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囹案到今天已经慢慢热度淡去,人们讨论的更多的是萧选推出的改革和各家世族的笑料。
唯一不可撼动的就是皇权。
平灵郡主在大厅内看着萧选出的新政,她派了很多人打探,也只是得到孟司钰被关押在翠山的消息,至于他最后是何结果,没有人知道,皇权不可揣测。
“是时候带你去见袁烨了。”平灵郡主转身对袁霜说。
之前她和任心然一直阻止袁霜参与太多。是怕一但她冲动行事,自己不能保护她。而如今袁烨声望在外,内里又有皇家撑腰。
“我也有很多事想问问他。”平灵郡主放下手中的卷册眼中多了一些顾虑。
袁烨,他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袁烨了。
“好!!!”袁霜喜极而泣,终于,哥哥回来了。
这日正午,平灵郡主就安排人向勇毅侯府递了拜帖,为了安全起见平灵郡主未提袁霜半字,但她相信袁烨已经知道自己的想法了。很快平灵郡主也收到了回帖,帖子上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恭候平灵郡主大驾光临!”
袁霜激动得又蹦又跳就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郡主!!郡主!!哥哥说恭候我们!!”袁霜一把抱住平灵郡主,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好了,好了。快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吧,可别让袁烨说我平灵郡主府亏待了勇毅侯妹妹!!”平灵郡主打趣道。
“那,我们要和老任说一下吗?”
“先不说吧,太学府现在下边处理杜老的后事,一边处理孟家子弟的事,估计她也已经焦头烂额了。”平灵郡主皱起眉,她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在皇宫中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袁霜。“而且,我听说,她有嫁入杜家为杜老守孝的想法。”
“什么!!!!?”袁霜大惊。又急问道:“杜家?嫁给谁?”
杜家哪里还有什么适婚的男子,且不说有,那什么样的人能入得了任心然的眼?
“杜少聪。”
“什么!!!杜少聪已经死了!!”袁霜忍不住惊叫出声。
“是,杜少聪已经死了。”平灵郡主跟着袁霜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没错,就是因为他死了,任心然才非嫁与他不可了。
“不行。我要去找她,她真是疯了。”袁霜怒道。
“她决定的事,是我们能轻易改变的吗?你冷静一点,这个事我们慢慢来解决。”平灵郡主安抚袁霜道。
她没有告诉袁霜很多的细节,也没有告诉袁霜任心然为此甚至已经惹怒了萧选。
她也许不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或者她知道,却还是选择这么做了,那她知道她以后面临的是什么吗?任心然,你真的知道吗?
“任心然!!!”姜启铭第一次叫任心然的全名是因为任心然准备把他安排到曹劲身边。
她推开了他,打算自己一个人去做一些事情。
“怎么了?跟曹掌院对你颇有益处,如今陛下改革,太学府正是用人之际?”
“那你呢?”姜启铭忍着怒气。
“我已经接了杜少聪的聘书......”任心然话没说完姜启铭就已经上前按住她写字的手,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杜少聪已经死了!!!”
书案上砚台被打翻,墨汁染得一桌都是,就像当初杜少聪的血迹一样。
“他也是因我而死......”
任心然放下笔,任由姜启铭捏住自己的手。
“任心然!!!这不关你的事!!”姜启铭快疯了。
“启铭,你不懂,我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任心然垂下眼眸,她日日夜夜都在愧疚与自,她不是不知道,皇帝对她是失望极了吧,可是,她在这个时候实在没有办法,她没有办法放下一切。
“任心然,你的志向呢?你说过......”姜启铭一把把任心然拉到自己跟前,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如此陌生。
“姜启铭,那你呢?你在我身边难道没有一点别的念想?”任心然盯着姜启铭的眼睛问道。
姜启铭慌忙放开任心然的手,一时间自己也难以回答。
“姜启铭,你的路还很远,太学府需要你,大晋需要你。切勿因小情小爱而忘记你的志向和抱负。”
启铭,我不配当你的老师。
姜启铭退后两步,他看着任心然心中情绪反复。
“好。既然你不需要我,那我走就是了。”
姜启铭抛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去,他走得很慢,他多希望她能开口。
可是,她没有。
任心然看着姜启铭渐渐走远,她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落地。
接下来的一切,就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吧。
杜若鸿和杜少聪的丧礼终于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里正式开始了。由于福禄囹案的耽搁两人的尸首已经有些腐烂,任心然精心让人准备了杜若鸿生最爱的熏香,还有兰花,她亲自为两具体穿上寿衣,又为他们整理遗容,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杜少聪生前的聘书变得合情合理。
“真是委屈任先生了,什么都礼仪也没有为你办,这就成了我们杜家的新妇了。”杜若凤阴阳怪气,本来没有任心然的出现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得到杜若鸿父子的一切,如今,新妇进门,自然由新妇操持,她再想做点什么也要处处顾虑任心然。
“姑母那里的话,人死为大,新丧在即,办不办我都会为杜家尽孝,我都是杜家的媳妇。”
任心然一边回应着一边为杜若鸿穿上寿鞋,她转身又为杜少聪也穿上。
杜若凤撇了撇嘴,现在的任心然深得杜老学生的认可,由于她来承办丧事原本有非议的杜家族人也纷纷认可,有这么一个名声在外的新妇,杜家族人纷纷觉得自己脸色有光,说不定还能蹭到这新妇多得些好处呢。
“哼!”杜若凤冷哼一声,她和任心然都一身麻衣带戴孝,可她只关心今天丧礼结束以后可以分得多少银钱好处,至于棺材里两具半腐烂的尸体她根本不在乎。
“杜老啊!!杜老!!”一声呼喊声悲痛欲绝,正是如今太学府风头正盛的曹劲,他带着太学府一干人等来抢了个第一。
太学府必须要做那个第一个来吊唁的人,所以他早早就准备好了,贡品,吊唁文,等等一应俱全。
任心然行了晚辈礼不由得眼眶有点红,不管生前曹劲与杜若鸿总是不对付,可是能为杜若鸿奔走四处的曹劲也算是一个。
曹劲看着任心然布置的灵堂心中不免感动,如若自己死后能有这么一个非亲非故的学生为自己做到如此,那也算死而无憾了。
“辛苦了,任先生。”曹劲眼眶一红,对任心然第一发自内心的佩服。
“新妇应该的。”任心然笑了笑,她拿出曹劲的吊唁书慢慢铺开。
字字句句,文采斐然。
任心然环顾一圈,竟然不见姜启铭的身影,罢了,那孩子心里骄傲得很,那日如此撵他,他定然也还生气。
任心然叹了一口气,她便大步流星走到灵堂前把吊唁书悬挂于高处,这样一来,今天每一个来的人都可以看到曹劲的心意。而另一边悬挂于高处的,就是杜少聪的那封聘书。
这样,今天来的每一个人也便都知道,她任心然在这丧礼接了杜少聪的聘书。
姜启铭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荒唐的一切,真是可笑至极!!!他多希望有人能来阻止这一切!!!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