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姝君心绪难平,或许这么一眼,就让人生了误会。
不多时,御前侍卫推搡着秦凌的父亲将他一头按在了地上。
而秦凌则更是凄惨,被人一路拖行,更是直接扔在了堂下。
看着血肉模糊的这么一个人,一时间朝堂之上窃窃私语像个哄闹的集市。
不过那些人控诉的都是这黎姝君当真是心狠手辣对自己的枕边人就这么狠。
磋磨的都没有人样了。
黎姝君语气冷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非要让秦凌二人开口:“秦凌,秦将军这份状子,你们可认?”
秦将军老泪纵横,根本不顾自己将头磕的砰砰响,一边还哭喊着:“摄政王,之前是罪臣得罪了,请您放过我儿吧……什么罪我们都认,是杀还是流放,求摄政王给个痛快,我儿已经不能再说话了……”
“姐姐……你放过秦凌吧,他应该不会的。”黎知寒看着黎姝君那冷暖不辨的面色,心里也很打鼓。
但看着前几日还好好的秦凌,如今成了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他看了也很心疼。
他娇嫩的小手挠了挠黎姝君的手心,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就想要让黎姝君放过秦凌。
黎姝君拍拍黎知寒的手背。
“现已查明烟柳巷爆炸案原委,秦氏与烟柳巷邪教往来密切,私藏火药,祸心昭昭,传本王旨意,秦家上下尽数下狱!夺去诰命,封号,过往阶品爵位一盖不袭!”
“秦将军与秦凌,隐忍多年不曾同流合污,此番更立功勋,既然已剥夺秦氏之姓,赐黎姓!”
虽没有给秦将军一个官职,可掷地有声的赐黎姓这三个字,就已经代表了在大启的无上地位。
刚刚还在心里念着这父子两个苦命人没有了秦家的庇护,就算侥幸活下来,没了氏族作为靠山,在流放的路上也是被人碾压的蚂蚁的那群人一下子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神色。
如果他们的儿子被打个半死,也能换来自己改成黎姓就好了。
“慢着,秦氏女滥用私刑,将本王侧夫折磨成这等模样,想必这双手是多余的紧。”
黎姝君迈着步子走下去,刚好来到了秦紫榕的面前。
她此刻被架着按跪在地上,除了头没有一处能动的,她开始疯狂的摇头求饶:“不是的,摄政王你听我说,我没有!都是我母亲!是她逼我做的,她逼我为了秦氏……”
一旁的秦氏可不乐意了,直接破口大骂:“秦紫榕你这个畜牲!我可是你母亲!要不是我给你生下来,你还不知道在哪当孤魂野鬼!”
“哼,装可怜,博同情,泼脏水,你没有新的招数?动你……真是脏了本王的手。告诉诏狱的人,她这双娇嫩可人的手,本王不想再看见了。”
黎姝君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直接摆手让人把她俩拉了出去。
母女两只秋后的蚂蚱在一艘破船上互相咒骂,亲情的小船没想到说翻就翻呢。
黎姝君趁乱直接抱起秦凌,秦凌身材高挑,虽然显得违和,但好在黎姝君体力很好,抱起他一点也不累。
黎姝君仰起头,看着黎知寒:“陛下,接下来的事情,能处理吧?”
“能,能!摄政王放心,交给朕!”黎知寒像是个被点到名字的单纯小孩一样满眼都是兴奋激动。
噢,拿黎知寒的话来说是什么,对,他是单纯善良的大学生。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现在最着急需要做的事情,是安置好秦凌,然后去太医院找到这医道圣手来医治秦凌。
“王爷,我去请太医。”暗卫三十一从黎姝君身旁擦身而过,一道残影化作了一缕风,黎姝君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奔着太医院的方向去了。
这些暗卫很少如此,想不到秦凌这个人,很招他们的喜欢呢。
“秦凌,我一定会亲手杀了秦紫榕。你在坚持一下,我带你回去。”
黎姝君脚步一步不停,尽可能的保持着平稳。
秦凌靠在黎姝君的脖颈,他说不出话,只能轻轻的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嗯”。
“我让你受委屈了,还被逐出家门……所以,我要报答你。我来当你的靠山,以后我就是你的靠山!以后再有人说你什么,你就说你是我们朔月黎氏的人!”
黎姝君发誓一般诉说着自己的心意。
可秦凌只是用了点力气,环上了黎姝君的脖子,靠在她脖颈的头摇了摇,又蹭了蹭她的颈窝。
回了新月殿的侧殿,秦凌却说什么都不肯到黎姝君的床上去。
黎姝君刚抱着他接近自己的床,怀里一直都很老实的人忽然变得挣扎起来,咿咿呀呀的发出急切的声音。
从刚见到他说出三个字之后,他再也没说过一个字,没张过口。
加之秦凌老爹说的话……
秦凌已经不能再说话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黎姝君拗不过他,只好先将他安置在宽阔的梨花木椅上。
黎姝君做足了思想准备,她将双手轻轻触在秦凌的唇上,祈求似的发问,可一张口这嗓子已然是哑了:“秦凌……给我看看,秦紫榕做了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后来干脆连头也懒得摇了。
秦凌靠在那里,像是一个死了的人……
“参见摄政王!”
太医院的首席医官,他就像是一道曙光,直接照亮了黎姝君眼前的黑暗,他是黎明,能救秦凌的人呢。
“您不必多礼!求您救秦凌,我黎姝君定然报答您的恩情!”
黎姝君根本不吝惜自己膝下有没有黄金,直接单膝跪在了地面上,又伸出手来搀扶起老者。
老太医也不是不耽搁时间,他自进门起,就将一颗心都放在了秦凌的身上。
这满身是血的人,无论怎么看都是万分危急的。
如果不是迫于黎姝君摄政王的身份,他怕是早就一下扑到秦凌的身前了。
老太医来到了秦凌的身前,开始探查秦凌的伤。
忽然,太医苍老的手被人用尽全力的攥住了。
那人的眼里充满了血丝,万分的恳求,先看了看太医,又看了看黎姝君,他艰难的摆了摆头,似乎是不愿让黎姝君在这里。
太医很快看出了秦凌的意图,顺便出言帮了他一把:“王爷……您还是出去吧,否则您在这里,王侧夫他不能专心接受老臣的诊治。”
黎姝君一下子感觉到了自己的多余,赶忙摆手后退安慰起秦凌:“好,好!我这就出去,秦凌你好好的,我就在门外。”
从清晨到正午,影子渐渐拉长,黄昏已至,老太医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老者的眼眸充血发红,发际汗津津的,花白的头发紧贴头皮,身上的官服也是呈一片一片的暗色,一见就知道是被汗打透。
一见到黎姝君,就反复的呢喃着:“酷刑,酷刑啊……老夫活了这么多年,只知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啊……这,这!”
“王爷!滥用这等酷刑之人,万不能留,这些东西也得销毁啊!”
老太医手里拿着一块布包裹,一见黎姝君就跪,他这等反应让黎姝君想到了许多不好的事情,一时间也跟着有些腿软。
“您……可否细细与我道来?”
黎姝君的心思都放在他手里的那一块小布兜子里。
那一整块布叠起来的包袱,但老太医提着一角,并没有用手托着。
老太医快步来到了院中,将那小布包放在了桌案上,然后才慢慢的打开了扣子。
“这里面的银针,都是用在王侧夫身上的啊!制造这些东西的人,她是妖孽啊!”
老者声音带着哭腔,时时刻刻都在回想秦凌的惨状。
黎姝君有些心理准备,毕竟她亲眼看见了秦紫榕将手里的银针刺进了秦凌的胸前,皮里肉外很是遭罪。
可任凭她心理准备做的再好,还是被惊住了。
只见这个小布包里面足足有一把,头发丝粗细的银质短针,还有像环在一处的蛇一般的小银针,那么小,可它被取下来,分明还剜着血红的嫩肉……
秦紫榕!
畜牲!
她不必再问了,这些东西必然都是从秦凌的身上取下来的。
她一拱手:“您可否告知,秦凌他的嗓子,到底怎么了,以后还能说话吗?”
“摄政王啊……秦侧夫他的嗓子其实没有受伤啊,是用刑的人……唉!”老太医难以启齿,更是心痛欲碎终于还是再三挣扎一拍大腿,说了实情:“也不知道那歹人用了什么工具,将那银针打了弯曲,打进了秦侧夫的口中,他的舌头血肉模糊,只要微微一动就重新撕裂伤口,根本不能愈合,这人心思实在是万分歹毒!”
原来如此……
那当时在殿前,他拼了命的爬过来,还是跟自己说了三个字,那三个字,竟然还是让自己别管他。
她黎姝君是不可能爱上别人的,值得他这么做吗?
她只不过是把他从秦家带出来,也没有几日的时间,值得他这么死心塌地吗?
就因为她们坦诚相待?
这个傻子,值得吗?
秦凌被疗伤过后,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他是怎么知道的呢,他整个人已经被弹回了主神随行空间里,看着水镜里面完好无损的自己,秦凌颓然的坐了下来。
他在这里穿着一身暗色警服,有棱有角的帽子映衬的他更有几分英气。
【黎姝君当前心意值52点】
【黎姝君当前心意值53点】
【黎姝君当前心意值54点】
……
【检测到宿主秦凌躯体受损程度57%是否开启心意值兑换?】
系统声音无情的发起询问。
秦凌想了想,如果他死能够离开这个世界,哪怕回到了现实不能完成心愿,能在这里走一遭那也够了。
能让黎姝君以这样的方式记住自己也好啊。
秦凌自认为想的清楚,豁然开朗张口就说【不兑换!】
【可是秦凌宿主,你这些伤还远远没达到死顿的程度,死不了只能当个残疾啊!】
服了!
他怎么忘了这一点?
生命值低于20%的时候才会开启死亡传送啊!
难不成,他真的要当个口齿不伶俐的结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