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策沉声道:
“将你刚才所说这些写作文字,盖上官印,在戎州城公示!”
这才是刘策的真实目的。
以傅昭勾结外敌为由拿下戎州,仅是自己一方之言,难免会有人不信,从而质疑自己攻打戎州的目的,受人诟病。
但由傅昭亲口将此事全盘托出并公示出去,性质就不一样了,大义将站在刘策一方。
况且此事是由王建主导,一旦公示出去,王建的名誉也会大大受损,将来刘策和王建的争斗放到明面上去,也能站得住脚。
傅昭大惊:
“啊?这……事关蜀王,下官……下官不敢呐!”
刘策眯眼:
“嗯?你是不愿意?”
言语中带着杀意。
傅昭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不不不……下官愿意!下官愿意!一切都听从护国公安排!”
刘策冷声道:
“愿意就好!全部如实写下,别想着耍什么花招,否则后果你绝对不会想要。”
傅昭顿时想起泸州张沅济的惨状,颤声说道:
“下下下……下官不敢!下官定将所知一切都如实写下,绝……绝不会有半点遗漏!”
刘策沉声喊道:
“来人!将他押去府衙,书写告示!”
……
接下来,刘策又安排人手将城中上下官吏全都简单筛查一遍,又让随军干事深入到百姓中了解情况。
半天时间,基本对戎州城内的情况有了初步的了解。
入夜后。
王宗弁的船队已经行进到了复兴城附近。
“张武,命令全军备好跳板,我们在泸州城西侧十五里处登陆!”
跳板就是船靠岸时,搭在船和岸之间供人行走的板或梯子。
战船因为吃水深度的缘故,无法直接靠拢河岸,想要在没有码头的地方登陆,就需要用跳板搭桥上岸,否则的话就只能直接跳水了。
张武兴致盎然:
“放心吧,我早就备好了,就等着下令登陆呢!”
王宗弁点点头:
“登陆后,你带上三千人往西,堵截复兴城与泸州城的通路,确保我在进攻泸州城时,后背不会受敌!记住,只是堵截,不可擅自进攻复兴城!”
张武略有不甘,但还是点头应是。
王宗弁接着说道:
“你也不必败兴,待我进攻泸州城时,那刘策出援戎州的一千人中,至少有一半能够回援,大长和国那些人不太可能全部拖住,另外,复兴城也可能会出兵救援,少不了你的仗打。”
张武抱拳:
“将军放心,末将定保大军无后顾之忧,绝不会放跑一人!”
王宗弁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待我攻下泸州城后,你我再合兵一处,一鼓作气攻下复兴城!”
……
一个小时后。
两万大军已经全部在泸州城西侧登陆。
王宗弁带着一万七千人,一路向东,直杀泸州城而去。
泸州城西城墙上。
华宁早已布完成布防,严阵以待。
曹严一脸轻松地说道:
“敌军已经在城外二里之外开始列阵了,并没有扎营的准备,反而在准备云梯,看来是想趁夜攻城,我们要不要先开两炮威慑一下?”
华宁摇摇头:
“没这个必要,两里的距离,葡萄弹和燃烧弹都够不着,只有实心弹才能打那么远。”
“实心弹威力虽大,但杀伤面太小,一炮打出去也伤不到几个人,除了威慑之外,起不到多大作用。”
“如果单单只是威慑,将他们吓住,不敢进攻,甚至转而去攻打复兴城,那样的话反而不好,最好是等他们逼近了再打。”
曹严点点头:
“嗯,少将军说得有理,那就再等等!”
曹严是华宁父亲华洪的旧属,因此称华宁为少将军。
果不其然。
片刻后,城西敌军一万七千人全部列阵完成,正迈着步伐朝着西城门逼近。
华宁眯眼:
“火炮准备,装填燃烧弹!”
西城墙上的六十门火炮齐刷刷地对准敌军并开始装弹。
泸州城一共有八十门火炮,其中有十门布置在南城墙上,用来防备敌人从远处登岸,偷袭南门。
东城墙和北城墙都临江,所以各布置了五门火炮,用于防止有敌船悄悄从两江登岸。
江边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座由柴油或煤油点起来的灯火,便于看清江岸的情况。
这样的布防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就在敌军逼近到距离西城墙五百米左右时。
华宁大声喊道:
“开炮!”
轰隆隆!
轰隆隆!
……
六十门火炮齐射,响声如雷,火光冲天。
一颗颗燃烧弹亮起一缕火光,宛如流星雨一般划过夜空,朝着敌军的方阵中坠落。
数秒后落地。
接踵而来的就是密密麻麻的炸响:轰!轰!轰!……
那声响就像是点燃了一饼用二踢脚串成的大炮仗。
霎时间,敌军方阵犹如除夕夜的礼炮一般四处开花。
火光照亮了周遭大地。
但不同于除夕的欢声笑语,此时的敌军方阵中只有惨叫与哀嚎。
燃烧弹的炮击最大距离是六百米,但最佳距离则是在五百米以内,所以五百米的这一轮齐射,燃烧弹大多都落到了军阵的中部范围。
方阵前后都还保持着前进的势态,但阵中则乱作一团。
无数个火人在阵中嚎叫、乱跑,引发的骚动似乎能够传染,让周遭士兵都跟着陷入混乱。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
第二轮的炮火又开始了。
轰隆隆!
轰隆隆!
……
又是一阵齐射,一枚枚燃烧弹朝着敌阵中没有火光的位置飞去,哪里不亮点哪里,So easy!
一时间。
混乱升级。
走在阵前的王宗弁也懵,亲身经历到这种轰轰响的武器后,他突然有些理解王宗阮为何会遭遇惨败了。
“该死!这跟情报上的描述根本不一样!那些火焰为何会扑不灭?”
一旁的副将一脸惊恐:
“将军!现在怎么办?军阵已经乱了!”
原本是打算逼近到距离城墙三百米后再发起进攻,但现在他距离城墙还有四百多米,局势跟所料的完全不同。
是进是退,王宗弁陷入了两难。
“不管了!全军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