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福躬身走上前来为汉王递上巾帕,汉王接过帕子优雅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转身将剑交给李如福。
谁知这时一直抱着卢庶人尸身的苏琤突然动了,他暴起挥拳向李如福击去。李如福见状连忙推开汉王甩着拂尘迎战,那把长剑向地面落去。
苏琤闪身避开李如福击来的掌风,反手一捞捡起了剑,旋身就往汉王刺去。
汉王大惊,不明白走到了这一步为何苏琤突然反水,他匆忙避过苏琤的袭击,此时窗外隐隐的传来刀兵之声。
汉王心头一动便想出殿查看,但苏琤的下一招已经杀到阻住了他的去路。汉王强忍心头火气与他对了两招,李如福跳将过来替他架住了苏琤的剑锋。
一时间三人缠斗在一处,一直躲在角落看戏的丝丝悄悄站起了身向卢庶人挪去。
汉王虽然常年习武,但不过是些强身健体的功法。若不是李如福一直保护,十招内苏琤便能取了他的脑袋。
即便有李如福助拳,汉王还是被苏琤凌厉的一剑划伤了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李如福暴喝一声挥掌向苏琤攻去,苏琤冷着一张脸提剑迎上。
苏琤虽然脑子不太清醒,但武艺的确不俗,不然他也不能在以实力说话的长平侯部属中脱颖而出。
他一人对战李如福与汉王二人丝毫不落下风,竟阻得汉王一时间无法逃出寝殿。
殿外的喊杀声愈演愈烈,汉王的额上已急出了汗,无法掌握局势的恐惧感袭上心头使他的动作慢了一拍。
抓住了空隙的苏琤,长剑直逼汉王。汉王险险的避开要害,可锋利的剑锋带着剑气依然伤了他的大腿。
汉王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见一击得手汉王无力起身,苏琤便回身专心对付起李如福,瞬间两人又过了十几招。
李如福见汉王受伤心急如焚,掌风凌厉招招直逼苏琤要害。即使被苏琤长剑伤得满身是血,也丝毫不退硬是要取苏琤性命。
李如福并不是苏琤的对手,但面对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苏琤也被逼退了几步。就在他稳住身形准备一剑结果已经有些气息紊乱的李如福时,他居然脚下一滑身子向前扑去。
苏琤大惊,他在空中刺出一剑被李如福用手挡住,长剑穿透了李如福的手掌,一时间竟难以抽出。
李如福运起全身功力凝聚在另一掌上,挥出雷霆万钧的一击,正中苏琤的胸口。
苏琤张口喷出一道血箭溅满了李如福的头脸,他发狠的搅动手中长剑劈开了李如福的手掌,抬手上挑,一剑削掉了李如福的半个脑袋。
李如福终于倒在地上没了声息,苏琤以剑撑地抬眼去看,发现刚才使得他差点摔倒的东西竟是一颗颗圆润饱满的硕大珍珠。
方才他扼死卢庶人时扯断了她颈上的项链,那珍珠宝石散落了一地,他与汉王二人缠斗时各种闪转腾挪,不知不觉这些珍珠竟是滚到了脚边。
他望了一眼正为卢庶人合上双眼的丝丝,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李如福这一掌伤了他的五脏六腑,他又喷出一口血来,扶着剑慢慢倒下,也没了声音。
“世子!”丝丝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大呼小叫着奔到苏琤的身边摇晃着他的身体。
“世子!世子!”她哭着喊道,“世子你不能死啊!世子你醒醒!醒醒!”
然后非常浮夸地两眼一翻,晕倒在苏琤的身上。
感受到身下的苏琤居然还有微弱的呼吸,装晕的丝丝不禁感叹:命也太硬了。
汉王靠着墙壁坐在地上,苏琤这一剑划伤了他大腿的动脉,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衣裳下摆早已是鲜红一片。
听着外面像是传来了长平侯的怒吼,汉王凄然的一笑,连去绑紧伤口的力气都失去了。
好半晌,他的头上投下一片阴影。汉王抬头去看,映入眼帘的是太子妃的脸。
不知何时太子妃捡起了苏琤落下的剑,她踉踉跄跄的双手拖着那沉重的长剑走到了汉王的面前。
“昭儿,你杀了昭儿?”太子妃淡淡的妆容已经被泪水哭花,她眼下的乌青与空洞的眼神让她的脸在摇曳的灯火下显得有些可怖。
可汉王却对着她露出了笑容,一如当年他们两情相悦时的含情脉脉。
“我不想骗你。”他笑着对太子妃说道。“阿晴,你知道我永远不可能骗你。”
“为什么……”太子妃喃喃道,“当年是我抛下了你,为什么你还要对我这么执着?”
“不是!”汉王激动的叫道,因为他情绪的变化,更多的鲜血从他的伤口涌出来。
“不是你的错!”汉王的语气充满了悲恸,“我知道你是为了长平侯府。”
“阿晴你总是这样,总是把别人放在前面,把自己放在最后。”
“你是长平侯的嫡长女,是太子妃,是皇长孙的母亲。”
“你太苦了。”汉王的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可我爱的只是你,不因为你是什么人,我想救你。”
“可我不需要你来拯救。”太子妃痛苦的道,“在陛下的赐婚圣旨送到长平侯府的那一刻,你我今生就已经断了缘分。”
“我不服!”汉王盯着她道,“你根本不爱顾辉延!即便做了太子妃你也不幸福!”
“那你现在做的这一切能让我幸福吗?!”太子妃的眼泪又滚落下来。“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
“我是人,我有自己的想法我自己的决定。”
“你不能替我决定什么对我来说是幸福,是救赎!”
“我再问你一遍。”她用尽全身力气举起了剑指向汉王。“你杀了昭儿?”
被太子妃全盘否定的汉王万念俱灰,他定定的望着太子妃。
“我说了,阿晴,我不会骗你的。”
随着他的话尾落下,太子妃手中的剑毫不犹豫的刺入了他的胸口。
这一剑爆发出了太子妃所有的潜力,深深的穿透了他的身体,将汉王钉在了他背后的墙壁上。
“阿……晴……”大量的鲜血涌上汉王的喉头,他见太子妃虚弱地扑倒在他的面前,心疼的想要呼唤她。
太子妃费力的撑起身,她的双手沾满了汉王流出来的血,鲜红的一片。
她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汉王的脸颊,露出一个凄绝的微笑问道:“痛……不痛?”
汉王已经说不出话了,他的视线在渐渐变暗,已经要看不清太子妃的样子,可他还是努力的摇了摇头。
“阿庭,你等等我。”太子妃拔下了发上金簪,像是解脱似的,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的咽喉刺了下去。
汉王努力的想伸手向她,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
这时殿门被踹开,浑身浴血的长平侯一如前世一般,在一切都结束了之后提刀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