羽虽然说不上心惊,可一道菜的价格超过五位数,也确实有些惊世骇俗。
他看向那硕大的卤水鹅头。
狮头鹅之所以昂贵,也是因为它额头上的肉瘤。
养殖的时间越长,这肉瘤也就越大越发肥美,自然味道更佳。
这鹅头上的肉瘤已经经过了改刀,虽然看起来依旧是整体的鹅头,可实际上只要用筷子一夹就能夹起恰好入口的大小。
桌上等人夹起筷子,这最好的一块自然落在了白羽嘴里。
咀嚼过后,白羽有心皱起眉头,又觉得不太好。
绝非是味道有问题,而是有些...
普通了。
这狮头鹅的鹅头也无非是肉多了点,体型大了点,没有什么过于离谱的风味,也没有那种吃了之后就会浑身冒出金光的特效。
如果这东西比寻常鹅头卖贵个三倍五倍,白羽倒是可以接受,毕竟他也听说这狮头鹅的养殖周期很长。
可卖这么贵...
白羽有些不太好理解。
他的目光不由得看向盘子里的其他东西。
那盘中也不仅摆放着鹅头,还有更多的鹅货。
比如说鹅肝。
华夏吃鹅肝的方式与更夸张的法餐不同。
法式的鹅肝都是被强行喂出的脂肪肝,虽然口感油润且腻滑,但终究不被更多华夏人所接受。
于是沐子李端出的卤水鹅肝,则是原始状态下鹅的肝脏。
白羽夹起一片放在嘴中。
嫩,滑,虽然是粉肝的状态,可依旧达成了入口即化的状态。
白羽终于填补上了几分期待落空后的心情。
奈何其他人的心态却和白羽不同。
哪怕是金言都缓慢咀嚼着口中的鹅头,不舍得吞咽下去。
仿佛这鹅头有什么别的魔力一般。
可惜在白羽的眼中,他们不舍得咽下去的不是鹅头。
而是一沓现大洋。
除了黑泽。
他终于开了口。
黑泽注意到了白羽有些失望的状态,觉得自己也应该跟上。
于是那一块鹅头,黑泽只咬了一口,便放在了面前的碟子中。
“就这?”
黑泽歪了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