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秦小姐好兴致啊,不知道本王配不配和二位一起看这出戏啊?”
黎姝君用了不知道多少次深呼吸,这才忍住了自己拔剑的冲动。
“啊!不知摄政王大驾有失远迎……”秦家小妹此时忽然一脸泪痕的跪坐在秦凌的身后,从作恶的角色,变成了一个可怜巴巴拦着母亲的小白花。
她的双手忽然环上了秦凌的身子,将他抱在怀里,仿佛若要对秦凌不利,非得先经过她似的。
若不是黎姝君早就在假山之后听了个清楚看了个清楚,还真容易被她这圣母的样子哄骗过去。
“母亲……求求你放过哥哥吧,哥哥肯定会听你的话的,他不会背叛我们秦氏的,他肯定会为秦氏谋算的!”秦小妹声泪俱下,不但抱着秦凌的身子,还伸出手来想要抓住黎姝君的衣摆。
黎姝君闪身躲避,没想到这女人好像也练过武,竟然还是一把抓住了黎姝君的衣摆。
黎姝君心里忽的升起一阵不悦。
是自己反应变慢了,还是她也是个厉害的?
“摄政王殿下!您不会不管哥哥吧!我哥哥他得了宠爱,想必此时是有些糊涂的,他竟然想要跟我们秦氏断绝关系,氏族是他的根基,他怎么可以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呢?”
呵?
氏族是秦凌的根基?
秦凌不爱惜自己的羽毛?
当真是一张破嘴就知道颠倒黑白!
黎姝君轻飘飘的瞟了秦家小妹一眼,狠狠地将自己的衣摆抽了出来,毕竟摄政王威名远扬,她还不敢得罪,只得柔柔弱弱的松了手。
“说来本王本应该叫秦夫人一声婆母,可惜本王如今代陛下摄政,却是不能全礼数了。”
黎姝君忍住了搀扶抱起秦凌的冲动,他被人下了药,又被迫靠在仇人的怀里着实可怜。
但现在,绝对不是心软的时候。
一时柔软心疼,只能换来敌人千百倍的变本加厉。
也许只有此时将一切的关切都撇下才能成就将来让秦凌和这两个不要脸的女人彻底断绝关系。
想到这里,黎姝君直接撩衣而坐,坐在了秦氏他家的主坐上,生生将一把普通的黄花梨莲花纹椅子坐出了龙椅的味道。
“臣妇自然是不敢僭越,只盼我儿秦凌能侍奉好殿下,这也是秦氏光耀门楣的大事!臣妇就怕这孩子性子硬,不肯服软,到时候坏了殿下的心情,这才对其教训一二……”秦氏站在一旁,微微福着身子,倒是真的拿了几分婆母的架子没跪下回话。
秦凌双颊憋的血红,他是真的没有半点力气,连连挣扎,双手一起用力掰着秦小妹的胳膊,他用了很久,尝试了很多次,最后终于逃出生天。
秦凌差点一下栽倒,然而他没在意自己到底有多狼狈,连滚带爬的摸索到了黎姝君的脚边,身子摇摇晃晃的,难以立起来。
于是他单膝跪在了黎姝君的腿旁边。
这样简单的举动就使得他浑身轻轻的抖起来,呼吸也异常粗重。
黎姝君俯下身子,却不敢表现的太温柔。
于是,她冰冷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高高的将他的脸抬起来。
秦凌浑身没有一处好受,一路摸索攀爬过来,几乎就已经用尽了全身剩下的力气。
忽然,脖子一紧,命脉都被黎姝君攥在手中,呼吸都变得紧促了。
“殿下……”
他犹犹豫豫的喊了黎姝君。
太痛苦了,他难以忍受,甚至眼角都有点湿润。
黎姝君怎么可能对他的眼泪视而不见,男人的眼泪可是最好的嫁妆。
黎姝君赶紧抬起头,不敢再看着这个小将军的眼睛。
还厌恶似的,顺手推了他一把,将他推的更远了。
可秦凌身上没有力气,一下子被黎姝君推搡在地。
“秦夫人既然如此说,想必是不会包庇罪人了。”
黎姝君摆摆手,直接示意护卫将秦凌架起。
“七公子伤重,这消息,想必您也有所耳闻。现已查明,秦氏子与烟柳巷多有往来。秦夫人,秦大姑娘,本王带人走,你们没意见吧?”黎姝君翘起二郎腿,满满的放荡不羁,分毫没将秦凌和秦家的任何一个人放在心上似的。
“摄政王明察!我秦氏冤枉,定然是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啊……”秦氏哭哭啼啼,跌坐在地上,却只字没替秦凌辩解什么,反而是一口一个秦氏。
“秦夫人,这秦氏有没有问题,你和我说了都不算,这些话,留着让秦凌,秦将军跟诏狱的典狱长说去吧。”黎姝君此刻抬屁股拍了拍灰尘,又像是嫌脏一般拍了拍自己袖口。
她看都没看秦凌一眼,任凭手底下的暗卫将他父子二人押送。
黎姝君轻轻一拱手,就算做了对秦氏的道别,随后根本不管秦氏做什么说什么,在也不回头不做停留扬长而去。
诏狱关押的自然是朝廷里罪责上达天听的钦犯,典狱长收监过来,那自然是要严加审问看管。
秦将军好歹算是朝廷三四品的命官,对于这些善于察言观色的官吏来说自然是等等风向,但对于一个只有御前侍卫之职,空顶着摄政王的王侧夫头衔的秦凌来说,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太好熬。
秦家父子区别对待,秦将军看似是被带去了管理更加严格无人能够探监的牢房,但流连在外的秦凌显然更加难过。
典狱长收到的消息,是秦氏男丁与烟柳巷逆贼合谋,谋害朔月王府七公子,而七公子如今尚未脱离生命危险,摄政王雷霆震怒,直接将王侧夫同秦将军一同下狱,务必彻查真相。
七公子和摄政王是自小的亲情,而这个王侧夫,朝堂上下谁人不知,这王侧夫的身份是那秦家的泼妇逼来的。
七公子和秦凌孰重孰轻,明眼人自认为一瞬间就能拎得清楚了。
秦凌所在的牢房向来安置的都是重刑犯,刑架之上,秦凌被锁了个牢固。
血淋淋的痕迹透过了单薄的衣裳,牢房里已经没有其他人的身影,秦凌形单影只,药力还没有全然过去,但脑海已经清醒了不少。
他缓缓动了动手指,想要在抬一抬胳膊。
却只能听见仓啷啷的铁链声回应自己。
好痛……
身子被藤条鞭子抽的很痛。
前胸后背那两根银针更痛……
他甚至都怀疑那东西会不会就断在皮肤里面了。
银针如果断了,也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要人命的毒药……
【开启宿主体质扫描,检测到宿主躯体控制能力20%,皮肉伤40%,无致命伤,是否开启积分兑换治疗。当前黎姝君心意值51点。】
系统的声音响彻耳边,得知40%的这个数值,秦凌忽然变得异常勇猛。
区区四十而已。
不值得他放弃黎姝君的心意值。
况且,如果这就是黎姝君想要看到的,自己不正是要成全她吗?
如她所愿,自己去替父亲求休书,她说了会出手帮忙,就给他和父亲帮到了这里吗?
秦凌心声低沉,心里都是失望,他不确定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不是把父亲推入了深渊。
秦凌虽然难过,可还是在心里回复道:【不兑换。】
【有人来了,祝您任务愉快。】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这个冷情冷性的系统,好像偷笑了一声?
秦凌可不觉得这个时候来到这里的会是什么好人,他垂着头,根本不想挣扎着抬起头来。
直到一双冰冷若死人的手,捧起了他的脸。
他便猜到了是黎姝君。
只是他的脸也很痛,有秦氏和秦大姑娘的手笔,也少不了典狱长的努力。
“秦凌……”
“秦凌,我……”
黎姝君以为自己可以很冷血很坦然的面对秦凌。
可看见他被夹在刑架上,浑身能见到红血透过薄衫,垂着头无比狼狈。
这时,她才知道自己错了,她只想到要用雷霆手段逼迫秦氏主动断掉双翼,放弃秦凌,之前却没想到这到底是不是秦凌该承受的……
这一切对秦凌来说都是无妄之灾。
她其实也可以明着偏爱他……
为什么在这一刻之前,根本没想到呢?
“殿下,来这里,是缺生命值了吗?”
秦凌被架在那里,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对他的消耗。
“你别说了!我先放你下来!”黎姝君羞愧难当,脸烧的通红,有些没有脸面面对他。
说到底,黎姝君心底里并不是个极冷淡的人,很难不为眼前忠心的王侧夫动容。
秦凌是真的在履行他自己的诺言。
他愿意每时每刻,都为黎姝君续命!
黎姝君手忙脚乱的想要打开铁链,却不小心缠的更加混乱了。
秦凌看见手忙脚乱的黎姝君,忽然低声笑了起来,虽然看着黎姝君替自己着急的样子他会很开心,但他还是坦诚相告:“殿下,其实我现在不需要抱着你和你睡在一起给你续命了。只要你触碰我,就够了。”
“我是你的妻主,这些事情听我的!”
或许是恼羞成怒,黎姝君轻声呵斥了他一句,接着继续对那绑着秦凌的东西努力去了。
但黎姝君实在是有点笨。
至少得用了快一柱香的时间,秦凌终于躺在了那块还算是干净温暖的草席上。
黎姝君想都没想,席地而坐,后背贴靠在冰冷墙壁上,秦凌则被她抱在怀里。
她就算再像个死人,也肯定比墙要暖的多。
“殿下,你不嫌我脏吗?我很开心。”
“嫌,你被你那个妹妹抱着,真脏!”
黎姝君没松手,反而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