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廖听着时绯的话,呆了一下。
好像,时绯比他想象的要有深度得多。
他本以为时绯出道太早,可能会是一个势利而冷漠的人。
但是,现在看来,时绯很通透。
而且好像也很喜欢尉迟生。
尉迟生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闷声问:
“时绯,你会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吗?”
学过心理学的都知道,孩子的性格除了会受到环境的影响,还有一部分是来自父母的遗传。
而他,不管是父母,还是成长环境,都很糟糕。
时绯微微离开了尉迟生的怀抱,定定看着他,轻笑着问:
“尉迟生,是跟你这样的人,还是跟你?这两个可不一样。”
尉迟生呼吸颤了一下。
半晌,他哑声道:“...跟我。”
时绯笑道:“尉迟生,我自从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可没有主动靠近过任何人。”
尉迟生呼吸微沉。
他将额头抵在时绯的肩上,嗓音闷闷的:
“可是,还有顾沉封。你总是在接近他。”
专门唱给他听的歌也让顾沉封听见了。
他很不爽。
曾廖看着尉迟生的模样,有些唏嘘。
他从来没见过尉迟生这样。
就连很久之前对简灵都没有这样过。
很亲昵,很依赖。
像是溺水的人在已经放弃的时候,终于看见一根浮木那般,小心翼翼,又拼尽全力的想要抓紧。
系统也在时绯脑海里感叹:
【宿主,尉迟生真的把底裤都掀开给你看了。小川没带你进来之前,真的想不到尉迟生会是这样一个人。他跟原着里真的很不一样。】
时绯听着系统的话,在心底落下一声叹息。
...倒也确实看过底裤了。
他回抱住尉迟生,轻声道:
“尉迟生,从始至终,吸引你才是我的目标。”
尉迟生没有说话,温热的鼻息扫过了时绯的耳廓。
时绯微微颤栗了一下,才又道:
“尉迟生,我从未给你说过我的过去。但是,以前的我,只想吸引我自己,从未想过去吸引别人。因为那样我才会热爱自己,那样我才能渡过那些难熬且孤独的日子。
“可是现在的我,也想吸引你。”
主动追求一个人,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毕竟以前的他,追求者多得如过江之鲫。
他一个都看不上。
但是尉迟生不一样。
一开始或许只是想活着,但现在,他早就意识到自己已经沦陷进去。
时绯嗓音低柔:“尉迟生,有你在,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孤单,也不会难熬了。”
尉迟生的心跳顿时乱了节奏。
但是比起“以后的日子”这个词,他更在意别的:“时绯,难熬的日子...?”
时绯轻声道:
“以后再与你说。尉迟生,现在,我想跟曾院长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尉迟生没有听见回答,闷闷道:“跟他没什么好说的。”
时绯想知道的,他一定会告诉他。
曾廖:?
时绯歪头,桃花眼满是笑意,嗓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尉迟生,我知道你最宠我了。”
尉迟生听见这话,僵了一下。
半晌,他缓缓起身,离开了办公室,顺便还把门带上了。
“厉害啊。”曾廖看着被关上的门,感叹。
时绯看着曾廖,收了脸上的笑容,认真问道:“曾院长,您说之前尉迟生找你是因为我?”
曾廖看向时绯,点点头:“嗯。他找我做心理咨询,说,喜欢你,但是又能想起苏白野。”
时绯桃花眼眯起:“还有吗?做心理咨询的话,应该不止跟你说了这么多吧?”
曾廖犹豫了一下,才有点为难地道:
“时绯,按理说,关于尉迟生的情况我不该告诉任何人的,因为你知道的,这是我们医生遵循的职业道德。”
时绯蹙眉。
曾廖郑重问道:“所以,您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问尉迟生的情况?”
“以他老婆的身份。”时绯直接回答。
abo里,omega应该就是被叫“老婆”吧。
无所谓,老公老婆都行。
曾廖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时绯这么直接。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尉迟生会被时绯迷住了。
从小缺爱的孩子,不会招架得住这么直白热烈的爱意。
曾廖感叹着:“时绯,尉迟生小时候真的受过很多伤。他刚刚几句话轻描淡写的就把他的过去给概括了,但是其实他受过的苦,远不止那些。
“尉迟辽一直家暴他和他的母亲,以前我看见他,从来没有哪一次身上是完好无损的。
“他母亲本来是个温柔的人,后来在精神病院被逼疯了。有很长一段时间认为除了尉迟辽,尉迟生也拖住了她重新追求梦想和寻找幸福的脚步,险些把尉迟生掐死。”
“但更让人崩溃的是,她清醒后又会不停哭着对尉迟生说对不起,让尉迟生原谅她,说那不是她的本意,说她爱他。”
曾廖说着,重重叹息了一声。
这对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来说,该是多么窒息和压抑。
尉迟生当时该有多手足无措。
时绯闭了闭眼睛,努力压下不停翻涌的心疼。
曾廖又道:“尉迟生后面想过自杀,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真的很努力让自己不长成他父母那样。他让自己坚强,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样。
“总之,你若真的喜欢他,就好好对他。”
时绯点头。
曾廖这才回答时绯之前问的问题:
“我这次算是破例。尉迟生之前过来跟我说他靠近你就头疼,是生理性头痛。他那天光是想到你,都差点在我这里晕过去。”
时绯听见这话,愣了一下。
头疼?!
系统立刻道:
【宿主!小川真的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
“要你何用!?”时绯心中愤怒。
曾廖继续道:“我开始以为会不会是苏白野催眠他或者别的什么,但是苏白野根本不是心理医生,不可能会催眠。就算是催眠,尉迟生自己也不会没有察觉。”
时绯修剪整齐的指甲扣进了肉里。
所以,尉迟生现在还会头疼吗?
是在忍着头疼靠近他的吗?
时绯想着,心里的疼痛和酸涩,几乎让他难以呼吸。
他压抑了一下情绪,才艰难开口:“这些,他没有告诉我。”
曾廖摇摇头:“他当然不会告诉你。他长在那样的家庭,哭不仅没有糖吃,还会挨打。所以他从小沉默阴郁,有事情都自己憋着不说。他现在能带你来这里,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