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秦思语感觉到那些管子跟自己脱离,身体漂浮了起来,不由自主的蜷缩在一起,躺在了一个箱子里。
女人看着自己,微笑着说,“忍一会,我们大概有四个小时的路要走,很快的。”
说完,她拿出注射器,给自己打了一针,秦思语感觉到那个位置开始变得麻木,之后这种感觉迅速的扩散到了全身,这样也好,就感觉不到痛了。
女人合上手提箱,压低了帽檐,提着箱子离开了医院。
没过几天,医院就传出秦思语死亡的消息。
在一片黑暗中,秦思语感觉到自己好像上了什么交通工具,一阵困意袭来,她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她又一次躺在了手术台上。
四肢被绑住,嘴上戴上了呼吸机,无法动弹。
“唔……”
她想要动一动,却发现四肢都被绑了起来,甚至脖子也被固定在手术台上,戴着呼吸机,只能任凭摆布。
她能听到到周围有很多人,他们不停的在忙碌着,看见她醒了,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们用秦思语听不懂的语言交谈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周围的几人就齐齐的按住了秦思语。
要做什么?
“唔!”
秦思语清楚的感觉到锋利的手术刀划破了自己的胸口,他们迅速的将管子插入,使干扰视线的血液被快速抽出。
在剧烈的疼痛下,秦思语不停的挣扎着,本就处于恢复期的皮肤脆弱得不堪一击,很快就被磨破出血,手术台上一片猩红。
一块闪闪发光的宝石被放进自己的胸口,那个人的动作很快,但是他只缝合了最外层的伤口,之后就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让人把秦思语推了出去。
滚轮骨碌碌的转着,把秦思语送进了一个小房间。
“哟,这么快。”
秦思语听见了带她来的那个女人的声音,她已经在这里待了有一会了。
女人俯下身看她,微笑着对她说,“别担心,这就是我们的治疗方法,只要你能挺过来,你就什么事都不会有,如果没挺过来……你就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说完,女人就离开了。
秦思语静静的等待着,她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刚才因为挣扎而受伤的部位还在隐隐作痛,可是她没有力气去管了。
因为连着做了几台大手术,一直都只能打营养液,身体已经虚弱得不行,这场手术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她感觉已经用掉了全身的力气,她就连动一下也做不到。
现在还能呼吸,就已经很好了。
她能活下去吗?她盯着新的天花板,缓缓闭上了眼睛,又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能活下去的吧……
到了后半夜,她感觉到胸口开始发热发烫,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那一层薄薄的皮肤一样,要把她撕成两半。
这种感觉并没有消退,反而随着时间过去,扩散到了全身,她痛苦的挣扎着,却只能是微微的翻过一个身,又因为皮肤的烧伤,随便一动都能传来带动全身的撕裂感。
秦思语感觉到自己喉咙好像也在发生着变化,只要有气流经过就会火辣辣的疼,让她连只能做到的呼吸都变得如此困难。
仅有的那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她感觉好像有无数的汗水从自己身上渗出,浸湿了身上的病号服。
眼睛里也流出眼泪,而原本被封住的另一只眼睛突然感觉到一阵黏腻,一瞬间睁开了,而秦思语也被眼睛处突然传来的剧烈疼痛惊了一下。
好不容易睁开的那只眼睛眨了几下,依然是一阵黏腻,从眼睛那里的触感让秦思语突然认识到,她刚才眼睛里流的不是眼泪,是血。
全身的皮肤开始出现裂缝,然后逐渐脱落,这种黏腻的感觉伴随着强烈的剥离感,皮肤像是被外力撕扯开,暴露在空气中的血肉重新生出新的皮肤,而秦思语已经一动不动的,在急救床上昏死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秦思语终于醒了过来,她先是眨了眨自己的两只眼睛。
那天晚上的事,不是做梦?
真的被一个人说有办法治疗她的人带走,并且做了一项手术,而且……
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发现没有一点不适,再尝试着移动,同样是没有问题,她将手举到眼前,看着完好无损的手掌,没有丝毫烧伤的痕迹。
真的,活下来了。
她翻身下床,脚刚碰到地就软了下来,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因为躺了太久,脚已经没有力气了吗?
重新爬了起来,看看四周,这里是一个独立的房间,并不大,有一张床,还一个洗手池,一个膝盖高的床头柜,还有一个被木板隔出来的卫生间。
她双手撑着急救床,缓缓的站了起来,看见床上一片血肉模糊,那应该就是自己脱落的皮肤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么血腥的东西,秦思语的心里没有任何的波澜。
回忆着自己进来的方向,秦思语转过头去,那是一面玻璃墙,可以看到整个房间,她走上前去,横竖照了照自己,虽然看起来和被烧伤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但她总觉得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咔——
玻璃门发出了响声,随后缓缓升起,一双靴子率先进入秦思语的视线,还没看到脸,就已经听见了那个人的声音。
“你好啊,欢迎你来到这里。”这声音?是带自己到这里来的那个人。
那人摘下头上的帽子,放在胸口,“我是段秋雨,你的负责人。”
段秋雨向自己介绍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是距离家一千五百公里的一个海岸,这个地方所属于——
“利豪特斯基金会,这是一个翻译,你也可以理解为灯塔基金会。”
秦思语不说话,只是跟段秋雨一路走着,静静的听着段秋雨的介绍。
简单来说,基金会主要是做生物方面的研究,但是技术并不会公之于众。
基金会成立了一所孤儿院,收留无家可归的孩子,作为交换,他们将这些孩子作为研究对象,只要配合实验,就可以一直在这里无忧无虑的生活。
“那如果……”
“想离开要怎么做?对吗?”段秋雨又一次提前说出了秦思语的想法,“其实也不麻烦,大概再长大一些,二十多岁有一定能力的时候,或者说,你们参与的研究结束了的时候,我们自然会放你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