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琪雅紧闭的眼睁开就看到面前眉头紧皱正看着她的练书远，从没哪一刻觉得练书远的声音这么好听过……
“练……练老师……”被人嫌弃了，斯琪雅暗呼了口气儿，扯了扯嘴角，想起刚才自己尖叫鬼嚎的模样，真他娘的丢人，面上佯装镇定，真是躲闪的眼神饱含尴尬，“练老师你做完手术了？”
斯琪雅问着，其实心里暗暗埋怨，要不是你突然出现吓到我了，我能尖叫么？！
练书远睨了斯琪雅一眼，了然的一眼能把斯琪雅心里想的都看全了，语气清淡，不答反问：“查完房了？怎么没坐电梯？”
“呵呵……查完了！”斯琪雅假笑，假装没听到后面那句，抬头看留意这是第五楼，手术室在顶楼，不知道练书远从哪儿冒出来的，今日非黄道吉日，不宜出门！
“练老师，你这是要下楼？”
斯琪雅默默鄙视了自己一番，眼珠迅速转了几圈，注意到练书远身上穿的是便装，可不就是做完手术下班了么！脸上扬起一抹笑。
斯琪雅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太过……狗腿，练书远本是要绕过斯琪雅迈过去的，闻言顿了下，眼神落在斯琪雅脸上，似是沉思。
“嘿嘿……”斯琪雅笑，要是平时她绝对不这样，但是现在骨气能但饭吃啊？！能不能跟练书远顺路一起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啊！
实在是想不出斯琪雅这是犯的什么病，练书远眉梢动都不动一下，更别说回答斯琪雅这个没营养得蠢问题，绕过斯琪雅就往下走，下午连续上了两台手术，一直到刚才才做完，浑身疲惫，只想回去洗个澡睡觉，下楼的时候顺路去了一趟普外科，谁想才走到楼梯口就被斯琪雅迎面撞了个满怀，还是见了鬼一样的嚎叫，练书远眉头险些就打起结。
斯琪雅现在没心思追究练书远这个嫌弃又傲慢的态度，只要能跟她顺路就行，就是骂她她也愿意啊，忙转身跟上练书远。
练书远走了一层楼之后就发现不对劲，斯琪雅挨得实在是太近了，开始是以为她赶上来速度没掌控好，只是又走了几个阶梯，练书远眉梢紧拧，往旁边挪了半步，只是紧接着斯琪雅又贴上来……
练书远终于忍不住偏头看了斯琪雅一眼。
在斯琪雅眼里，现在就算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她也一定会紧紧跟着，何况还是带过练书远这个带过自己的老师呢，这么熟的熟人，走得近一些应该没什么关系的吧！她低头看着脚下的阶梯，没留意到旁边的人投过来的所有所思的眼神。
终于到了一楼，即便是晚上十一点，外面也还是有不少人走动，就算没有来往走路的人，住院部旁边的停车场进口出口都有保安，对面的职工宿舍楼下面有保安，旁边的救护车通道也设有安保，斯琪雅松了口气儿，既是刚才练老师很嫌弃的样子，不过她还是特别感激。
“我回宿舍了，练老师再见！”
斯琪雅心情好起来，笑眯眯的对练书远挥手道别，嗓音都比平时清脆了不少。
只是这神情落在别人眼里却成了另外一番滋味。
练书远本是直接往停车场去拿车的，脚步忽然就顿了下，目光落在前面那个依旧走出去三四米的，背影都都带着欢快的人。
刚才她为什么笑得那么甜？
练书远还没放平的眉梢又皱起来，反复想了下今晚斯琪雅的反常，最后绕是他自诩聪明通透也还是没能想明白了。
不过最后练书远所有的疑惑在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都有了答案，本该舒展的眉头皱得更加紧了。
每日工作前的例行交班，值班医生交完班，护士长补充了几句：“这几天上面妇科的病房有患者谣传病房在闹鬼，虽然不是我们科，不过大家还是要注意些，工作人员不要禁止参与谈论谣言，避免以讹传讹，牵扯到不必要的麻烦。”
“……”
闹鬼？练书远嘴角扯动了下，漫不经心的神情忽然细微的变了下，他想起斯琪雅现在好像就在妇科，昨晚在楼梯道遇到斯琪雅时她那个鬼嚎惊恐的模样，略微一哂，只是又想起什么，还没蕴开的笑意僵住，眉头又轻蹙起来。
昨晚上她那样黏人又笑得那么甜全都是因为正巧遇到他这个可以顺路的活人？
中午下班的时候练书远还没回到科里，斯琪雅帮患者去拍了个牙片回来发现她的练老师自己一个人会诊去了，被抛下的斯琪雅跟着旁边诊室的医生看了会儿，下班的时候还没见练书远回来，索性就先自己下班了，没想在路上竟然遇到也已经下了班的练书远，想想昨晚上被拯救的自己，斯琪雅决定请练老师吃顿午饭！
“练老师！”
练书远从科里出来，今天安排的手术很少，整个科只有两台，不过都是接台手术，估计得是中午之后，这样的安排其实很烦，没什么事却还要在科里等着，他索性就想在医院食堂把午饭将就一下，老远就看到前面脚步轻快的人，练书远步伐沉稳不变，没想前面的人忽然回头，然后朝着自己挥手，嗓门清脆又明亮，竟然还往回跑，目标明确的往回迎着自己奔来。
好像要回笼的燕子，而自己现在就是那只明快轻盈的燕子的归宿……
练书远脚步微顿了下，原本漫不经心垂在身侧的手微不可见的抬了下，好似做好了敞怀接受那只燕子的准备。
斯琪雅往回跑了七八米，脚步轻快，年轻的面庞带着飞扬的神彩，最后一步是蹦过来的，好像要蹦到练书远怀里，不过她距离把握得很好，在练书远面前一步的地方定住，因为身高差距悬殊，不得不仰着头看他，双目亮晶晶的带着昭然若揭的目的，“练老师！”
练书远手漫不经心的往休闲裤口袋里插，身姿隽然，眉目淡淡，心里不可置否的嗤了声，真幼稚！
练书远朝斯琪雅微微颔了下首，算是应了，绕过斯琪雅继续往前走，没有跟斯琪雅交流的情绪。
斯琪雅一点都不介意练书远给她甩脸子，脚步轻快的追上去，语气狗腿：“练老师你要去食堂吃饭吗？”
练书远步伐不变，斯琪雅再接再厉，“练老师你是一个人吗？我也是一个人啊，要不我们一起吃吧！”
实在是无聊，练书远终于施舍给斯琪雅一个正脸。
“今天周三食堂没什么好吃的，要不我们出去吃吧？就在医院后门，我请客！”
呵~练书远到嘴边绕了一圈的话又咽了回去，本想说一会儿可以给她刷他的卡，这个月快月末了，他也不过才刷了两次，本来也就不是很想去吃食堂，既然斯琪雅都这么说了他又怎么会拒绝，练书远脚步一折换了个方向。
练书远突然拐弯斯琪雅没防备，脚步有些乱，“练老师你去哪儿？”
前面走着的人终于停了下，回头淡淡的睨了眼斯琪雅，语气有些嫌弃：“你不是说去出去吃？”
“哦哦！”斯琪雅笑嘻嘻的跟上去。
斯琪雅确实请了练书远，先结账后等饭，结账的时候坚持一定要自己付钱，练书远钱包在手里转了一圈又放回去，由她去了。
进店的时候练书远已经后悔了，还不如去吃医院的食堂。
斯琪雅请练书远是的医院后门的……黄焖鸡，饭端上来的时候练书远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黄焖鸡，连冷笑都不屑了。
“这家店是我们医院后门这么多店里米饭最好吃的店了，这是我吃了半个多月总结出来的结论，他们家的黄焖鸡味道也不错！”斯琪雅先拿勺子舀了点汤，新煮出来的黄焖鸡汤还在咕噜咕噜的沸腾，她噘嘴小心的吹了吹，尝了口，表情餍足，好像吃了满汉全席，迫不及待的跟练书远分享。
最好吃的店，练书远看着面前的黄焖鸡，再看斯琪雅迷之兴奋的情绪，轻嗤了声，果然有代沟。
“练老师你怎么不吃呀，不烫了的！”斯琪雅边吃边跟练书远分享医院附近的美食店，目光忽然落在练书远面前几乎没有动过的菜盘。
一份黄焖鸡，练书远只勉强动了几根加在上面的青菜，对面的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练书远拿筷子的手顿了顿，终于夹了一块看着小点的鸡肉。
满嘴的酱油，口感极差，硬邦邦的塑料鸡，好像泡过福尔马林的鸡肉，索然无味！
练书远只咬了一小口就挑剔地放下，不动声色的把面前自己的那一份往对面推了推，“我没什么食欲，要不你帮我吃了。”
这么好！斯琪雅惊喜，她最喜欢吃这家店的米饭，煮的又软又香，比食堂的大锅饭不知道要好吃多少倍，她每次来都会多吃半碗米饭，不过今天她决定吃一碗就好了，毕竟要多吃一份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