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似乎还在为自己母亲辜负乌大叔的事而难过,但这种事,只有当事人心里才最清楚,其它人就当作个故事,不必太在意。
在刚才的会话中,宋朝日注意到了一个其它人没有注意到的关键信息,这个关键信息让他脑中电流激转,得到了一个令人兴奋的猜想——古齐可能就是管理者!
刚才古齐说过一句话:‘虽然当时我并不认同这个决定,但还是批准他七年后离职的要求’,这句看似平常的话,却无意中露出了破绽,因为他用了‘批准’这个词。
这‘批准’可以按两个方向理解,一是师父对徒弟行为的批准,二是上级对下级申请的批准,而批准‘巡林使’离职,更像是后者,所以古齐是管理者的可能性,不低!
“我们再去找找乌大叔吧。”这次是深蓝主动提出。
“还可以去哪里找?”
“还记得那间说悄悄话的小屋吗?”
对!怎么没想到!
宋朝日幡然醒悟。
像上次一样,走过梵印城的市集,绕过几条小巷,来到了那间不起眼的破旧小屋。
两人进去后并没有见到乌南度。
“茶是暖的。”深蓝带着惊喜的嗓音。
“那就在这里等,乌大叔一定会回来!”
……
等到了傍晚,木门打开,进来的人正是乌南度。
“是你们……还真找到这里来了。”乌南度平淡一句,放下了手上买来的食材,坐下来。
“就算你有烦恼,也不用一个人躲在这里想啊。”深蓝略带关切。
“那还可以怎样,那六个家伙中可是有内奸的,我只能自己想明白。”
“那可以和我们说说啊。”
“不了,这件事已经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所以不能再把你们扯进来……对了,其实我刚才也想过,你们两人现在就走,离开这里,之后的什么行动也不要参加了。”
“不要自己擅自做决定!”深蓝似乎是发怒了,语气有点重。
“这架势和你娘真像。”乌南度略有玩味的一笑。
“而且,古爷爷也说了,你一旦自己躲着思考,做出来的决定往往会令你后悔终生!”深蓝毫不相让。
“那个老家伙!这样说我。”
乌南度侧过身,拿起一旁的食材,做菜去了……
“要不要煮你们的?”乌南度从厨房探出了半个身子。
深蓝咬着牙,忍着气回了声:“要!……”
……
饭桌前
“吃完你们可要回去了,你们离开刹多罗的事情,我会安排。”
“我们决定了,要和你共进退!”宋朝日眼神坚定。
一旁的深蓝也坚定地点头。
“放肆!两个小孩子在装什么勇,大人让干麻就干麻去!”乌南度罕见发怒。
“你老是说我像娘亲,那你也知道,我娘是很倔的,吓也没用!”深蓝以硬对硬。
乌南度一时无言以对,快速地勺着面前的菜肴,大口大口地吃进去,而此时酝酿完毕的宋朝日,打算直接将他一军。
“乌大叔,开会后你如此反常,一定是看到,想到了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东西,你就和我们说说。反正我们的决定是不会变的,要是我和深蓝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莽撞惹祸,突然在哪里挂掉,那也并不意外。不过到时,你就要为自己自私的决定后悔了。”
乌南度放下手中的餐具,缓靠在椅子上,像是泄气一般说道:“你……好狠!”
“彼此彼此。”深蓝回敬一句。
……
“有一个猎人,进到了森林,他看到了一头腿部受伤的熊,十分兴奋。他沿涂放上肉块,引诱着熊前进,正当熊停下来,颇有滋味地进食时,猎人准备出手。此时那头熊猛然转身,它腿上的伤是假的,同时,埋伏的几头熊也从四周窜出,它们擒住了猎人,并把他分食了。”
乌南度长叹一声,询问两人对这个故事的看法。
“猎人以为自己在狩猎,但真相是狩猎的是熊!”深蓝说道。
“在这个情景中,狩猎者变成了猎物,而猎物变成了狩猎者。”宋朝日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次抓捕药辅的行动,怎么看狩猎的是我们。但我担心的是,真正的狩猎者是药辅,我们才是猎物!”乌南度浓眉紧皱。
“这我就不明白,即使药辅加上内奸,仍无法与刹多罗全国对抗,怎么看,他才是猎物。”
“我们回顾一下,从开始到现在,和药辅沟通了很长的时间,所有细节都谈好的情况下,他最后才抛出由他定见面地点的条件,这个过程很像一个诱捕的过程,是药辅诱捕我们的过程!这么重要的条件,他最后才抛出来原因只有一个,他怕过早抛出来,我们会因这个条件对他过于有利,而取消这次抓捕的计划,所以他一步一步引诱,在沟通好其它所有的问题后,最后才抛出这个条件,因为箭在弦上,我们会偏向选择接受,而且从国家的自尊心来说,一个国家不可能害怕区区一个辅者,最终必然会接受这个条件。”
“即使这个猜想是真的,我也想不明白,药辅为什么想引我们去抓捕他。”
“因为,只要经过细致的讨论,就会得出药辅要求在摩卡镇那片森林见面的可能性最高,到时必然会派遣大量的兵力在森林进行埋伏,而森林是我管辖的区域,那意味着,我的大部分兵力都会调遣到摩卡镇附近的林区,而摩卡镇离首都梵印城几乎是一头一尾的距离,要是到时梵印城发生什么事,我完全无法应对,所以我才说,情况已经不可控。”
“那……你的担心是……政变!药辅联合七刹使中的内奸……发动政变!”分析到此处,深蓝掩面惊叫了一声,如果事情按这个猜想的方向发展,那便是一场极大的灾难。
“而无奈的是,即使提前安排其它人守护梵印城,但在六使中,内奸尚不清晰的情况下,如果刚好安排内奸负责安防,那政变的过程就只会更快。”
“那安排两位刹使,甚至三位,将部队混编成一个临时的安防部队是否可行?”深蓝提议道。
“确实可行,这也是我考虑的方向。只是我的部队离得太远,始终放心不下,担心还会有其它问题。”
宋朝日也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药辅到时报出的见面地点不是森林,而是另一处,那必然又会调走一批部队。”
“嗯,而内奸必然会想尽办法,让自己更多的部队留在梵印城,到时政变的成功机会又会大大增加。”
“那现在能做什么?”
“吃好睡好喽。”乌南度淡然一笑,“这段时间,我会加紧做好部署,想办法查出内奸的身份,其它只能随机应变。”
作为管理者唯一信任的人,乌南度身上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深蓝眼神温柔地看着他,心里也下定了决心。
“这次的危机,我们一起渡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