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收拢流民的行为让通州的官员都开心不已,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因为安置流民引起的治安纠纷,如今锦阳侯夫人替他们减轻了许多烦忧。
而且那可是锦阳侯府的庄子,里面的护院大腿都比他们衙门里的衙役腰粗,完全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可有人欢喜有人忧,丝丝的行为却断了很多人的财路。而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这些人纷纷在暗中传起了流言,说锦阳侯夫人收拢流民制造隐户挖了朝廷税收的窟窿,还贩卖人口逼良为娼。把丝丝一个堂堂的侯夫人,说得像一方土豪劣绅。
京中的御史闻风而动,他们本就具有闻风上奏的特权,不管有没有证据先在皇帝面前露个脸显示一下自己的勤奋。
皇帝又丢开一个弹劾锦阳侯夫人的折子,这十多年来锦阳侯真的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般的人间蒸发了。他让锦衣卫安插在锦阳侯府的眼线也一直没撤,陈信更是憋着一口气十年如一日的想把锦阳侯这个职涯污点挖出来。锦阳侯夫人的生意和庄子到底干不干净,皇帝和陈信再清楚不过。
“锦阳侯夫人的确是个好女子啊。”皇帝叹了口气,“齐礽,研墨。”
一旁的齐公公赶忙走上来为皇帝磨起了砚台,皇帝铺开一张宣纸大笔一挥写下四个字,书就完毕又举起来看了几眼,对自己的书法颇为满意。“赐下去吧。”
皇帝圣旨的到来惊动了正在房中与福哥儿说话的锦阳侯老夫人,毕竟自从锦阳侯失踪,皇帝就按下了锦阳侯的爵位。她与丝丝也不敢贸然上折为福哥儿请封世子,从此锦阳侯府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皇帝的恩旨了。
锦阳侯老夫人赶紧命下人摆案焚香,带着丝丝等人呼啦啦的跪了一院子,来宣旨的天使黄公公展开圣旨宣读起皇帝的旨意。
圣旨中皇帝夸赞丝丝忠贞节烈心地纯善,乃世家贵妇典范,特赐墨宝一幅,以安其心。
锦阳侯老夫人满心喜悦的由婢女搀扶着起身,示意张妈妈对黄公公递上一个精致的荷包。
黄公公捏了捏那轻飘飘的荷包,心里更是开怀。他拱手对锦阳侯老夫人行礼道:“老夫人有一个好儿媳啊。”
锦阳侯老夫人也是笑着应是,指挥着婢女们招呼黄公公进会客厅吃茶。丝丝手里捧着圣旨和那幅由锦盒装着的皇帝的墨宝,阿息在她识海里催她打开看上一眼。
丝丝小心翼翼打开盒子,轻轻地展开那张宣纸,苍劲有力的积善之家四个大字跃然纸上。
“嚯。”阿息笑道,“是个明白皇帝。”
待锦阳侯老夫人与丝丝应酬完黄公公,丝丝就下令命人将皇帝的墨宝拓了几十份全部都做成匾额,更是豪气的使用纯金制字,全部敲锣打鼓鞭炮齐鸣的送到各庄子挂在正门上。
而皇帝那份真迹,丝丝更是命人传话去给锦阳侯家族的代理族长,召集族人开了祠堂,由福哥儿捧着,和那道圣旨一起恭敬地供奉在了祠堂里。
“看那老头乐的。”阿息停在丝丝的肩上不屑的道,由于女人不能进祠堂,锦阳侯老夫人和丝丝只能在祠堂的门外等待。
这几年锦阳侯失踪,族长的位置空悬,族内几个长辈因为担上了代理族长的职务,又因丝丝的产业能生金蛋,没少欺负锦阳侯家的孤儿寡母。
“就让他乐吧。”丝丝也不屑的道,“等福哥儿拿回了爵位,这族长的位子迟早要回到我儿子头上。”
皇上的恩旨很快止息了京中的流言,那些眼红丝丝的人们虽然心有不甘,但是看到她庄子正门那金光闪闪的积善之家四个皇帝亲笔也只能息了心思。自此丝丝过的更是舒心起来。
一日丝丝正与阿息在房中嗑牙,院子里的小丫头进来通报说秦姨娘来了。陈氏当年给锦阳侯纳了两房妾室,其中只有秦姨娘生了锦阳侯的庶长女。
就见小丫头打了帘子,一个美貌妇人走了进来,她一身月白色的锦缎褙子白色的百褶裙,头上斜斜的只插了一支玉簪,打扮的素淡又得体,近了丝丝跟前便福身行礼。
丝丝挥手让她在炕上坐下,秦姨娘谢了就隔着炕桌坐在了丝丝对面。
“太太每日事忙,贱妾本不该来叨扰太太。”秦姨娘期期艾艾的开口,“只是、只是,事关大姐儿我实在不得不来禀了太太。”
“嗯。”丝丝应了一声,她正拿着小金锤在炕桌上砸核桃,阿息蹦蹦跳跳的在桌上啄核桃仁吃。
“大姐儿眼看着就及笄了,不知太太对大姐儿的婚事有什么安排?”秦姨娘绞了绞手里的帕子,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
“有什么安排?大姐儿才几岁,你难道不想多留她在府里几年?”丝丝砸一个,阿息就蹦过来吃一个。“怎么,你有什么好姻缘给大姐儿?”
“不瞒太太,的确是有一桩婚事,是我家中大姐托人来探的口风。”秦姨娘见丝丝态度平和立刻打蛇随棍上。
“说是前几日大姐儿去寒山寺上香,被平乡伯家的四公子见着了。回去就央了伯夫人来提亲,我大姐听闻四公子相中的是大姐儿,就先来我这里想先问问太太的意思。”
秦姨娘是小官家的庶女,她的嫡姐大秦氏嫁入了平乡伯家做了庶房太太。
“哦,平乡伯家的老四啊,我知道我知道。”阿息核桃吃的起劲,用意识在丝丝的识海中说道。
“是平乡伯的嫡子,上头的哥哥全是庶出。不过就他那后院,通房丫鬟怕是比你院子里伺候的人都多。”
丝丝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吓的秦姨娘更是把手里的帕子拧成了麻花。“既然你大姐也算是平乡伯夫人的妯娌,她难道就没告诉你,平乡伯家的四公子庶子都会走路了?”
闻言秦姨娘瞬间白了脸色,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哼。”丝丝冷笑一声,手上的小金锤一用力,核桃壳顿时碎裂开来,飞溅到秦姨娘身上。
“一个落魄的三等伯府就迷了你的眼?那爵位落到平乡伯家老四的头上也就变成三等子了,要他是个上进人品好的,家里破落些也就罢了。”
“结果一个成天章台走马的纨绔子也敢肖想我们侯府的姑娘,真是好大的狗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