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霍淮宴一脸失落的坐在那里,心知是自己刚刚的失神被霍淮宴给误会了,连忙开口安慰。
霍淮宴如今看不见,自然不知道沈清棠刚刚在做什么,他如今正是没有安全感的时候,自己怎么能走神呢?沈清棠不由得有些埋怨自己。
“我只是没想到,宁越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沈清棠声音沙哑,却伸手接过霍淮宴手中的令牌,那是通体黑色的玄铁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宁”字,下方还有一个夜明珠的图案,夜明珠,明珠,明珠公主?
哈哈哈,原来早在这个时候,宁越就已经组建杀手组织,还亏得她以为宁越是依靠自己的扶持爬起来的,原来不需要她,宁越依旧能登上高位啊?这么想来,她倒是成上赶着的人了?还真是讽刺啊!
前世,她帮助宁越创建杀手组织,却无实权,哪怕是杀手组的令牌,她也只远远瞧见过一次,当初她不懂宁越为何非要在令牌的左下方刻上夜明珠的图案,如今才恍然明白,原来,他想把自己的方方面面同明珠公主联系在一起啊?
又或者说,这杀手组织本就是直接听命于宁越和安霓裳两个人?
如今自己取代宁越解决津南水匪,直接打乱了宁越的计划,更是杀了前朝大将军万盛越,惹怒安霓裳,从而让宁越痛下杀手,这完全合乎情理啊。
“这个宁越隐藏的真深,也不知道后背有谁在支持他。”
沈清棠把令牌丢到霍淮宴的怀里,无奈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霍淮宴却轻笑一声,虽然看不见,却依旧习惯性的将目光落在沈清棠的身上,凭借着想象揣度此刻沈清棠的表情。
“不要怕,无论宁越做什么,我都会护着你。”
霍淮宴的声音依旧很轻柔,但其中却有些不容置疑的坚定,他对沈清棠说话向来轻柔,沈清棠微微一愣,随后抿唇轻笑:
“霍小将军一心护着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我的公主身份?还是因为……”
“因为你是沈清棠。”
沈清棠说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霍淮宴直接接上后半句,语气依旧是满满的坚定,脸上的表情却格外严肃。
“我护你,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只因为你是你,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沈清棠。”
“哎呀,平白无故说这个做什么,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沈清棠正感动着,突然想起霍淮宴曾对她说过的心上人,或者是这几日的经历叫霍淮宴把她当成好朋友,所以才会拼命救她,她又怎能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让霍淮宴不得所爱呢?
前世宁越的教训还不够吗?她若是真的对霍淮宴产生超出友谊的感情,那霍淮宴痛失所爱,未尝不会变成下一个宁越?
一想到这里,沈清棠便收敛笑容,慢慢起身:“休息这么久,我们该起来继续赶路了。”
霍淮宴点点头,便准备起身,沈清棠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两人再次相互扶持着继续赶路。
赶路这件事情倒也不是沈清棠为了转移话题故意制造提出来的,霍淮宴受伤,总会有血腥味传出去,更何况,这一路走来,她们并没有刻意去隐藏身影,若是经验老道的杀手,一定能够这些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找到她们的踪迹,霍淮宴显然也知道这件事情。
两个人一路向着霍淮宴指引的方向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天色渐晚,逐渐刮起的凉风让沈清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要下雨了。”
霍淮宴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沈清棠不明所以:“如果真的下雨就好了,这样我们也不用东躲西藏了,大雨会抹去我们的一切痕迹。”
沈清棠不由得感叹起来,随后便是疑问:“你怎么会知道马上要下雨了?”
霍淮宴闻言轻笑一声:“战场上落下的小毛病,一道阴雨天就会有提示的。”
霍淮宴虽然不在意这件事情,可是沈清棠闻言眼底却闪过一抹心疼,她只知道霍淮宴少年成名,是大邺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却忽略了他荣耀背后所遭受的苦楚。
“既然如此,我们现在第一任务反而是要找个落脚点了。”
沈清棠为了不让霍淮宴担心,她勉强笑了笑,然后四处打量周围,试图找到一个可以遮挡雨水的地方。
这附近似乎并没有可以躲雨的地方,沈清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如今没有受伤,哪怕是淋一些雨也不痛不痒的,可是霍淮宴不一样,他如今双目失明,还身受重伤,不知道丹药还有什么其他的副作用,如果在淋了雨,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呢。
似乎是察觉到沈清棠的焦虑,霍淮宴的手突然搭在她的手上,声音轻柔的安慰她:“不要紧,我们可以继续找,这雨现在还没下,总会有办法的。”
想象是美好的,但现实往往会很残酷,还不等两个人找到可以落脚的地方,雨水便铺天盖地的落下来,仿佛天河的水突然破了一个口子,便不管不顾的倾倒在人间。
沈清棠和霍淮宴被淋得狼狈不堪,在雨幕下,沈清棠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继续四处张望着,终于,她看到远处有一个山洞,高兴的差点儿跳起来。
“淮宴,我看到了,那里有一个山洞,我们快去躲雨。”
沈清棠扶着霍淮宴向山洞方向而去,许是因为雨天路滑的缘故,一路上,沈清棠走得跌跌撞撞,连带着被她扶着的霍淮宴的身形也有些不稳。
终于,二人顺利来到山洞,沈清棠扶着霍淮宴坐下之后,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她犹豫的看着已经湿透的衣服,又看了看霍淮宴被浸湿的伤口,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连干净的布条都没有,她们二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该如何帮霍淮宴处理伤口呢?他的伤口甚至再次渗出血迹,让沈清棠有些为难。
“脱衣服。”
沈清棠突然上手扒霍淮宴的衣服:“衣服都湿透了,得想办法烘干,你的伤口也在渗血。”
“等……等一下。”
似乎是被沈清棠的“流氓”行径吓到了,霍淮宴说话难得有些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