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不过生日还惺惺相惜上了，一点仪式感没有。我生日7月7日，我过生日，你别忘了把那天提前帮我空出来。”
习羽想了想自己报名的那两个项目，还真是不巧。
如果是林屿宁那个项目，那天说不定能赶回来，但是要是另外一个，大概率是不行的。
“我要是那天有事赶不上，你会不会打我？”
“那肯定的！”
林岛安明显在逗她，习羽用食指戳了戳林岛安的胳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小习惯。
或许是林岛安逗她的时候太多，每次习羽都紧张的戳他，求他放过自己。
“如果你说的是我在台湾开的那个项目，前一天你正好可以赶回来。”
“我还报名了中国养老追踪调查项目的研究员，如果选上了7月一整个月都会在外地做田野调查。”
“这个项目我知道，和项目相比，那大哥的生日不重要。”
顾不得听林岛安的一连串的抗议，习羽就这么看着林屿宁，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因为自己脚踏两个项目的不悦。
可是都没有，他甚至都没有对这个项目做任何的建议和评价，如果这个项目和林岛安的生日撞车，选项目。
那如果和他的项目撞车了呢？习羽很想知道他的建议，可是不敢问。
虽然说这样比喻不太合适，习羽确实有种自己在外偷腥的感觉。
在顶点课程的课堂上，在组内讨论所有人争辩的热火朝天的时候，习羽和何嘉树的邮箱里同时收到了来自中国养老追踪调查项目组的邮件。
接连好几条新邮件通知消息明晃晃的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中间休息的时候，何嘉树开心的蹦了起来，一旁的习羽尴尬的把他摁回到座位上。
“你就不能低调点儿。”
大喜生大悲，当何嘉树和习羽同时点开第二封邮件的时候，何嘉树却开心不起来了。
两个项目上的最佳拍档没有被同一个团队所录取。
习羽去云南做生命历程调查，何嘉树则是去贵州做基线调查。
“至少我们都在云贵高原上不是？”
虽然是习羽在安慰何嘉树，但是习羽觉得自己比何嘉树更失落，何嘉树也是这样觉得的。
本就没有底气的安慰此刻就毫无作用可言，项目是有吸引力的，但没了搭档，习羽当下就犹豫了，想把自己缩进保护壳里。
“我谢谢你，你就差说我们都生活在同一个地球上呢！”
何嘉树的不开心完全写在脸上，此刻连习羽的安慰他都忍不住的要怼回去。
“现在这个项目，做之无味儿，弃之可惜。”
“别啊，这项目能同时看上我们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在一个项目本来就是我们额外的期望。贵州是基线调查走的是主流，你这资料数量是我的好几倍，你太优秀了，是我没有追上你的优秀。”
情绪外显的人就是好，失落的时候可以得到安慰。
即使现在习羽也很失落，可是她还要安慰何嘉树，何嘉树却根本没有感觉到习羽才是委屈的那一个。
一个人去云南参加项目，她要承受的困难可比何嘉树要多的多的多。
林屿宁不知道习羽和何嘉树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就在课室的角落，离得不远。
休息时间课室里闹哄哄的，两人又刻意压低了声音，他完全听不清两人在讲什么，只能看得出两人写在脸上的不悦情绪。
看起来不像是在吵架，也不像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更不像是在争论。
不过，他从习羽的脸上倒是读出了一种隐忍着的委屈，带着一丝不知所措感，他还是看不得这样掩着真实情绪的习羽。
遇事不决就先拖着，能拖到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
习羽和何嘉树的决定完全不需要同步，反正去了也不在一个组里，可何嘉树每天都要烦一烦习羽，追问她的决定，而他自己的决定也是迟迟做不了。
她在等，习羽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一个什么结果，是想要自己出现在林屿宁的项目名单里还是不想。
习羽也清楚，如果能理清楚自己对林屿宁项目的期待，那另一个项目的结果也就呼之欲出，可要是幸运的也在林屿宁的项目名单上，新一轮的纠结也就开始了。
截止日的前一天，林屿宁的邮箱里又收到了一封拒信，一封不怎么算拒信的拒信。
还是来自习羽的邮箱，内容是致歉项目撞车，希望撤回之前的申请，不要占用其他同学的名额。
办公室内，林屿宁点开了电脑上弹出的新邮件提醒，紧绷的身体瞬间松弛的靠上椅背，一抹自嘲的微笑在没有察觉的时候染上脸庞。
习羽啊习羽，他这黑脸王的外号还真的对她毫无震慑力，他职业生涯的第二封拒信他收到了。
虽然心里有一丝失落，但不妨碍林屿宁觉得习羽现在肯同时申请会撞车的项目，进步很大，至于到底选了哪个项目，林屿宁觉得不重要。
台湾的项目原本的计划是筛选15名学生，林屿宁目前的名单里通过的学生有21个，习羽就在其中。
多了6名学生，按照林屿宁的意思是不做取舍，这6名学生的经费额外走他的项目基金，钱解决了合作方当然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林屿宁看着那份名单，思考了片刻，还是抬手删掉了习羽的名字，他是可以不改那份名单，因为这不仅仅是一份入选名单，还是优秀的证明函。
只不过，现下林屿宁对习羽在这件事上的态度知之甚少，习羽做这个决定下了多大的决心。
这封拒信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优势对比的判断还是随机的选择，他没有办法判断，他选择尊重她的决定。
修改名单，重新设置定时发送时间，点击发送。
失落、无奈、庆幸、欢喜，原本毫不相干的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习羽重复查看了几遍邮件，确认了名单中的确没有自己。
林屿宁的认可在习羽这里好像越来越重要，虽然在名单里的话并不能解决她当下的困扰，可现下解决了，她也不是特别开心，在不知不觉中，心中那杆天平已经有所倾斜。
习羽也更不可能想到，自己还被人下了套。
“虽然知道你更纠结了，我还是想第一时间恭喜你，我们dr.ho就是最棒的。”
习羽破天荒的主动给何嘉树去了语音通话，带着目的的，她想知道何嘉树最后的选择是什么。
如果决定还没做好，习羽不介意推他一把，不是自己做决定就不会有深陷其中的纠结。
“我要去prof.Lam的项目。”
“想好了？”
何嘉树嗯了一声没有过多的解释，反应很平静，甚至已经做好了选择，习羽是在第一时间给他打的语音电话，说不诧异肯定是假的。
在等两个项目结果的这半个月，自己和何嘉树的感触和心境大差不差，所以习羽也不愿意追问原因。
自省了很久，习羽甚至将问题一条一条的列出来和要求做对比，虽然没有自信一定会选上林屿宁的项目，可和其他的学生相比，自己到底差在了哪里，习羽很想知道。
最快的途径就是问林屿宁，发邮件也好，约办公室时间也罢，又或是日常见面的时候私底下问问，都可以获直接得答案。
可习羽就是别扭，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连带着上课的时候和林屿宁对视她都觉得别扭，甚至为了避免碰到他还多次拒绝了林岛安，有时候在校园里偶遇，都敷衍的赶紧逃离。
“习羽最近怎么了？”
察觉到了习羽的躲避，林屿宁直接去了林岛安家，在他眼里现在那兄妹俩好的像是真的是一个爹妈生的似得，林岛安肯定知道原因。
“你问我啊，我还想问你呢，以前带她出去玩出去吃饭，她都没拒绝过我，有什么问题都会想着和我说，最近我约她就没答应过我，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我以为她很忙，就没打扰她。”
“要说课业上，很忙不至于，她手里那个项目可能会很费精力。不过，她现在见我像耗子见了猫一样，我都不知道我哪里得罪她了。”
酒杯被放在了地上，推到林屿宁身侧，林岛安恍然大悟，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哼，看来我是被你所连累的，小孩子脾气，还搞连坐。”
球状的冰块碰撞，酒杯里的朗姆酒一饮而尽，起身离开。
林屿宁都走到油麻地了，嘴里那股子伴着焦糖味道的浓郁的辛辣味还在。不加调混的古巴朗姆酒，是朗姆酒最好的喝法，但是合的是林岛安的口味，而不是他的。
来的时候没打招呼，走的也是这样突然，林岛安摇了摇头，他家细佬这个脾气，真是自己惯出来的。
佐敦公寓内，习羽已经完全没有心情顾及到其他。
第一期收到的资料只是冰山一角，后续收到的书单和参考文献才真的令人头大。
如果说一个学生的极限是在考试的前一天学完该课程的全部内容，那往后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习羽大概是都要一直处于这种极限状态。
每周末她还要飞往北京参加现场培训，直到坐上飞往云南的航班，而且在这期间习羽还要完成本学期的考试，是真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