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南宫棂帮忙劝架之后,伊离弦听说她要准备参加运动会,就和韩湘一起陪着南宫棂训练。
伊离弦为了不被太阳晒到,全副武装的上了战场,墨镜、防晒服、太阳帽、太阳伞一样不少,然后蹲在看台的角落里打游戏。
韩湘对伊离弦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南宫棂开始起跑以后,就跑到了伊离弦身边,两眼放光的盯着人看。
抬眼看了看韩湘,“你有事吗?”
“没有。”韩湘坐在地上笑眯眯的托着下巴,“我对欣赏美女有热切的激情。”
“这样啊。”
“你这么讨厌太阳吗?”
“那倒不是。”
趁着刚好回血的空档,伊离弦抬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啊……要是被太阳晒到的话皮肤会烂。”
韩湘一愣,抓着伊离弦的手臂,紧张巴巴的说:“要不,你回教室去歇着吧……太危险了……”
伊离弦抽回被韩湘抓住的手,注意力回到游戏上,“逗你的,只是会发红不舒服而已,被这点太阳晒到还不至于烂。”
“哦哦,那就好……”
一局游戏结束,屏幕上弹出胜利图标,南宫棂也跑完了步,站在跑道上四处寻找韩湘的身影。
看见韩湘两手空空的从伊离弦身边抓起拐杖跑过来,叉着腰朝她大喊:“韩湘你记的时间呢!”
“时、时间?我不道啊!”
有时,伊离弦也会纠正南宫棂的一些跑步的姿势,告诉她如何跑步会更快,南宫棂只是静静的听,韩湘反而时不时的发问,还拿小本子一条条记下。
后来更是问了许多与南宫棂无关的问题。
“跳沙坑的话有什么窍门吗?”
“爆发力不够怎么办?”
“腹式呼吸要怎么练习?”
最后韩湘叉着腰得出一个结论——“我喜欢伊离弦这人。”
不想说话,南宫棂只能给予韩湘两个中指。
听说韩湘也爱打游戏,伊离弦问要不要韩湘到家里去玩。
南宫棂悄咪凑近伊离弦,小声问她:“韩湘可以去的吗?”
“只要碎羽没意见就行,而且韩湘不是知道你是殅者这件事吗?”
“也对。”
不知道韩湘看见自己现在的家会是什么反应……估计会c语言到处飞吧……
又累了一天,南宫棂洗完澡躺在床上,“好累啊……”
原本想问问伏熵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百里木幻说她已经离开了。
百里木幻还说,伏熵并不常住这里,她常年在国外,就算回来了也不会在这里多待。
“那她去哪了?”
「她有她经常去的住处」
“好吧,我姐姐呢。”
「碎羽已经在准备休眠了,估计这两天不会醒,如果一直睡的话,估计会睡上一周吧」
想问话的人不在,想不起来,不清楚,不知道,自己是忘了什么……
南宫棂挠挠头,非要说的话,就是小时候的事,小时候的事南宫棂不能说记不清,可以说是一点印象没有,虽然偶尔会想起一点东西,但是……
南宫棂摸摸后脑勺,这里曾经有一道很长很长的伤口,最清楚的就是八岁的时候和南宫墨待在医院里,那时南宫墨也全身是伤。
虽说后来没过多久就出院了,但每每问起南宫墨为什么会这样,回答永远都是不同的。
有出车祸,有从火灾现场逃生,最离谱的一次,南宫墨说是自己带她去蹦极结果绳子断了。
“爸你觉得从几百米掉下来会只在脑袋后面留一个伤口吗?”
“你瞎说,蹦极哪有几百米?”
每当这个时刻,南宫棂就会觉得,出意外的那一天,浑身是伤的南宫墨全身都是软的——只有嘴是硬的。
医生说会影响到记忆,不会影响智商,虽然据南宫墨回忆那会的南宫棂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还买了相机记录下来,但那盘光碟后来不知道被南宫墨弄到哪去了……
……虽然感觉到的一切都很真实……
但是感觉得到自己在做梦,又是和上次相似的梦境。
不一样的是,南宫棂看见了那些人的脸——不过看不看得清都没什么意义,所有人都戴着口罩和头套,和医生穿的防护服很像,但又有些区别。
自己这次也不是躺着,而是半蹲在一个罐子里,后背靠着玻璃内壁,有什么液体从脚底的洞口冒出,淹没了自己的腿,而且水位还在上升。
脑袋迷迷糊糊的,像是踩进了酸奶池子,这种感觉快要将自己一点点吞没。
“……教授……出事了……他……从……那些……”
他在说什么?
一个白大褂匆匆忙忙的跑过来,他的声音就像年代久远的磁带,南宫棂勉强能辨别出几个词,那人明明在说话,自己却只能听见电视雪花的声音。
那些人陷入了混乱。
自己不受控制的将手按在玻璃壁上,手中冒出点点光芒。
那群人显得更加慌乱,加快了往容器注入液体的速度。
机器不停的闪出红光,已经到了最大流速——但现在也无济于事了,玻璃容器被南宫棂破开,南宫棂被那些液体包裹着冲出了容器。
一阵天旋地转……
“……醒……快醒醒……黯棂……”
“嗯……”
南宫棂揉揉眼睛,房间的灯大开着,有谁在自己床边把自己扶了起来,抓着肩膀在使劲摇晃自己。
“快换衣服,该出发了。”
是伊离弦,等等,得出发了。
“哦哦,好的。”
南宫棂跟在伊离弦身后,在电梯里还在用衣角擦眼镜镜片。
“哎?不拿什么工具吗?”
“工具?那个的话……我倒是不需要。”
伊离弦拿出一个圆柱形的玻璃容器,有小臂这么长,一头一尾都附着着金属。
南宫棂拿东西的手些许颤抖,这个东西……真的好帅气啊!
伊离弦没开车,说是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南宫棂第一次到围墙外面,周末吃完饭都只是在房子附近转悠,平时更是一回家就睡觉,没有机会出来溜达。
格雷戈里说这一片属于郊区,看着这荒无人烟的树林,外面一片漆黑,格雷戈里是怎么想到在这里安家的?
看了眼时间,凌晨四点……南宫棂感觉有些困,一直在打哈欠,跟着伊离弦在树林中走。
这片树林里的树长的稀疏,月光从树叶的间隙中穿过照在地上,勉强能让南宫棂看清伊离弦的身影。
“伊离弦,你没带手电吗?”
“什么?”
伊离弦一回头,一双浅紫色的眸子在夜晚发着亮光,白色的睫毛扇动,“就算不带,晚上也看得清。”
“嗯……我看出来了……”
真是每天长一个小见识。
从出大门开始,大概走了十多分钟,伊离弦的脚步才慢下来,开始在周围徘徊。
“是找到了吗?”
“嗯,差不多吧,你自己小心点。”
“小心什么?”
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影子突然从头顶窜出,被伊离弦旋身一脚踢飞,落在了地上。
那家伙和上次遇到的那只有些相似,脑袋已经被粘稠的黑色液体包裹住,不过头顶还生着一根独角鲸那样的角,这次的这只全身覆盖着一层泛着光的毛发,站在那就像一只十分臃肿又长着人头的企鹅。
这就是上次提到过的“病人”。
南宫棂抬头,原来是一直躲在树上,因为天黑,看起来就像树叶一样。
“咔!咔!咔!”
那东西扭了扭脑袋,刚才伊离弦的一脚正踢在脖子上,脑袋整个歪到了左边。
“怎……怎么办?”
“杀喽。”
伊离弦甩了甩手,开始活动关节,全身发出骨节噼啪的响声,南宫棂感觉到一阵风从伊离弦周身出现,吹得她睁不开眼,只得退后几步。
伊离弦双手一挥,南宫棂听见什么东西破开空气,直朝“病人”飞去,像是撞上什么东西,怪物身上瞬间出现好几道伤口。
它稳了稳身形,伤口慢慢愈合,朝着伊离弦奔去。
伊离弦在它冲过来的一瞬间抓住它的角,反手一拳打在下颚骨,顺势扣住脖子,腰部拧
转直接把怪物甩飞出去。
看伊离弦这打法,南宫棂突然觉得,那天揍刘鹏的时候是真的放了一个太平洋加大西洋。
刘鹏……你就偷着乐吧……
耳边又传来那种破开空气的震动声,像无数把利刃凭空出现,尽数砍在“病人”身上。
那应该就是伊离弦的超能力了,嗯……看不见的东西,那是……风?
怪物在伊离弦手里毫无反击之力,伊离弦抓起后颈往空中一抛,一道风穿透胸口,落在地上动弹不得。
南宫棂凑近了蹲下,用容器底戳了戳,差不多是死透了,头顶的角现在有半截在伊离弦手里,但是说实在话,这一身皮毛真的越看越恶心,那一簇一簇的毛发像极了浑身沾满油水的老鼠。
啊,自己真是一点作用都没派上呢。
“这样就可以了?”南宫棂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还没有,等把它的核心挖出来就任由自生自灭了,话说……你不觉得害怕吗。”
南宫棂眨了眨眼,推了下眼镜,“还好,没什么感觉。”
的确是没什么感觉,这一只比上次自己遇到的那只小。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它没追自己。
那东西的脑袋突然抖了抖,从地上爬上猛地冲向南宫棂,“哇啊!”
南宫棂被吓得坐在地上,眼看着就张着血口扑过来,南宫棂双臂护在身前,就在触及她双手的那一瞬间,怪物在迸发的一阵强光中化作一堆碎块。
“哎?”
“咦?”
伊离弦走过来,看着这满地的发光小方块,单手叉着腰,“你这手法快比得上左潼的了,一击毙命啊。”
在一堆碎块当中有一块闪着光的灰色宝石,不过并不是方块,是不规则的水晶状,拳头大小,散发着微光。
她眯起一只眼睛,捡起将宝石举到跟前,“嗯……成色不太好的样子……不过就依那个样子来说,也差不多了。”
伊离弦从后腰摸出一个圆柱形的容器,将宝石装了进去,“好了,搞定了,走吧。”
正准备走,伊离弦看见南宫棂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又停了下来。
“你怎么了?”
南宫棂只感觉到胸口里像有一台榨汁机,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搅碎,“噗——”
伸手摸了摸自己嘴角,再低头看看面前吐出来的东西,是一大滩血,双手突然脱力的垂在身体两侧,沾满血的嘴里断断续续的蹦出字:“我……我感觉……我不……不是……很……很……很……”
最后一个“好”字还没说完,南宫棂两眼一翻往后倒去,失去了意识,而那些方块也在南宫棂倒地的一瞬间从碎方块变成了碎肉。
伊离弦捂了捂鼻子,“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