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阳市医院里——
南宫棂坐在病房外,低着头一声不吭,同样在病房外的还有杨梦玲的妈妈,躺在病房里的是韩湘和杨梦玲。
两人身上的伤都已经包扎过了,但韩湘是因为晕血,杨梦玲是因为惊吓,两人都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
“我跟你说!我女儿要是有个什么,我跟你没完!”
“杨梦玲妈妈,你冷静一点……”
班主任工作了这么些年,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是心累,现在的局势,也只能等其他两位家长到了。
最后是班里的同学把南宫棂和杨梦玲拉开的,当时南宫棂手里死死抓着沾满血的刻刀,满手是血。
班主任好说歹说才让她放开了刀,她的眼睛也才开始聚焦起来,回忆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如果南宫墨还在,应该会第一时间来承认错误,然后赔偿,可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了。
南宫棂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果然,不管是谁当自己的监护人,自己都只会惹麻烦,南宫墨在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变成碎羽在也这样。
南宫墨会包容自己,那碎羽呢?更别说现在自己和她的关系闹得这么僵。
哒——哒——
听到手杖敲在地板上的响声,南宫棂知道,碎羽来了。
她会怎么说自己……
南宫棂低着头,不敢去想。
碎羽戴着墨镜来到班主任面前,“你好老师,我是南宫棂的姐姐。”
“黯棂,你怎么样?”夏荨也来了,她蹲在南宫棂身边,拍拍南宫棂的背。
“还好……”准确的说,她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再看一旁,碎羽没有理会几乎发疯的杨梦玲家长,只是摘下墨镜,用那双结着医的眼睛凝视着她。
“如果你的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会赔偿,但是这件事是你的孩子先挑起的,所以,请你不要这么得寸进尺。”
杨梦玲的妈妈被那双眼睛看得发怵,终于闭上了嘴,但还是不服气的嘀咕着:“你们赔得起吗……”
碎羽擦拭墨镜的手停下,转过头对着她:“赔得起。”
说完,碎羽戴上墨镜,站到南宫棂面前。
南宫棂不敢去看她,只是低着头,她的视线只能看到夏荨的头发和碎羽的手杖。
“老师——”韩湘的外公拄着拐杖姗姗来迟,这大晚上的还叫他一个老人赶到医院,属实是难为人。
“我家韩湘怎么样啊。”
“啊啊她没事的,但是韩湘晕血,所以还没醒。”
其实班主任为了让韩湘的外公冷静下来,故意把症状说轻了,谁知道这个古稀老人能不能承受住自己孙女撞出轻微脑震荡这种事。
班主任觉得自己真的是头大,三家的家长聚到一起,蛮不讲理的妈妈,年迈的外公,看不见的姐姐,这样的组合真的能处理得好事情吗?
看到韩湘的外公,杨梦玲妈妈彻底闭了嘴,谁让她的女儿把别人推倒还撞到了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涉,最终决定让南宫棂先回家,杨梦玲家负责韩湘的医药费,南宫棂家又负责杨梦玲的医药费。
碎羽带着南宫棂回到车上,翘着二郎腿,一言不发。
“对不起……姐姐……”南宫棂率先道了歉,虽然声音很小,像是蚊子叫。
“嗯?什么?”碎羽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差点笑出声。
“我闯祸了……”南宫棂还以为碎羽是在嘲讽自己,承认错误的声音大了一点。
“哎呀呀……”碎羽仰着头,放在腿上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黯棂你要知道,这件事我并不觉得是你的错。”
“我错……嗯什么?”南宫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学校监控室的老师不在,可是楚若在家啊,她想办法弄到了你们学校的监控录像,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
还能这么玩?南宫棂扶了扶眼镜。
“再说了,”碎羽一脸轻松,“不就是捅个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姐姐你确定你说这种话三观是正确的吗?
“你当时开心吗?”碎羽将头歪向南宫棂。
“有……有一点……”南宫棂低着头,一顿苍蝇搓手。
“哈哈哈哈!那不就行了。”碎羽完全不顾“女明星”的形象,仰头大笑起来。
虽然碎羽解决事情的方法十分的简单粗暴,不过也算是解决了,通过这件事,南宫棂也对碎羽有了一点新的认知。
“你好像有很多事情没告诉我。”碎羽重拾了作为女明星的优雅。
“你不是也有好多事没告诉我嘛……”南宫棂不满的抿嘴。
在车里坐了半天,南宫棂想起来,怎么没人开车啊?
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碎羽说:“我让夏荨去办点事,一会就回来。”
夏荨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住院部,她趁着病房里没人,偷偷溜了进去。
因为身体没有大的问题,病房里的两人都醒过一次,现在又都睡着了。
露在外面的左眼在黑暗中泛着亮光,夏荨先是看了看杨梦玲,因为是背部受伤,杨梦玲只能趴着。
这也方便了夏荨,她把手放在背上,在看不见的纱布底下,一道道刀口正慢慢愈合,只留下细小的疤痕,那些疤痕估计要不了几年就能完全看不见。
治好了背上的伤,夏荨又顺势用手背拂过杨梦玲的脸,站在原地想了想,转过身又开始看韩湘的情况。
韩湘头上缠的一大圈纱布,看着吓人,夏荨“故技重施”,也将手放在了韩湘的额头上……
片刻过后,夏荨回到车里,打开空调,启动了车。
“你去做什么了?”南宫棂向驾驶座倾斜着问。
夏荨回头看了一眼平静的碎羽,墨绿色的左眼眨了眨,随后一笑,“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现在完了,早点回家休息吧。”
看到夏荨也什么都不说,南宫棂也无所谓了,闷闷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看到她不开心,夏荨继续说:“我烤了蛋挞,回家了要吃一些吗?”
“……要。”南宫棂嘟囔了一句。
车子在夜幕中疾驰,而医院里的杨梦玲,此时的身体也发生着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