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钧,我鉴定过了,那棒球棍上面,确实是血,并不是其他颜料。”
“至于是什么血,年代过于久远,检测不出来了,反正不是人血!”
正在办公室查看案卷的秦文钧,接到了朋友的电话。
她的朋友,是一个法医。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秦文钧感激道。
“我们是朋友嘛,这点事情小意思了,对了,要不要去指纹?”
“指纹?”
“嗯,最好是你把当事人的指纹一起给我,我直接对照。”
“行,我想想办法。”
秦文钧挂掉电话,瘫坐在椅子上,她一脸无法接受:“这……这怎么可能?”
从三天前,见到吴晴开始,她就开始调查整件事情的经过。
首先就是从陈阳回秦家发生的第一件事情查起。
奶奶的宠物狗,小花被打死了。
这是奶奶最喜欢的狗,所以死了后,被埋在了后花园里面。
秦文钧晚上去偷偷的挖了出来,送去给朋友判定。
虽然只剩下骨头,但依然可以判断出小花是硬状物击打头部致死。
还是一击毙命,没有补刀!
狗的头部还是很坚硬的,普通的棍棒可能一击还打不死。
那作案工具是什么?
秦文钧去到了家里的仓库,然后在仓库找到了一根废旧的棒球棍。
过去了四年时间了,棒球棍上面早已布满了灰尘,但却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秦文钧又一次送去给朋友化验。
这下可以确认了,小花是被棒球棍打死的。
而那根棒球棍,秦文钧记的最清楚,是弟弟秦桓十二岁生日的那天,她这个大姐去买来,赠送给弟弟的生日礼物。
从来没听说弟弟秦桓把棒球棍送给陈阳了啊?
难道陈阳为了杀狗泄恨,先跑到秦桓的房间,偷走棒球棍,再打死小花?
如果真是这样,陈阳也应该栽赃到弟弟秦桓的身上,把沾了血的棒球棍拿出来,或者是毁尸灭迹。
可并没有,陈阳见解释无用,索性默默承受了一切。
现在极有可能是秦桓打死的。
秦文钧很难相信,她拿出手机,打给了二妹秦文欣,秦文欣没接电话。
秦文钧又打给三妹秦文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大姐,弟弟的棒球棍他早就扔仓库了。”秦文卿沉声道。
“是吗?”
“不信的话,你去问奶奶。”秦文卿继续道:“还有,弟弟看到佣人杀鸡都怕,怎么会把狗打死?”
“或许是吧。”秦文钧挂掉了电话。
沉默片刻后,她给奶奶打去电话,电话没打通。
算了,晚上回去再问奶奶。
秦文钧放下这事,开始办正事,律师事务所是她开的,很多事情要忙。
晚上下班后,秦文钧回到家里,父亲和母亲都很忙,还在公司加班。
至于其他妹妹,大多都不在家。
二妹秦文欣是建筑设计师,同时还在江城大学兼任导师,这几年房地产发展迅速,二妹忙的不可开交。
三妹秦文卿在家族公司内担任财务总监。
四妹还在攻读研究生。
五妹在国外留学。
平日里大家很难聚在一起吃饭,各自都有自己坚持的生活和爱好。
秦文钧来到奶奶的后院,这里最为安静,适合奶奶调养身体。
不出意料,奶奶说:“我记得很清楚,小桓在十三岁那年就不喜欢棒球了,把棒球棍扔掉,是佣人捡到杂物间的。”
“这样啊?”
秦文钧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心里却已经是翻了天。
奶奶年纪大了,前几年还经过大病后,记忆力下降明显,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现在却能准确的说出秦桓在十三岁那年丢掉了棒球棍,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是有人提前叮嘱过的。
秦文钧只给三妹秦文卿打过电话。
可是,奶奶为什么要撒谎?三妹为什么又要叮嘱奶奶这样说?
这明显就是在包庇秦桓。
当然,事情调查到现在,其实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还不能说就是弟弟秦桓打死了狗。
还得继续调查。
不过,秦文钧突然想起了另外的事情。
那装的有面粉吹头发的人是三妹秦文卿,说看到陈阳偷看自己洗澡的人,也是三妹秦文卿。
这是紧随奶奶的狗被打死其后发生的事情,也让陈阳的印象,在家里跌入谷底。
这绝对有古怪,并不是偶然为之。
以至于其他家人回来后,对陈阳形成了固有的恶劣印象。
偏见会蒙蔽一个人的双眼和理智。
秦文钧作为律师,她对于偏见两个字,可谓是忌讳如深。
也时常提醒自己,在给人打官司的时候,绝对不能带有任何的偏见。
可没想到自己在对待家人的时候,也带有偏见,甚至长达三四年。
“得去找陈阳,拿到他的指纹。”
秦文钧从奶奶那里离开,回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去哪儿找陈阳。
这些年,秦文钧甚至不知道这个弟弟在哪儿读书。
更加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秦文钧知道是家里人担心陈阳联系外面的骗子,这才禁止陈阳使用通讯工具。
可这样的结果就是,陈阳没有任何朋友,完全被孤僻起来。
家人又这样对待他,他就好像在囚笼一样。
囚笼?
秦家是一个囚笼。
也就是说,陈阳从一个囚笼逃出来后,又进入了另外一个囚笼中。
可秦家的人却觉得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
想到这里,秦文钧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巨石撞击了一下,让她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得去找陈阳,必须还他一个公道。
秦文钧找到了家里的司机,这才得知陈阳在六中。
她第二天上午,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跑到了六中,找到五班的老师。
陈阳不在,请假了,也没人知道他在哪儿。
秦文钧在学校附近盯了三天,终于看到陈阳的身影,他开着一个破三轮车,从巷子里面出来。
天空下着细雨,陈阳开着车一路往郊区蔬菜基地驶去。
跟菜农收了菜后,往市里运,搬进冷库,又继续去收,如此往复。
雨下大了,陈阳还没有停下来,似乎忘记了中午饭都没有吃。
看着那瘦弱的身体在搬运着一筐一筐的蔬菜,甚至好几次都摇摇欲坠,差点跌倒。
记得四年前,陈阳来的时候,似乎都没有这么瘦,到秦家四年,也仅仅是长高了,却更瘦了。
从秦家离开后,他确实没有去重操旧业,而是做着这种苦力活。
他能有什么恶习?
真有恶习,重新做回老行当,不是更轻松吗?
天黑了,雨也更大了。
陈阳终究撑不住,搬运蔬菜进冷库的时候,倒在了地上。
秦文钧从车内下来,狂奔过去,抱着陈阳,焦急大喊:“快,帮我把他抬到车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