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里面的对话，阮观南眼神莫名。
显然，里面这个人应该就是背弃玛瑞娜的男二了。
难怪这么长时间，林耀那边一直毫无动静。
可让阮观南比较在意的是，现在发生的和崩坏剧情有些出入。
崩坏剧情里说玛瑞娜是因为爱人才动用禁术舍弃了鱼尾，想要长久的留在陆地上生活。
之后被爱人背弃，死后鱼尾重现，然后暴露了人鱼族的存在。
这也是导致阿墨最后神力耗尽，陷入沉睡的最根本原因。
可是现在玛瑞娜并没有动用禁术，就已经被她这个男二哥哥背弃了。
阮观南垂眸沉思，然后看向旁边的玄墨。
如果说真有什么不一样，那这个变故应该就是他了。
因为玄墨的存在，玛瑞娜不敢，甚至是不能。
阮观南有些烦躁，脑海中不停地思索着解决的办法。
她甚至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直接解决了这个男二的可能性。
不过很快就被她排除了这个选项。
先不说这个世界是个法律体系健全的现代社会，阮观南还没有‘铁窗泪’的打算。
就算侥幸逃过一劫，她怕是往后就得和阿墨一起沉入海底生活了。
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进化出鳃呢？
听墙角的这会儿功夫，阮观南已经天马行空地为自己变了个物种。
直到里面传来惊慌的哀求声，阮观南才猛然沉下了脸色，抬起腿就准备踹开面前的门。
刚有动作，就被旁边的玄墨制止了。
阮观南眉头微皱，不解地抬头看着他，眼带询问。
玄墨神色无波无澜，垂眸平静地回视她。
即使他什么都没说，阮观南也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在借用这次机会，给玛瑞娜一个教训。
这个人鱼族的小公主行事鲁莽，不计后果。
如果不让她真正见识一下社会险恶，她怕是不会长记性。
即使是回到了大海，以后能不能安分守己还不一定。
阮观南抬起的腿缓缓落地，默默听着里面的动静。
此时实验室里，玛瑞娜躺在实验台上，暗金色的眼眸里倒映出江寻之不断靠近的身影。
而这个身影手里，还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刃。
这个从她来到陆地上就把她捡回家，然后温馨相伴多年的温柔哥哥在她眼里陡然变了模样。
变得冰冷，无情。
玛瑞娜拼命地挣扎，想要甩开尾巴上的铁链。
细嫩的手腕也被勒出了一道道红痕，破皮流血。
她疼的身体发颤。
江寻之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忍。
对上那双黯然悲伤的眼眸，他心里涌出了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可想到隔壁病床上被病痛折磨的女孩儿，他拼命压下了这种不合时宜的心软。
江寻之避开了她的眼睛，视线缓缓落在了眼前被鳞片严密包裹的尾巴上。
临到这个关头，玛瑞娜心里始终都不相信江寻之真的忍心伤害她。
直到尾巴上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直到她亲眼看到男人撬开她的鳞片，直到……
尾巴上的血肉离体。
“啊啊啊……”
“好疼，我好疼啊……”
听到女孩儿几近破碎的惨叫声，江寻之手上的动作一顿，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他晦涩压抑的情绪。
然后，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里面的惨叫声透过门板传了出来，听的阮观南手心一紧，下意识看向了玄墨。
而他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甚至还伸手拉过阮观南攥紧的小手，把她的掌心从指甲上解救了出来。
看着手心里深深的掐痕，阮观南静默不语。
玄墨身为人鱼族甚至海洋的统治者，这类似管教族人的方式，阮观南不会插手。
她安静地站在玄墨身侧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砰’的一声巨响，眼前的门骤然间四分五裂。
断裂的锋利铁片没有落地，反而在某种神秘力量的驱使下，齐刷刷地冲着江寻之而去。
在门口传来异响时，江寻之就已经警惕地转身看了过去。
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就被迎面而来的东西狠狠地贯穿了肩膀。
然而这还没有完。
巨力产生的惯性带着江寻之狼狈倒退，直到把人狠狠地钉在了后面的墙上才罢休。
紧接着，随后而来的铁片毫不留情地没入他的四肢。
江寻之呈‘大字型’被钉在了墙面上。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地痛吼声盈满整个房间，也震亮了整条走廊的声控灯。
然而‘始作俑者’并没有半分触动。
俊美如神只般的面容上冰冷而无情，对墙上人的惨状视若无睹。
他侧头看向旁边的人时，声音又温柔的如海上泛起的涟漪，
“里面脏，在这里等我？”
阮观南有些犹豫，玄墨知道她的担忧，眼睛里带着安抚，
“别担心，我会处理好。”
想到他身上那神秘的力量，阮观南点了点头，干脆在门口等着他。
见她这副对他满心信任的乖巧模样，玄墨心里有些发软。
再次把视线移向室内的时候，眼底深处的柔软再次被冰冷覆盖。
玄墨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蠢人身上，更不想承认那四肢发达的蠢鱼竟然是他的同族。
而且，这还是下面那些蠢货给他的海神殿精挑细选出来的圣使！
玄墨眼眸沉郁，抬腿走了进去。
江寻之像是被钉在刑架上的犯人，浑身都被刺目的鲜血浸透了。
他疼的脸色扭曲，拼命眨去糊在眼睛上的血液，这才勉强看清楚眼前的变故。
“你……你是谁？”
江寻之艰难地开口。
刚说完就忍不住呕出一大口鲜血，呼吸都跟着弱了不少，好像下一秒就要断了气。
见房间中的男人无动于衷，径直朝实验台走去，江寻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他忍着剧痛动了动肩膀，想要挣脱铁片的束缚，艰难开口想要吸引那陌生男人的注意。
“你……想要什么？条件尽管……提……”
虽然他不得已伤害了玛瑞娜，但从来都没想到要害她的性命。
可面前的男人身手如此诡异，明显是来者不善。
见他目标是玛瑞娜，江寻之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慌乱。
他还想开口，陡然对上了男人无波无澜，却又莫名令人胆寒的视线。
江寻之感觉胸口再次遭受了重击。
他脸色铁青，猛然又吐出一口血，彻底说不出话了。
玄墨淡淡地收回视线。
抬手间，束缚玛瑞娜的铁链瞬间崩的四分五裂。
江寻之眼眸猛地瞪大，眼睛里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他身上扎进来的这些铁片本就有些诡异，现在铁链又莫名崩断，江寻之眼睛里的忌惮越来越深。
就在江寻之担忧男人会对玛瑞娜做些什么的时候，刚刚恢复自由的玛瑞娜艰难地从台子上滚了下来。
残破的尾巴重重地砸在地上，又晕染出一大片鲜血。
玛瑞娜疼的闷哼出声，但她顾不得身上的伤，深深地把头伏了下去。
说出的话晦涩难懂。
在场除了玄墨以外，没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即使看不清她的神色，单从她恭敬的姿态和声音中，也不难看出她对面前的男人满是敬畏。
不敢冒犯半分。
玄墨神情没什么变化，也没有为她疗伤的意思，语气平淡，
“没有下次。”
玛瑞娜头又伏的更低了，身体忍不住地颤抖，“是。”
玄墨不再理会她，掀起眼皮把视线重新放到了墙上的血人身上。
江寻之流血过多，整个人看上去越来越虚弱。
但他还是撑着一口气不敢晕过去。
看到玛瑞娜对这个男人恭敬的姿态，他心里也隐隐有了猜测。
还不等他知道更多，他的脑袋突然一阵剧痛。
像是一根钢钉狠狠地洞穿了太阳穴，还在里面不停搅动一般，疼的他浑身止不住的抽搐。
玄墨眼神冷淡，瞳孔中的幽蓝一闪而过。
随着这股疼痛加剧，江寻之脑海中的记忆像是被狠狠地剜除了一大块儿。
关于玛瑞娜的所有记忆，随着剧痛一点点的消退。
江寻之惊慌地大喊出声，眼睛死死地盯着玛瑞娜，嘴里的血不停地涌出嘴角。
“芮……芮娜……”
无论他怎么挣扎，他眼睛的伤痛慢慢平息，然后逐渐变的茫然。
最后，江寻之抵不过剧痛，彻底晕了过去。
玄墨挥了挥手，那些钉在他身体里的铁片顿时化为齑粉，随着血液一起流到了地面上。
他漠然转身准备离开，眼角余光瞥见那蠢鱼撑着胳膊往那血人的方向爬。
玄墨顿了一下，直接走了出去。
阮观南见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出来，快速往房间里扫了一眼。
她眼眸微微睁大，看向身边的玄墨小声嘀咕道：
“她不会还惦记着她这个哥哥吧？”
玄墨怜爱地摸了摸身前的小脑袋，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意，
“人鱼族再单纯没脑子，但骨子里的天性还是改变不了的。”
他话音一顿，想起自己的身份，又补充了一句，
“除了极个别聪明的。”
很明显，他把自己归到了这‘极个别’一类里了。
阮观南一时没明白他嘴里的天性指的是什么。
直到里面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叫声。
她面上一惊，不会搞出人命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