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殊一般有仇当场必报。
她起身到桌边坐下,对床上的王权富贵道:“你先穿好衣服,我们去找人算账!”
王权富贵微微颔首。
他下床,穿好鞋袜,又拿起摆放在一旁的道袍,将道袍展开,穿在身上,并仔细地系好两边的衣带,戴上腰带。
最后看向发冠,此处没有镜子。
“我来帮你吧!”
云殊来到王权富贵身后,变幻出一把木梳,挽起少年一缕长发,朝下梳去,发质是意料之外的柔顺。
几下之后,她将他半数长发挽起,用一旁的发冠束之。
她转到王权富贵身前,后退几步,瞧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夸了一句。
“清秋上国路,白皙少年人。”
王权富贵表面淡定,耳垂发红。
“好了,我们走吧!”
云殊朝他伸出手。
见对方愣在原地,不由开口道:“你昨夜不是抱怨,我近来冷落了你,想要和我手牵手一起走吗?”
王权富贵看着女子细如白瓷的手心。
他心里突然觉得:有时候喝醉一两次,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和她一起走出了房间。
东方月初正在一楼吃早餐,蟹黄包子还没有咽下,就见云殊气势汹汹的拉着王权富贵走了过来。明显就是一副要算账的样子。
他看向盘中剩下的几个,目光不舍。
云殊挥手设下结界,隔绝了他人的视线,又拿出那本是抄版的《恋爱攻略手册》,扔到东方月初面前的桌子上。
“说说吧!”
东方月初看着那书名,心中升起巨大的不妙感,今日他怕是要破财消灾了。
“说什么……”
“就说你如何诱骗良家妇男的一千两。”
“这是他自愿的!”
东方月初试着扞卫自己的钱袋子。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云殊身旁的王权富贵。
却发现对方,对方,好像在笑?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他那腼腆听话的表兄,竟然也学坏了。
云殊可不听那家伙胡扯,直接道:“你是自己拿,还是我亲自拿?”
她捏了捏拳头,威胁意味,不明而喻。
口中开始数数:“五,四,三……”
“等等!等等!我拿还不行吗!我赚点钱容易吗?”
东方月初从怀中拿出一千两银票,委屈巴巴的上交。没办法,他打不过。
“这不就得了。”
云殊笑着接过,转身将银票物归原主。
“你收好。”
“好。”
王权富贵妥帖的将银票放入怀中。
事情已经完美解决,云殊便抬手撤下了灵力结界。周围再次回到了喧嚣。
此时,李森壵等其他人也走了过来。他们看见云殊和王权富贵相牵的双手。目光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李鑫淼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对着姐姐李森壵,得意道:“姐!怎么样,我就说他们有事吧!你还不信。”
李森壵冷冷道:“你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修炼上为好。”她这弟弟天赋一般,整天就爱关注些八卦。
李鑫淼:“知道了。”
他知道姐姐都是为了他好,但世上有些事情,真的是很有趣。
他们一起回到了道盟。
云殊第一天当上盟主,需要交接的事情有不少,在回到道盟和别和其他人分开了。
她先去道盟大厅,听了几位道盟老长老们一天的训。下午,又和老盟主王权霸业,走遍了道盟的机密要地。
看了传说中的“傲来国秘转”。
这东西,正是那个小金人留下的东西,上面记载了他如何打败圈外生物,如何画圈,最后被一把从天而降的剑击伤。
那是……王权剑?
她将自己的疑问,告诉这位老盟主。
王权霸业:“你都看见了?”
按理来说,只有十二岁以下天赋绝佳的人,才能看见,里面的一点点画面。
所以道盟每十二年进行一次蓝天大会。
云殊不解:“很稀奇吗?”
她又随意翻开一旁的卷宗,上面记载了圈外的可怕,更是说明了。天门道人守在边境,就是为了防止人类外出。
“我知道你的事。年轻时期,意气风发,也曾仗剑天涯,管尽人间不平事。”
“后来因去了圈外,你的朋友们惨死。只有你和李家二公子,活了下来。”
忆起曾经的事,王权霸业老泪纵横。
“若当初没去圈外……该有多好?”
妹妹和一叹他们还活着,金人凤也不会那么嚣张,淮竹也不会生子触发暗伤而死。
云殊见对方这样,不由叹了一口气。她对王权霸业说了河豚的故事。
“敦水出焉,东流注于雁门之水,其中中多肺肺之鱼,食之杀人。”
“河豚有剧毒,如今能做成各种菜肴,是经过前人不断的尝试,用了不知多少条人性命后,才总结出方法。”
她觉得,那个圈之争对圈外生物,可能是穿着戏服的小金人,希望圈内的生物,出去尝试,总结方法。
“若害怕牺牲,那就永远不能成事。”
其中道理,王权霸业又岂会不懂。
“但那代价也太大了。”
云殊换了一种说法:“正因如此,你是寄托了他们的希望的,才更应该好好活着,多做一些有意义的。”
为死者精彩的活着。
王权霸业闭目后,再睁眼:“所以回来之后,我拼命练剑,培养贵儿,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再回圈外,替同伴报仇!!”
云殊笑着摇头道:“你还是不懂。”
她觉得对方现在这个满身怨气的样子,去到圈外,简直就和送菜没区别。
王权霸业:“那要如何才算懂?”
云殊说起了孟子的《生于忧患》: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王权霸业又问道:“如果是贵儿,遭圈外生物杀害呢?你又会如何?”
大道理谁都会讲,谁都知道,但世上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
云殊转头看向王权霸业,目光有些意外,她倒是没想到对方消息如此灵通。
“若真发生了那般事。每年的清明节,我会为他烧两捆纸钱,进行祭奠。”
王权霸业:“就这……”
云殊挑眉反问:“要不然呢?”
她可是要做大事的人,总不会为了一个人或几个人一蹶不振。
这次的谈话,不欢而散。
云殊无法理解王权霸业的复仇之心,王权霸业无法理解她的淡然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