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忘性大,绿腰听了卢良娣的吩咐,早都忘记当初丝丝抽在她脸上的那几棒子,兴高采烈的就去做事了。
在她看来,主子卢良娣诞下龙孙宠爱不断,在东宫的地位仍然是如日中天。
丝丝听闻几年来都安分不已的卢良娣派了人来,就知道她肯定没憋好屁。把趾高气扬地绿腰迎进了小花厅,就打发了其他的下人只留下了史嬷嬷和瑞雪伺候。
史嬷嬷一言难尽地听绿腰宣完卢良娣召她回宫的口谕,眼神凶地能在绿腰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且不论她和她小孙子的命都还掌握在丝丝手里,就论丝丝将她的小孙子脱了奴籍送到书院去读书,她就不愿意回到卢良娣身边去了。
虽然是叛主,但跟着丝丝真的好过跟着卢良娣。她为卢良娣掏心挖肺,卢良娣不但不听她的劝告一路作死,还根本没想过放她的家人奴籍。
即便卢良娣对她也有一丝丝地真实情义,但卢良娣只想着史嬷嬷和史嬷嬷的孙子一辈子做她的奴婢,为她当牛做马。
丝丝好笑地坐在玫瑰椅里望着绿腰的脸,她抬眼看史嬷嬷。“去,给她两耳光。”
言罢绿腰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她甚至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上次她来寿山伯府通知丝丝,卢良娣诞下龙孙时,丝丝还是很恭敬的样子。
可不等她多想,史嬷嬷已经三两步到了她的面前,接着就是脸上一痛。
本来就对绿腰有怨的史嬷嬷没有留手,绿腰的脸瞬间肿了起来,鲜红的巴掌印在她白皙的脸上十分清晰。
“你、你疯了!”绿腰惊恐地看着史嬷嬷,又把视线落回丝丝身上。“我是奉良娣娘娘之命前来,苏世子夫人竟敢打我!是要跟良娣娘娘作对吗?!”
“哈哈哈。”仿佛绿腰说的话是什么好笑的笑话,丝丝大笑出声。
“是呀。”她抬眼睨着绿腰笑道,“我就是要跟姐姐作对呀。”
“你能怎么样?”
“姐姐能怎么样?”
“你!”绿腰气的发抖,她捂着脸颤抖着手指指向丝丝。“你、你!你敢对良娣娘娘不敬!”
丝丝还没发话,身旁的瑞雪却突地跳了出来,手中的匕首直劈绿腰的手指。
如果不是绿腰身边的史嬷嬷反应快拉住她的衣服躲开,怕是绿腰整只手都要被削秃。
瑞雪不高兴的瞪了史嬷嬷一眼,绿腰已经吓的脸色惨白躲到了史嬷嬷的背后。她哆嗦着嘴唇嗫嚅了半天,还是没敢再出声说话。
丝丝招手让瑞雪回到身边,她端起了茶盏凉凉地道:“回去告诉姐姐,你这个蠢东西因为传错了姐姐的话,已经被我教训过了。”
“如果姐姐不满意,妹妹改日就递牌子进宫,亲自向姐姐赔罪。”
说罢丝丝低头喝茶再不看她,绿腰有些不甘心但着实怕了丝丝身边那个小丫头,一扭头就冲出了花厅。
她捂着脸往外冲,在廊外拐角处与一人迎头碰上。
“什么?!”卢良娣听了绿腰的回禀大发雷霆,手中正在把玩的白玉折骨扇狠狠地扔在地上摔的粉碎。“卢柔意那个贱人真这么说?!”
“呜呜……是、是!”绿腰扑到卢良娣脚边哭道,“奴婢挨打没关系,但奴婢是奉了娘娘的命令去召史嬷嬷回宫的。”
“二姑娘这样对待奴婢,哪里是打奴婢,是在打娘娘的脸啊!”
其实史嬷嬷不能回到卢良娣身边,绿腰还是很开心的。毕竟这么多年她终于熬成了卢良娣身边的第一心腹,她决不允许有人再把她挤下去。
于是她也给史嬷嬷上眼药道:“史嬷嬷也是,听了二姑娘的话,不由分说就上来打了奴婢的脸。”
“娘娘念着主仆情分,怕她在二姑娘身边吃苦,想救她回来。”
“可奴婢看着,她早就忘记娘娘的恩情,投靠二姑娘了!”
“可恶……可恶!”卢良娣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她对史嬷嬷是有真情意的,没想到居然她真的背叛了自己。
可如果是召丝丝进宫问罪,卢良娣有点不敢赌。六年前那顿打,现在回想起来骨头缝里都透着疼痛。
很显然现在丝丝是个疯子,若是真的召她进宫来,不知道她又会做出什么事,她这个玉器真的不敢跟丝丝这个瓦片赌她不会发疯。
“贱人……”卢良娣只能无能狂怒地自言自语,“我迟早要你好看!”
入夜,丝丝躺在柔软的床榻上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手里的话本子,苏琤正跪在床脚一边给丝丝讲汉王的事,一边用凤仙花汁给她染脚指甲。
“这么说,你手上是一点汉王的东西都没有咯?”丝丝打了个呵欠问道。
“是。”苏琤恭恭敬敬地捧着丝丝白皙的脚掌,用一只唇笔沾了花汁均匀地涂抹在她修剪得十分圆润地指甲上。
“废物。”丝丝娇嗔一声,一脚将苏琤踢下床去,那红色的花汁在她的脚上画出一道长长的红线。
“敢答应汉王这种把全族脑袋都赌上的事,你都不知道给自己留个后路?”
苏琤吓得连忙趴在脚榻上磕头,战战兢兢地样子完全没有他白日里寿山伯世子的意气风发。仿佛丝丝一发怒,他就吓得要碎了似的。
“那汉王十分狡猾。”他一边磕头一边带着哭腔道,“他甚至还有个替身在宴州,但凡他偷偷离开封地,那替身就会代替他出现在百姓的面前。”
“罢了。”丝丝向他伸了伸脚,示意他继续回来染指甲。
苏琤如蒙大赦,立刻用帕子将丝丝的脚擦干净,继续原来的工作。
与丝丝识海连接神识的阿息不由得吐槽道:“这汉王还挺滴水不漏的。”
“毕竟上一世,差一点就做了皇帝。”丝丝不在意的道。“他能筹谋十几年就举事而起,必然也是有些能耐的。”
“的确。”阿息也不由地有些惋惜似的道,“如果不是恋爱脑晚期,非要当面羞辱太子报夺妻之仇,上一世这皇帝还真轮不到太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