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瓮,想到自己,想到朱山申,忽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呀,好像有一个办法,能够直接弄死黄焘!”
瓮葬开始,需要念诵咒语,每念一遍,生机断绝一重,直至身死。
当然,这并非真正的死亡,而是一种假死。
让身体、魂魄,经历一场假的死亡,然后再重生。
整个过程中,人会陷入类似真死的状况,不能感知外面的事情,但生机在体内重新孕育。
在下康村埋葬时,他念了几遍,然后死去,几年后才开始重生程序。
其中种种痛苦,难以尽述,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这个咒语,现在能念吗?
咒,乃天道语言,古老时代,被人族窥探天机而留下来。
一旦说出,言出法随,天必应之,牵动四方力量。
咒语的效果,有的针对自己,有的针对别人。
根据他对瓮葬法术的理解,这个断绝生机的咒语,是个范围法术。
一旦念出,周围所有生灵,都会受到影响。
如果……
他有个大胆的想法,在此时此地,将这段咒语念出来,会怎么样?
此时情况已到了最危急的时候,没时间犹豫。
他轻轻地念出第一句。
没有事情发生。
深吸一口气,再念第二句。
眼前的世界好像晃了一下,耳朵仿佛听到奇怪的低语,似乎是某种力量在应和。
“念完一段咒语,不会就把自己的生机给断绝了吧?”
心中搁楞一下,停止吟诵。
想起当年在下康村,是念了好几遍的。
一遍应该没事。
于是接着念了第三句。
世界又晃了下,身体出现瘙痒。
忍住,应该没事,别慌。
一边安抚自己,一边快速念诵。
“你在念啥?”紫袍发现他的异常,虚弱无力地问。
陈夏愣了下,咬牙继续念。
眼睛模糊起来,世界好像颠倒了一下。
耳朵里不住地传来嗡嗡嗡的声音。
“住嘴!不许念!”黄焘震惊地大喊。
好像有一群蚂蚁爬上了身,顺着经络一路咬去。
原来真的有效。
陈夏松了口气,没有判断错误,瓮葬法的断绝生机咒语,不但能影响自己,还能影响黄焘!
三位元婴大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我有种四肢无力的感觉?”赭黄袍大惊。
“原来你也这样!”白袍也很吃惊。
看来所有人都受到影响。
他们都看向陈夏。
“你这到底是什么法术?区区一个金丹境界,竟然能同时咒四位大修?”
陈夏不想解释,他一直在观察,得出一个结论,黄焘受的影响更大。
三位元婴大佬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东西,内心无所挂碍,影响则小。
黄焘跟自己,都念过这个咒语,并且死过,本能的就对此咒敏感。
但在此时,黄焘的反应更大。
应该是他刚刚获得人的身体,对此咒更加没有抵抗力。
反正,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
三位元婴受到的损坏,顶多一百。
“你们不要担心,我念此咒,他会现出身为魔物的原形,实力大减,你们趁机杀死他就好了。”
陈夏只能说到这个地步。
黄焘惊讶地盯着他,一字一字说道:“你竟然也懂瓮葬法?”
“原来你也是同道之人!”
“敢问你也是跟殷云前辈学的吗?”
眼睛忽闪忽闪,旋即,闪过一道智慧的光芒。
“呀,你到底是哪位前辈?”
“你成功复活了!”
陈夏紧皱着眉头。
麻的,老东西,谁让你说那么多的?
恨不得冲上去亲自一剑捅了他。
没办法,再送一遍咒语吧。
呜嘟吽嘛吖噤哩……
身体越发燥热。
感觉周围无数的眼睛盯着自己,似乎是那种力量得到了提示,越过千山万水,赶过来聆听。
三位元婴大佬,眉头皱了起来。
“你念的真的是瓮葬法的咒语?”紫袍有点失望地问。
陈夏愣了,对啊,他们一定会把我当魔道人物的,不要怀疑,杀了黄焘之后,就会杀我。
“前辈,别念了,我知道你是某个前辈,何必杀我。”黄焘脚步紊乱,言辞慌张,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
“我与你才是同道,我们联手杀了他们。”
陈夏听到“同道”二字,心中悲愤。
突然,黄焘迅猛地挥出一道剑气,直冲陈夏。
幸亏陈夏注意力没有分散,急忙闪开,被剑气擦着身子掠过,强大的余波把他撞到墙上。
陈夏恍然大悟,黄焘并没有真的把他当“同道”。
为了保守秘密,为了不受同道要挟,魔道之人,更倾向于把同道杀死。
人还没从地上爬起,嘴巴快速将剩下的咒语念完。
黄焘身体僵硬,哆嗦了一下。
轰的一声巨响,身体被三位元婴的剑气伤了十几道,被撞到墙上。
三位元婴喜出望外。
一起冲上去,三把剑,插入黄焘身体。
陈夏松了口气,不用再念咒语了,再念,自己也要进入假死状态了。
就在黄焘倒地时,紫袍老怪幽怨的眼神变得凌厉。
其他二人的脸也僵了一下。
陈夏顿时感到心悸。
杀气。
大殿内魔气弥漫,但夹杂着杀气。
魔气自然是从黄焘身体发出,杀气,则是这三位元婴。
陈夏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他们三人必定要杀掉黄焘取血丹。
急忙滚到大殿门口,就等黄焘一死,阵法自解。
这是唯一出逃的机会。
不料,滚得太快,竟然冲出了大殿。
心中大惊,黄焘这就死了?
那完了,这三位不肯赐姓名的元婴老怪,必定要追杀出来。
抬头一看,景浩宗的真实景象出现在面前。
原来所有阵法都解开了。
拿出宝剑,御剑飞行!
希望他们三人得到黄焘血丹后,再发生一场内部争夺,那自己的逃生机会就更大。
刚刚起飞,没升起来,忽然身后大殿内传来剧烈的灵气爆炸。
他从鸣蝉剑上掉下来。
回头一看,只见大殿被炸碎,三位元婴被炸得飞出来,体内凝炼而成的元婴,在空中哀嚎飘荡。
他惊骇得难以自持。
元婴都被炸得离体了,那这三位,岂不是死翘翘了。
失去原身的元婴,无法长期飘荡,必定要消失在天地之间。
陈夏急忙返回大殿,却见黄焘软塌塌地拍在地上。
身下流着一摊红里掺着绿的血水。
见陈夏进来,怨毒地瞪着,忿忿地说:“可笑,我与他们同归于尽,你这魔修,却逍遥法外!”
“我不是魔修!”
“狗屁!”
黄焘趴在地上,艰难抬起头,怒吼:“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