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现在距离春闱还有好几个月,这批矮案根本就不着急。就说他区区一个吏部主事,竟然能指着工部郎中的鼻子怒骂,还有一个不要面皮的工部侍郎在一旁赔笑。
是的,那个穿着三品官袍在一旁附和这人的官是工部侍郎。
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但也让叶渊更清晰的认识到了,工部在朝廷各部中的地位低下。
想了一想,叶渊问道:“鲁郎中,他们让你们打造这些东西,付钱了吗?”
鲁平墨一愣,什么时候付过钱啊。
“没有。”
“那便是了,你告诉他,从此以后虞衡司的新规矩,打造器物要付钱。不付钱,不给造,这批造好的矮案也先扣下,不准让他们搬走。”
他们二人说话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满院子都听得见。那吏部主事在上面听得面皮一抽一抽的,此时终于忍不住喝道:“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放厥词!”
叶渊闻言一笑,说道:“你区区一个六品官吏,见到上官还不行礼,竟敢如此不敬。”
叶渊说罢,上前抓住这名主事啪啪抽了两个大嘴巴子。他的力道多大啊,这主事的双颊立刻红肿了起来,一双眼睛中又惊又怒,似乎不敢相信有人竟敢如此对他。
不仅是他,在场的工部侍郎和虞衡司郎中鲁平墨及一众工匠也是一脸惊恐的神情。
叶渊敢如此行事,并不是一时冲动,他是有倚仗的。就在叶渊面见夏皇的第二天,宫里就给他下了一道正式的旨意,封叶渊为四品中卿,有名无职,甚至连俸禄都没有。但着其在研究新器物之间,权工部虞衡司事。
说白了这就是一道方便他在虞衡司行事的旨意,也不是真的让他管理虞衡司。但是有这道旨意在,叶渊就可以钻个空子,只要在研究新器物的时候,小爷我就是虞衡司的老大,怎么着吧。
至于这新器物什么时候研究完,那就不知道了。
王主事惊怒之余又有些拿不准,他不确定这个年轻的可怕的少年会不会是哪个王公大臣家的子弟。在京城当官就是这点不好,处处都能遇到看似不起眼,其实背景大得吓人的权贵子弟。
但是京城的那种二代们他多多少少也是见过的,印象中并没有叶渊这么个人。他既然有官职在身,不可能是深居简出的人。
“你是什么官?”王主事问道。
“不才,四品中卿,高你那么一点。”
朝廷客卿?说起来前不久倒是有一个少年因在朝堂上解答了龙族三道难题,被封为了客卿。此事在朝野上下还被津津乐道了一段时间,连街头小儿也听说了此人的大名。
那人叫——叶渊。王主事想起来了,他们方才确实是叫此人叶公子来着。
这一想到,王主事的腰杆又硬起来了,叶渊被封为客卿后他的背景自然有人查过,结果发现不过是个外来的小子,根本毫无根基。再加上又是客卿这种有名无权的官职,也就无人在意,久而久之便淡忘了。
“哼,一名客卿罢了。本官在这里,是代表吏部来取要求工部打造的东西,与你有什么相干?你插手朝廷公务,又殴打朝廷命官,本官定要去大理寺告你!”
叶渊一愣,说道:“你怎么不去御前参我?哦~我知道了,你一个六品主事,根本参加不了朝会。可惜了可惜了,不然咱们还能在陛下面前吵一架。”
“你!”王主事气急,片刻之后他反而镇静下来,对一旁的工部侍郎说道,“张侍郎,此人在工部如此放肆,你不管管吗?”
张侍郎急忙说道:“王主事莫动气,此事本官来处理。”
他转头看向叶渊,道:“你既是朝廷客卿,应知朝廷法度,怎敢在工部如此行事。我看你还是快快向王主事下跪请罪,并自掌面门,免得遭受牢狱之灾。”
叶渊都惊了,你堂堂一位三品大员,用得着这么拍一名吏部主事的马屁吗?他并不知道,文选司掌管官员任命、调动,相当于现在的人事部,可谓是吏部职权最重的部门。
当然尚书、侍郎这种品阶的官员都是皇帝直接任命的,但是皇帝参考的也是吏部整理出来的各官员的考核说明。
另外最重要的是,这位王主事,他的叔叔王本清,乃是都察院右都御史,这可是张侍郎万万不敢得罪的人物。就那群言官,惹到他们基本上相当于官路到头了。
不过就算叶渊知道,他也会从心底里看不起这位张侍郎。身为正三品的工部侍郎,向着一位六品主事赔笑讨好,还帮其向自己内部的人施压,这等无担当不知廉耻的官员,不配待在这个位子上。
叶渊道:“他身为下官,对我出言不逊,我不过是教训他一下罢了,什么时候殴打了?另外,我在工部行事,自有我的道理。张侍郎,你身为工部侍郎,不帮着自己人,反而和他沆瀣一气,蛇鼠一窝,这又是何道理?”
“你放肆!”张侍郎气得双脸通红,怒喝一声,“来人,此子对我出言不逊,给我掌他的嘴!”
叶渊没想到这个张侍郎还挺聪明的,自己刚刚用这个理由打了姓王的两巴掌,他就用这个理由来教训我。
不过......你们也得能打过我啊......
张侍郎身后的两名侍卫冲上来,就要抓住叶渊,被叶渊一脚一个踹了十米远,不过他收了力,这两个人应该没事。
众人皆惊,没想到叶渊这么年轻,修为竟如此深厚。
“放肆!”张侍郎一声怒喝,身上流动出浩然正气,化作一根戒尺抽向叶渊。
叶渊脚下一沉,转手自袖口中抽出玄冥,一道寒光闪过。
“嗬!”
玄冥将正气戒尺干脆利落的一斩为二,化作烟雾消散。
张侍郎心惊肉跳,自己乃是四品的儒家修者,这小子,实力这么强?!
叶渊起身收刀,一气呵成,而后淡淡的说道:“张大人,你若是再无故出手,本官就要反击了。”
看到叶渊的眼神,张侍郎打了个冷颤,霎时不敢言语。
这一刻他知道,叶渊跟自己这种待在家中和朝堂上的修行者不同,那是真的杀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