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长:您看您年纪轻轻,却一副没精打采的神情,平日都在做什么。
赵乐荣不想回答他的回答,准备避开他们立刻离开。
陈玥瑶:我今日对你说这番话,并不是因为你无意间撞了我,以为我是这般小肚子鸡肠的人,对你说实话你却显我晦气。
赵乐荣停了下来。
陈道长:你身为秀才,但是家境贫寒没多少银子,你仔细看看这双手全是茧子,平日为了赚点生活费不分昼夜的抄书本才能换取微薄的收入,暗中你的生活需要考取功名,抄书本换取银子可以维持生计没有错,但是你全身散发着浓烈的中药味道,脸上呈现的不开心,说明你的生活过得很不好。
陈道长:父母宫犯了煞,说明你的父母身体病弱,从你的太阳穴看来,当家做主的爹爹已经去世,家中有人卧病在床,就是你的额娘,我说的准吗。
赵乐荣听了后背发凉,面色苍白。
陈道长:你全身浓烈的中药味道并不是你服用中药造成,而是需要每日为额娘煎药沾染在衣裳上面,就算你不分昼夜抄书挣银子,也凑不够额娘买药的银子,一个人烦恼二件事,担心母亲身体的病症,你没办法开心,我不给情面当众说你科举会落榜,因为你家中马上就要举行白丧,可怜你的额娘,等不到明年你科举那一日。
王军辉看着眼前的男子,开始可怜他:亲人去世,当儿子的能不伤心吗,你需要为母亲守孝三年,你如何有心情去考取科举,就算你不顾这些去了,心里也记挂这事,还有心思顺利考试吗?
赵乐荣双腿瘫软,颤抖的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何人,居然在这里胡言乱语,气恼我撞到你们的去路,打巴掌,拳头随意我不会还手,也不会喊,为何诅咒我家额娘呢。
陈道长:你误会了,我并非故意诅咒,说的是否有道理,你比旁人都知晓。
陈玥瑶从怀里掏出灵符,双手恭敬的递上:你的额娘为了照顾你,费心了一生的精力,最后这段时间希望她过得安然点,你将护身符放在她身上每日佩戴,她能减少点痛苦,不会每日因为病痛忍不住嚎叫,既然有缘遇见,我给你一点小小的帮助。
赵乐荣拒绝接受这枚灵符,陈玥瑶轻轻夹在书本里:学子弟明年别去了,守孝结束在复读一年去考取科举,必定金榜题名了解你的心愿。
陈道长:你家中还有一位姐姐,等她婚嫁的时候给她选择一位附近的夫君,千万别远嫁离开故土,若男方姓万,绝对不能嫁。
赵乐荣瘫坐在地上,盯着眼前这位少年郎。
陈玥瑶和王军辉离开,继续往楼上走去。
赵乐荣紧紧盯着这枚护身符,眼眶微红,屏住呼吸握在手心里,起身跟张爷爷告辞离开妙香书屋。
王军辉:今日遇到的学子弟,母亲生病真的无药可治了吗?
陈玥瑶:从身上沾染的气息我立刻识辨出来都用了几类中药材,这些并无效果只能起效凝神,治疗过于保守,估摸大夫有点胆怯怕药下重了病患身体承受不住,我这倒有一味野山参对他额娘有帮助,只是从他今日的穿扮来看,生活过于艰辛,那里有银子买这野山参。
她继续慢慢说道:就算我不收银子给他娘开这味药方子,吃了也得不到根治,最后还是要死,你让我保证能治好,我做不了主。
陈道长:我观察过这位秀才的面相,他母亲没多少日子活命了,桂林的天气渐渐转寒,本来身体就虚弱,吃药跟平常人吃饭一样,得不到好的照顾,冬季来临得了一个风寒都可以要她的命,随时都可以死去。
陈玥瑶低下头:我就算费尽心神给她续命,可是能延续一年,又要死,她每日承受病痛的折磨只能卧病在床上,何尝不是痛苦,还不如早点离开人间。
她的话很冷漠,这个年纪却能坦然接受人的生死。
王军辉深深的叹气,不再聊这个话题。
赵乐荣就像丢失了魂魄,怀里放了几本书籍,慢悠悠的来到了家中,看着到处凌乱不堪的小家,大声尖叫道:秀珍,快出来。
面色苍白,身材瘦弱,全头散发,穿着粗糙衣裳的女子急匆匆跑过来:弟弟,您终算回家了。
赵乐荣:发生了何事,怎么乱糟糟的,母亲身体怎么样了?
赵秀珍面色阴沉,咬着嘴唇说道:染爷带人过来,说最近手头紧,染少爷到了娶妻的年纪,让我们立刻将欠的银子还上,否则就砸了我们的家。
赵乐荣盯着她:姐姐,他们动手打你了?
赵秀珍:没有,母亲将发簪给染爷了。
赵乐荣:怎么能给他这个,这发簪要给你当嫁妆的。
赵秀珍挤出一丝笑容:弟弟,我不需要嫁妆,我们欠人家银子,母亲生病需要治疗少不了银子,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什么东西都可以不要。
赵秀珍:弟弟这件事过去了,你好好学习,姐姐出去找了一个小工,以后有工钱可以养活一家子了。
赵乐荣看着姐姐为了家中的事情,不停的干活那里像一个年轻的姑娘,心里很难过。
屋内,母亲的叫唤声响起,赵乐荣立刻冲进去,屋内昏暗伸手不见无指,床铺上一位妇人因为病痛的折磨,就跟上了年纪的老婆婆,瘦骨灵柴,见到儿子折磨的从床上起来。
赵乐荣来到她身边,轻轻将母亲搀扶起来:母亲,你好好休息。
丁妇人不停的咳嗽着:染爷今日过来要钱,发簪可以换银子抵债,娘就给他了。
赵乐荣轻轻拍打着胸脯说道:娘我去倒杯温水给您喝,别说了快点休息,欠的银子儿子会努力挣钱,尽快还给染爷。
丁妇人说道:我不久就要离开人世界,可惜娘没用没给你们留点值钱的东西,要委屈你和秀珍,染爷今日过来说媒,自家亲戚年龄20,跟秀珍年龄相仿还未娶妻,姓万,不在桂林除了距离有点偏远。
丁妇人:男方家中做生意,开了一间小店铺。挣的银子能解决温饱,家中府宅也购买了,染爷当中间人牵红线,若咱们答应这件事,收取的彩礼可以还债,剩余的银子,秀珍说留给你,以后不需要为了银子烦恼,可以安心考取功名。
赵乐荣很是震惊:姐姐远嫁,男方姓万,跟今日见到的少年说的一致。他害过我的母亲会在不久的将来离开人世,难道母亲的日子真的没多少了?
赵乐荣拥抱住母亲开始痛哭,他舍不得。
陈玥瑶:相术的法子是观察一个人的面相来判断他一生的吉祥,凶兆,祸事,运道,富贵,贫穷,长寿,夭折,至于算的准不准还要多观察才能判断。
陈道长:你在街道遇到的算命,那个不是张口就来,那些伯母,婶婶,阿婆可相信了,他们最拿手的就是从简单的说服,让妇人自然说出。
陈道长:今日咱们遇到的这位学子弟,穿的单薄衣裳还破洞了,家境贫困,一身浓烈的中药味,见他能来妙香书屋看书,跟咱们说话的时候语气厚重,生病的人自然是他的亲人。
陈玥瑶:从他自身的面相和观察到细节,小道说的自然没错。
王军辉脑海里联想到赵乐荣的面色,说的有道理,如此年轻的秀才,肯定做不到心静的修为,面对自己以后的前程,家中亲人的离世,陌生人当众说,能不怒火吗,他反而自露马脚。
王军辉:原来道法里面给人看面相也需要多学习,若想判断的准确还需要多观察每个人。
陈玥瑶笑着回答:您说的没错,这就是为何有道长算的准,有道长算的有所偏差,相术不能代表一切,只是给你参考一二,可能过几年发生了改变,至于结果会如何就看自己的福运,若你做了恶人再好的面相,也会遭连因果该改变。
王军辉自言自语道:自己的命运由自身掌握,我不会靠老天改变。
陈玥瑶赞同他的话。
王军辉:我今日见到赵乐荣额头部位乌黑一片,是不是他最近运气不好有关系?
陈玥瑶抬头盯着他:我突然想起你这双眼睛,居然能看穿人身上的运道,您的话有道理,运气不好,他最近事事不顺,只会倒霉。
王军辉仿佛明白了,瞄了一眼窗户的位置,见到几位秀才端坐在那里阅读书籍,每个人身上散发的气场都与众不同,见到其中一位身上就跟火炉一般冒着红色的气体,还有展现出灰色,白色,黑色,着实让他感到惊讶。
散发着浓浓黑烟的秀才,难道要遇见倒霉事情了?
陈玥瑶顺势望过去,立即点头:这位秀才印堂呈现黑色,贱门颜色暗青,山根长了一颗黑痣,长了一双桃花眼,天生就是花心大萝卜,马上就要面临捞鱼的灾祸。
她不再观察这位秀才,立刻移开眼神,晦气的人自然少沾染,她不喜欢这种花花公子。
王军辉盯着对方看了许久,眼睛突然刺痛,立刻双眼紧闭,豆大的泪水掉落下来,忍不住叫了一声。
陈玥瑶见到此番情景立刻说道:哥们,您眼睛有这个能力后来才有的,你不是道门的人,并不懂的相术,绝不能将心思用在观察人的面相上面,这些都是不能让旁人知晓的,你绝对不能破坏了天机,您不但见识到了还说出来,可你又不是修行的道长,老天会责罚你因果,反而对自身没有任何利益。
王军辉听的十分震惊,双手抱拳表示知晓了,开始观察四周:这里不错,很是整洁,平静,没有一点乌烟瘴气,他只是没有鬼魂靠近。
陈玥瑶呵呵笑道:屋内可是文人来的地方,梓潼神掌管,这位神仙自身带着正气,平常咱们所见到的鬼魂,都是一些到处飘荡的野鬼,那里敢随意踏入妙香书屋,这边有类书籍名叫论语,将它随身携带能起到辟邪作用。
王军辉:我曾经独自看过一些上不得入流的书籍,书中内容是一位年轻的秀才,偶尔遇见一位貌美的女子,却发现是已经死去多年的女鬼.....
他自顾的自己说,却忘了站在他身旁的可不是普通人,当众说出来,有点不符合礼仪。
他正准备描绘书中见过的情景,陈玥瑶呵呵笑道:就看运气呗,秀才喜爱看书,应该带着正气鬼魂不得近身,他自身乌烟瘴气,心不够坚定,才会被女鬼勾取魂魄。这件事,就看自己如何把握。
两个人窃窃私语说着面相,鬼魂的事情,这件事却惊动了阅读书籍的几位学子弟,立刻往这边过来。
刚刚还笑呵呵的王军辉,表情变得冷漠,他骄傲的抬头看着前方,此时就像一位豪门少爷的姿态,让周围的人连连后退。
跟寻常不一样的气势,陈玥瑶将目光放到他身上,眉毛挑动了一下。
走在前面这位秀才就是额头散发着黑烟,不久将来面临牢狱灾祸的学子弟,他双手抱拳说道:同学您好,今日您们坐在这里,是准备科举的考试吗,看二位面生名叫什么,在下姓聂,站在我身旁这几位就是禇兄弟,卫兄弟,喻兄弟,几位兄弟都是过来阅读书籍,为明年即将到来的科举考试提前做准备的学子弟。
王军辉轻轻说道一个姓氏:王。
陈玥瑶附和的说道:陈。
聂学子弟抱拳说道:今日很高兴在雪屋结交到王兄弟,陈兄弟,二位请跟我来,咱们一起到楼上谈论学识。
他的眼珠子不停的打量着二位,见到王军辉的时候眼神挪不开,仿佛见到了珍宝,表情变得温和。
王军辉立刻把目光转移到陈道长身上,从聂秀才的眼神,他感受到恶心,全身在颤抖。
王军辉:不需要,我们偶然经过书屋,并不是学子弟,您说的学识一窍不通,他拉住陈道长离开这里。
聂秀才从他口里了解到并不是学子弟,着实震惊,从今日的穿着打扮来看,对功名没兴趣,那就是富贵公子,不需要为了科举就能富贵一生。
聂学子弟心里很是妒忌,不甘心,他站在二位面前拦住他们离开:别急着离开。
王军辉黑着一张脸,眼神冰冷的瞪过去。
聂学子弟胆战心惊,后退了一步。虽说家中也算小康,平常跟着老师接触了世面,眼前这位王公子站在那里,身上的气质就是不能轻易招惹。
聂学子弟咽了一口水说道:您误会了王兄弟,今日带着诚意想跟二位做朋友。
王军辉冷漠的拒绝了:你要考取功名走文官这条路,我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完立刻拉住陈玥瑶的手臂离开了。
聂学子弟被人当众回绝,切的咬牙切齿,抬头见到身边的几位秀才在嘲笑自己,心里怒火冲天,随口说出:身在官臣,富贵家庭的公子,有必要那么清高,看不起人吗?
陈玥瑶呵呵笑道:我们的身份不重要,今日送你几句话,霉运马上就要到来了,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财富,回去吃好,睡好,只怕以后享受不到这些了,看你如何在外人面前嚣张。
聂脸色气的脸都绿了。
陈玥瑶看着禇学子弟继续说道:所有的应酬全部回绝,做一个性格温和的秀才就是正确的路,祝贺你明年科举金榜题名。
站着的几位听了,脸上呈现出不同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