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湘不自觉的摸了摸脖子,感觉不自在。
自从星渊伤人以后,研究所对实验体们就没有那么松懈了,它们被送上实验台,每天注射水银,看起来浑浑噩噩。
而在无数次的解剖中,他们也发现了这些实验体惊人的恢复力,甚至是在死亡之后,依然能在短时间内活过来。
它们不需要食物,只要有水分,就能保持身体的行动能力,并且体力惊人,每天只需要休息几个小时,因此也不得不让研究员们二十四小时盯着它们。
实验体们也有了一个新的名字:Reviver。
他们按照实验体诞生的次序为它们进行排序,并且把那块陨石标为“zero”。
为了更好的控制住实验体,防止再次出现伤人的事件,他们花了大量的时间研究什么材料才能保证长时间的安全。
看着实验台上的人一次次被解剖开,进行那些周而复始的,意义不明的实验,韩湘感觉她快要窒息了。
但是在这里,她的晕血好像没有发挥作用,她就算蹲下来闭上眼睛,蒙上耳朵,也还是能感觉到发生着什么。
而在进行了这么多实验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新的办法。
那块陨石被放进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再灌入纯水,在液体接触到陨石之后,陨石开始从裂缝中有节奏的散发出光芒,整个容器里的水好像都亮了起来。
他们推着一个一人高的圆柱形容器进了实验室,二号就被装在里面,此时它脖子上的项圈已经被取下了。
它看起来很虚弱,却不停的在容器中摸索着,想要找到出口,它逐渐的恢复过来,用力的捶打着玻璃。
在两个容器的底部是金属部件,研究员用一根管子把金属部件上的两个洞口连接在一起,打开阀门,水流从管子里涌到二号脚下,它慌张的拍打着玻璃,最后只能被那些水淹没。
它悬浮在水中,缓缓闭上双眼,像是睡着了那样,一动不动。
实验室里的人开始欢呼,他们笑着,祝贺着,这次实验的胜利。
韩湘只觉得渗人。
她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容器里的二号,将手放在玻璃上,身体却像是不存在一样,从玻璃上穿了过去。
看了看自己的手,她感觉一切都这么不真实,她是假的,还是眼前的事物是假的,还是说……这些都只是虚无缥缈的一场梦罢了。
“哼……哼哼……”扎克哼着歌,看起来心情很好,他手里拿着一瓶汽水,悠闲地回到别墅里,打开手机刷起了视频。
“心情真好呢,扎克?”
“你也是啊……星渊?”扎克依然看着手机,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汽水。
“哼……”星渊摩挲着双手,脸上挂着笑看着扎克,“我感觉到它们了,还有你的那个姐姐,你有很久没见到过她了吧?”
扎克挑了下眉,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星渊身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你是说,我的姐姐?”
“他们都去了,你也去跟她打个招呼怎么样?因为现在都封锁了,有的方便有的不方便,你自己看着办。”
星渊拔下一根头发,在手中细细的捻着,发丝在手中化为一条发光的细线,从指尖一弹,瞬间没入扎克的手臂。
他抬起手臂看了看,手腕上出现了一个十字箭头,指向了四个方向,此时一个箭头在他手腕上一闪一闪亮着光。
“那我就去……跟她叙叙旧。”扎克把汽水放在桌上,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高高的抬起手,这算是跟星渊打过招呼了。
目送了扎克离开,星渊转身上楼,进入一个房间,秦思语此时躺在地上,因为胸腔的骨头断掉,扎进肺里,每一次的呼吸都带动着胸口剧烈的起伏。
她没办法站起来,全身只有一双眼睛能动,她盯着进来的星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不是半个月前才给过你药吗?你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星渊用指甲刺进手腕,划出一道伤口,在秦思语面前蹲了下来,将手腕放在秦思语嘴巴上方,让血液可以滴进她的嘴里。
血液被秦思语吸收,她眨了眨眼,胸口的骨头开始恢复,呼吸也变得顺畅,看见她没事,星渊的伤口也渐渐愈合,恢复如初。
“下次要出事之前提前告诉我,或者记得拿药,我可不是每一次都有空给你放血。”
说完,星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注射器,扔到地上,秦思语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捡起地上的东西,低着头舔了舔嘴边残留的血迹。
“知道了。”
看着秦思语的样子,星渊摸着下巴好像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你是个很出人意料的孩子呢,我其实没想到你还能活到现在,按理来说,受这么重的伤,你应该那个时候就死了。”
秦思语抬头,看着面前这个人——虽然用着韩湘的身体,却和韩湘有着截然不同的神情。
“你……那个时候到底是段秋雨,还是现在的星渊。”
没有听见自己问题的回答,反而被别人提出了问题,星渊饶有兴趣的撇了撇嘴。
“一半的一半?我当时和她达成了某些协议,不过很显然,这位小朋友并没有这么好搞定呢,”她看着自己的手,“说起来,我也该去看看她了……”
梦境里的时间依然在流动着,韩湘坐在地上缩成一团,静静的看着那些研究员匆忙的背影,她似乎已经有些麻木了。
反正自己在这个地方就算晕血也晕不过去,再难受好像也只能忍着。
突然,周围的人都乱成了一团,韩湘从地上站起,看看墙上的钟,现在应该是半夜了。
因为这个建筑几乎没有多少能照进光的地方,再加上在梦里的时间流速时快时慢,所以韩湘也不是很能分清这个地方的昼夜。
她追着那些人跑,到了另外一个实验室——其实也并不能算作实验室,这里是被用来安放那些装着实验体的容器的房间。
一号打破了自己的容器,之后又打破了二号的,它们像野兽一样在房间里撕咬着,趴伏在地上,相互对对方龇牙。
因为脖子上的项圈被取下,没有安全保障,研究员们都站在玻璃墙外观察,不敢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