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掌门,殷云给自己的宝藏设的隐藏阵法,为什么会用那把断剑作为钥匙呢?”陈夏困惑地问。
给自己用的钥匙不应该是唯一的吗?
许重山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说:“没时间闲聊,你赶紧想办法,破了此处阵法,我好去取殷云的宝物。”
陈夏顿时明白,自己又说错话了。
为什么老是要问容易掉脑袋的问题!
急忙尴尬地说:“破解阵法,得有个头绪吧。”
许重山无奈地说:“我进入此地有三次,每次都不得要领。每次在这里,大概只能呆一个时辰,心中会莫名生出强烈的危险感觉。”
陈夏问:“可以随时离开吗?”
“我有绝煞剑的残片,又知道咒语,所以能随时离开。”
陈夏一愣:“那我呢?你不交我离开的咒语吗?”
许重山沉声道:“你最好在一个时辰内解开,我不想失去一个阵法天才。”
陈夏从斜着的角度,都能看到许重山冷酷的眼神。
化神大佬活了几千年,早已断情绝义,可不会因为怜惜某个晚辈而让自己陷入危险。
陈夏感觉一阵恐惧,不敢开自己的玩笑。
许重山提醒得对,这里是个幻阵。
举目四顾,看着周遭错乱的空间,第一个感觉,这里就像个碎玻璃形成的地方。
眼睛所见,全是障眼法。
普通的障眼法,只是强行夺取人的视觉,并不控制身体。
但这里,不像障眼法。
殷云不会玩这么低级的阵法。
忽然想起,曾经在一本书里看到过,有一种阵法,能够将人的身体与神魂分离。
他的身体一定是完整停留在某个地方,神魂被吸入此地。
如果破不了阵,神魂会永远留在此地。
他再次迈开步,往前走了两步。
于是见到了极其诡异的景象,自己的身子被分成了无数块,但是却还活着。
许重山目光炯炯地瞪着他,眼神中满是恐惧。
陈夏再往前走几步。
“不要走了,我怕你回不去。”许重山感觉劝阻。
“为什么?”
“先想办法,不要乱动。”
陈夏往回退,忽然发现,自己的腰部,却是朝不同的方向移动。
“这是怎么回事?”
“你走第一步时,身体是整体跟着走的。”许重山解释道,“你停了一下,再走的时候,身体的不同部分,移动的方向就不一样了。”
“真的吗?”
陈夏又走了几步,这时,看到一副难以描绘的奇特景象:自己的身体,分成许多部分,漂浮在附近。
就连自己最重要的破阵工具:手。
也被分成了好几块,散布在不同的地方。
左手腕在左边一米外,手掌在三米远。
但最奇特的是,从感觉上看,自己的身体是一个整体。
他本能地伸手去挠头。
远在三米外的手掌,忽然出现在脑后,放下手时,又弹到几米外。
“好玩吗?”许重山冷冷地说。
“不好玩。”
“我猜,如果你不能将身体拼凑起来,你就离不开这里。”许重山淡漠地说。
“而且你的真身将会碎成一块块。”
陈夏知道许重山说的一点都不会有错。
幻阵的特点就是这样。
似真似幻,可真可幻。
勘不破的话,你所见全是真的。
陈夏就动了几下,身子就散落一大片。
难怪许重山进来之后,纹丝不动。
“你为什么不事先警告我呢?”陈夏略带责备地问。
“你现在深陷绝境了,现在不是为我破解阵法,而是为你自己。”
“如果我破不了,死在这里呢?”陈夏问。
“那我可能需要等很多年,等下一个阵法天才!”许重山毫不避讳,一点也不掩饰。
陈夏心中叹道,我果然就是个棋子。
“你提早警告,我们共同参详,不好吗?”
“纸上谈兵没有意义。”
许重山站得真稳啊,语气也很平稳:“你时间不多了,赶紧推算。”
陈夏心中骂声一片。
都知道大修是草菅人命的,跟他讲道理,只能自讨没趣。
如今,他的身子分布各处,看起来非常奇怪。
不能用手摸,我破个屁的阵法!
他猜测,阵眼一定在某处,被隐藏了起来。
心中一发狠,又走了两步,身子分得更细,布满半个空间。
“说出你的故事。”
空间一片纯洁,没有任何故事。
他心里知道,这个空间,就像一个个泡泡,聚拢在一起,凑成的。
进来的时候,身体占据许多泡泡空间,不动的时候,从视觉上看是一个整体。
移动一步,每个部分,就被留在各个泡泡当中。
时间越长,空间分得越细。
“掌门,一个时辰后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每次将近一个时辰时,我内心会十分不安。”
这是修仙者本能的对危险的感知。
修为越高,感知越强烈。
许重山自然不会傻到坐等危险到来,就为了看一看,危险是什么。
“我不催你,你也不要吓唬自己,冷静下来,用上你的办法。”许重山温和地说。
陈夏心中大骂,你也知道我破阵需要用手去摸,这里没有实体,我怎么摸呢!
想杀我直接动手,何必这样戏弄。
只要不出声,许重山看不出他的表情。
因为他没有表情。
脸都被分成几个部分,散落在不同地方了。
“这真是个奇怪的体验啊。”
这种感觉很奇特。
他身上携带的鸣蝉剑,八瓣剑,也是支离破碎的样子。
但是,它们真的是碎的吗?
他想伸手拔剑,但由于身体分离成无数,失去方向感,不知如何拔剑。
忽然,洪筹的神识告诉他:“我不知你为什么动作迟缓,僵直,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陈夏大喜,洪筹乃是剑灵,没有身躯,也许不会受到幻阵的困扰。
忙把自己的感受告诉他。
“你都知道这是幻阵,为什么还要相信眼睛所见。”
顿时醒悟,闭上眼睛。
“这是幻觉,这是幻觉……那么,真实的我,在何处?”
发现一个问题,身子是分成了几百块的样子,但内在精神,却始终是一个整体。
在自我感觉中,他的“本体”是在心脏所在的那一处空间。
虽然两只眼睛都已分开,能看到不同方向的景致,但对“我”的认识,还以为是站在心脏所处的位置。
“这意味着什么?”
他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