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瘦毛长,蹄子肥。
一到了春暖花开时节,熬过寒冬的牛羊马匹各个形销骨立,毛发渐褪,偌大草原上飞舞的都是各种畜生的毛发。
“这时节,最是咱们草原儿郎,还有各部族虚弱的时候。那大周若是学前朝,在这时节集结大军来攻,咱们可就坏了菜了。”
一顶毛毡大帐里,因为刚刚服用过一帖“龙虎混元大药”,阴劼利身上又还裹着裘皮大氅,所以一团白茫茫的热气正不断从其头顶的发辫中腾然而起。
“可汗说笑了,老朽已然从一些老朋友口中探听出来了,周人现在无暇北顾,他们那边自己还出了好多事情哩。”
如果赵无咎在场,那么他此时一定大感惊讶,因为说话之人并非旁人,而正是那个在扶余就被使节团俘获的“林老爷”。
哦,不对,现在这人已经恢复了自己祖先的姓氏,应当叫他“丘林翁”是也。
却说这丘林翁当日在扶余被俘虏,只是因为那地方一连出了太多事情,就连国主都换了人,所以这人被拉到大周军中充当了罪徒,一应待遇与那奴隶无异。
只是,这丘林翁确实有些才干。
他能在大周挣下堪比半座(县)城的家业,只是寻得了一丝契机便得到了宽宥,又用藏在鞋垫里的金叶子贿赂了看押他的战兵,得了个机会就跟随一批工匠,从水路重新返回了大周的登州地界。
他回到大周的时候,几乎就和赵无咎他们前后脚。而一登船上岸,这人就立马发挥了当年行商时积攒的本事,又豁出老脸用往日积攒的人脉开路,拿到了一份伪造的路引,一路仓皇向北,跑回到了草原。
“丘林翁,狮子打盹的时候不假,可那毕竟是一头狮子。你没事撺掇可汗与那杨玄撼联合南侵,就像在撩拨这样一头雄狮!万一哪天狮子醒了,咬上你我一口,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说这话之人,同样也是一个大伙应该还都有些印象的人,他便是那支已经被击溃绿眉贼军的头领葛修礼。
在东山之战后,这人也为阴劼利的淫威所胁迫,带着绿眉贼军加入到了后者的部落,成了后者在草原上建立这个新部落的“原始股东”。或是真心或是假意,可他确实既出钱又出力,还搭上了自己的家业。
若非绿眉贼军里有大半人被迁徙到了草原,去与那些各个小部落的人攻伐,留在大周河北道冀州、常州的其他绿眉贼军绝不会因为失去奥援和主心骨,所以才被那杨玄撼发动府兵击溃了大半,变得支离破碎。
因此,这家伙对于杨玄撼那刻苦铭心的恨意,看起来是绝对做不得假的。只要丘林翁一提与那杨玄撼联手的事情,他百分百必然会提出反对意见,要么就干脆反唇相讥。
“还有,你一个没儿没女的老嘎嘣的,没事就撺掇可汗答应那杨玄撼的邀约,到底是何居心?难不成可汗取了那鸟天下,你就可以飞到枝头变凤凰?就算如此,等你百年之后,你的那些东西还能留给谁?”
毛毡大帐内,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丘林翁听到葛修礼的讥讽,脸色涨得通红,眼中闪过呼之欲出的怒火。
不过,他虽然是生气那句“没儿没女的老嘎嘣的”,但是这个丘林翁发作却不能因为这,反而是说:“葛修礼,你莫要血口喷人!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可汗,为了咱们部落的未来。那杨玄撼势力渐强,若此时与他联合,南侵大周,必能分得一杯羹,壮大咱们的部落。”
丘林翁怒目圆睁,声音微微颤抖。葛修礼冷笑一声,脸上满是不屑。
“哼,你这老东西,分明是别有居心。那杨玄撼岂是可信之人?他能轻易击溃我的绿眉贼军,与他联合无异于与虎谋皮,说不定哪天就把咱们给卖了。”
丘林翁气得胡须颤抖,“你这是鼠目寸光!如今大周内乱,正是我们的机会。若错过此次良机,等大周缓过劲来,我们还有何机会?”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得越来越激烈。阴劼利坐在一旁,微微皱起眉头,却并未出言阻止。
此时,大帐内的其他草原部落军官们则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土屯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看着丘林翁和葛修礼争吵,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郭郎戏表演。
另一个身材魁梧的军官则哈哈大笑起来,用草原人之都很少见的方式,说道:“这两个老家伙,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哈哈,有趣,有趣。”他边说边拍着大腿,一副乐不可支的样子。
还有一个年轻的军官,眼中带着一丝狡黠,他悄悄对旁边的人说道:“看他们吵得这么凶,说不定等会儿就要打起来了。我们且看看热闹。”
丘林翁和葛修礼丝毫没有理会周围人的反应,依然在激烈地争吵着。丘林翁指着葛修礼的鼻子骂道:“你这莽夫,只知意气用事,不懂谋略。若不与杨玄撼联合,我们迟早会被大周剿灭。”
葛修礼毫不示弱,一把推开丘林翁的手,“你这老狐狸,满嘴胡言。与杨玄撼联合,就是与虎谋皮。我绝不会同意。”
大帐内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而阴劼利则依然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等到闹剧愈演愈烈,那两个“南人”在阴劼利的部落还没想是否南侵,这两个人就先打了起来,几有餐具处乱飞之势之嫌疑。
毛毡大帐内,丘林翁和葛修礼的争吵声愈发激烈,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就在这时,阴劼利猛地一拍座椅扶手,怒喝道:“都给我住口!”
这一声怒斥如同惊雷炸响,丘林翁和葛修礼顿时愣住,悻悻地各自退后几步。
阴劼利面色阴沉,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你们如此争吵,成何体统?此事容后再议。”
随后,阴劼利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传杨玄撼派来的使者。”
不多时,杨玄撼派来的使者被带入大帐。使者身着大周的正式官服,头戴进贤冠,黑色的冠体庄重而威严,冠上的梁数显示着他的一定品级。他身着深青色的圆领长袍,长袍的质地精良,上面绣着简约而不失大气的花纹。腰间束着黑色革带,带上镶嵌着玉石装饰,既彰显身份又不失稳重。
这名使者面容沉静,眼神中透露出自信与睿智。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大帐,向阴劼利恭敬地行礼,一举一动都严格遵循着唐代的礼仪规范。“尊敬的可汗,在下奉杨将军之命,特来拜见。”
阴劼利审视着使者,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杨玄撼派你来,所为何事?”
使者直起身来,不卑不亢地说道:“可汗,杨将军深知可汗雄才大略,如今大周局势动荡,正是我们共同成就大业的良机。杨将军愿与可汗携手合作,共同南侵大周,事成之后,定当与可汗共享天下。”
阴劼利沉默片刻,未置可否。大帐内的气氛再度变得紧张起来,众人都在等待着阴劼利的决定。
大帐内,使者的话语刚落,众人都在等待阴劼利的回复之际,突然,大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千户俟斤慌慌张张地冲进大帐。
这千户俟斤身形高大魁梧,古铜色的脸庞上满是惊慌之色,浓眉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他身着传统的草原服饰,皮甲上有些许磨损的痕迹,腰间挂着一把弯刀,刀鞘上的装饰在慌乱中微微晃动着。
他大口喘着粗气,急切地说道:“可汗,不好了!草原深处突然出现一只怪物。那怪物身形巨大,如巨蟒一般,却又有着锋利的爪子和狰狞的口器。它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所到之处,人畜皆惧。”
阴劼利面色一沉,“怪物?仔细说来。”
千户俟斤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那怪物通体赤红,似有火焰在其体表流动。它的眼睛如血红色的宝石,闪烁着邪恶的光芒。它的口中能喷出毒液,一旦沾染,人畜皆会瞬间腐蚀。而且它行动迅速,如鬼魅一般,让人难以捉摸。”
听闻此言,阴劼利眉头紧皱,当机立断道:“走,去看看。”
说罢,他便飞奔出大帐。
阴劼利在部落营地里疾驰,凭借着高强的武艺和敏锐的感知,很快就找到了那怪物所在之处。只见那怪物正张牙舞爪地袭击着一群牛羊,牲畜们惊恐地四处逃窜。
阴劼利怒目圆睁,大喝一声:“怪物,休得猖狂!”说罢,他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怪物。怪物察觉到阴劼利的到来,立刻转过身来,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阴劼利毫不畏惧,身形一闪,避开怪物喷出的毒液。他灵活地在怪物周围穿梭,寻找着攻击的机会。
“小虫子也敢张狂……”
阴劼利刚刚喝完补药,正是浑身上下都是力气的时候,他把裘皮大氅扔到一边,身体变得更加高大强壮,肌肉隆起如小山丘一般,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他的毛发变得浓密而粗硬,如同黑色的钢针,覆盖在身体的各个部位。
他的脸部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嘴巴向前突出,露出锋利的獠牙,闪烁着寒光。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如同燃烧的火焰,散发着狂野而凶狠的光芒。耳朵变得尖锐而挺立,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周围的任何声响。
他的双手长出了尖锐的爪子,如同利刃一般,可以轻易地划破坚硬的物体。他的双腿变得更加粗壮有力,能够以惊人的速度奔跑和跳跃。
阴劼利变身后,站在原地便威风凛凛。微风吹过,草原上的青草如波浪般起伏,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的天空中,几朵白云悠然飘荡,与这片广袤的草原构成了一幅宁静而美丽的画卷。然而,此时的宁静却被不远处突然窜出的几只小型怪物打破。
那几只怪物张牙舞爪地冲过来,速度极快。它们奔跑时带起的尘土在草原上飞扬,仿佛一层薄薄的烟雾。
阴劼利血红色的眼睛一眯,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他脚下的草地被他强大的力量踩得微微下陷,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他的愤怒而变得炽热起来。
阴劼利双腿一蹬,如离弦之箭般迎了上去。他瞬间就冲到了最前面那只怪物面前,挥舞起锋利的爪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那怪物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阴劼利一爪拍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怪物落地之处,青草被压倒一片,泥土飞溅
而在战斗中,阴劼利的战斗风格变得更加狂野和凶猛。他如同一只狂暴的野兽,毫不畏惧地冲向敌人。他的速度极快,如同闪电一般,可以在瞬间跨越很长的距离,让敌人难以捉摸。他的攻击方式也变得更加多样化,既可以用锋利的爪子进行近身肉搏
他还可以利用自己强大的力量,将敌人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造成巨大的伤害。
阴劼利在战斗中充满了野性和狂暴,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充满了力量和愤怒。他的战斗风格让人胆寒,让敌人望而生畏。他仿佛是一个不可战胜的战神,守护着自己的领地和人民。
突然,阴劼利一个箭步冲到怪物身前,挥起拳头,狠狠地砸向怪物的头部。怪物吃痛,发出愤怒的吼叫,张开血盆大口向阴劼利咬来。阴劼利侧身一闪,顺势抓住怪物的脖子,用力一甩,将怪物重重地摔在地上。
怪物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阴劼利不给它机会,再次冲上前去,连续出拳,如雨点般落在怪物的身上。怪物不断扭动着身体,试图反抗,但在阴劼利的猛烈攻击下,渐渐失去了反抗之力。
最后,阴劼利使出全力,一拳击中怪物的要害。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阴劼利站在怪物的尸体旁,微微喘着粗气。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毅和自信,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他的强大。
随后,他转身离去,准备回到大帐,继续处理与杨玄撼使者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