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孤点点头后,将任洛推开。
青澜有些担忧,问道:“那婚事……是怎么解决的?”
沈清孤听到青澜的话,嘲讽的笑一声,看向楚以骨:“没有解决,是这个白痴为了我脱身,自己把这件事情揽下来了。”
“啊?要你娶?!!!”
任洛跑到楚以骨的面前,瞪大眼睛,楚以骨一把按住任洛的脸,把他扒拉开。
“我不会娶她的,这只是权宜之计,再说了,要是真娶了,不就是毁侄女终身吗?我师姐不得打死我!”
楚以骨随后看向沈清孤的侧脸,补上一句:“再说,你师父……不得打死我……”
沈清孤随意一瞟楚以骨,淡淡的说道:“下官不敢,再说,你帮我脱身,下官还需要谢你。”
沈清孤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哪怕喝了醒酒汤,酒劲还是没过去,他的头还是有些晕眩。
尤其是刚刚见到小狼的时候,竟然有那么一刻,竟然真的相信了……小狼还活着……
明明自己都已经相信小狼已经死了。
明明自己是亲眼看见玉扳指碎掉的。
为什么?
还会抱着小狼的还活着的想法?
“师父?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因为小狼……还难过?”任洛率先发现沈清孤的不对劲,着急的询问。
沈清孤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他脚下有些不稳,他努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本以为只是酒意上头。
“清孤?怎么了?”楚以骨走到沈清孤色旁边,小心扶住他。
沈清孤在模糊之中,感觉到手臂的一处刺痛,哪怕他再迷糊,也知道,这种眩晕,不是酒意引起来的。
“酒的后劲太大了,有点累……”
“好,你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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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
楚以骨坐在床边看着沈清孤,轻声道:“天色晚了,你先睡吧,风月场的事情,我会帮你去办。”
沈清孤看着楚以骨的眼睛,那眼睛和第一次两个人相遇时,见到的似乎不是一双眼睛。
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沈清孤见到的是楚以骨眼底的试探、欲望以及冷漠,那一日的他们,就像真正的敌人。
而这一次,沈清孤能清楚看到楚以骨眼底即将溢出眼底的爱意、情欲。
沈清孤不明白……
为什么楚以骨会爱他?
明明两个人相处没有那么久,更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但爱意就是这么随意,就像一眼动惊鸿,听起来精彩绝伦,其实也是见色起意。
沈清孤摸着楚以骨的脸,笑道:“你怎么这么听话?”
楚以骨像往常一般,握住沈清孤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因为我心悦你,心悦,就是要为你做一切我能做的、你想要的。”
“心悦?不是只有两情相悦才叫心悦吗?你这种,叫单相思……”
楚以骨听到这番话的时候,眼底有些不解和落寞,他看向沈清孤,疑惑道:“你不爱我吗?”
“不爱……”
沈清孤很温柔,像是秋日的凉风,对所有人都是温柔的,没有丝毫的特殊、偏爱。
楚以骨在这种温柔中,却听出绝情以及悲凉,沈清孤这人,看起来谁都爱,其实就是谁都不爱,薄情寡性、冷暖自知。
不需要任何人陪着他知道,不需要任何人陪着他感受,他自己一个人就能达到结果。
“没关系,我爱你……”
“那你为什么爱我?咱们两个人相处不过三个月……你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楚以骨抿了抿嘴,将沈清孤额边的碎发拨弄开,撩到耳后:“无论你怎么样,都是我爱的模样。”
沈清孤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回应他一个浅浅的笑容,楚以骨拍了拍沈清孤的手,随后就走出去了。
沈清孤看着他的身影,洒着月色走远,他缓缓靠在床头上,紧紧捏着自己的袖子。
沈清孤望着早已空空的院子,疑惑的自言自语道:“爱……神山和村民都没教过我。”
沈清孤不再去想楚以骨,慢慢的撸开自己的袖子,看着从手臂中间,蔓延到手腕的一条血线,他小心的用指尖摸着,离手腕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沈清孤松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老天还真是对我好……”
沈清孤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臂,他从降生起,就有了生命的期限,这个期限不仅是老天给他的,更是朝阳城的生灵给他的。
一旦守山者慢慢老去,朝阳城的气运就会越来越衰竭,所以村民为了保持气运,在守山者三岁时,就会服下毒药,毒药的期限是三十年。
“至少……要把仇报了。”
沈清孤翻开被褥,换上一件衣服,坐在铜镜面前,慢慢的扎辫子,他也不知道这门手艺是和谁学的,是洛二娘给他扎过,后来就会了。
沈清孤整理好之后,走到庭院的中央,看着天空中的月亮,漫步到黎苏若的闺房之中,绕过挡住床的屏风。
沈清孤坐在黎苏若的床上,动静惊醒黎苏若,沈清孤立刻捂住黎苏若的嘴,把她按在床头上。
沈清孤居高临下的看着黎苏若,威胁道:“我问你,南疆圣女是谁请来的?不许大喊,否则……”
黎苏若慢慢点点头,眼中惊魂未定,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沈清孤松开她的嘴,说道:“说吧,我没有多少时间能听你的废话。”
黎苏若颤颤巍巍的看着沈清孤,原本她对沈清孤是有好感的,但是现在无论什么心情全部被恐惧吞噬。
“圣……圣女……是……是我的母亲请来的……”黎苏若吓得直往后退,可惜后面没有退路,沈清孤也不会给她退路。
“洛域呢?”
“他……他是……被掳走的……圣女……说……要帮忙……就要……报酬……”
沈清孤点点头,笑着看向黎苏若。
“好,那她现在在哪里?”沈清孤用手勾起黎苏若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她她她……她在醉……醉春楼……过几日就要……就要和你们……去……去安乐城。”
沈清孤温和的摸摸黎苏若的脑袋,一个手刀劈过去,她昏厥过去,沈清孤用手托住她的后颈。
沈清孤小心的把她安置好,捏了捏被角,笑着离开。
沈清孤打开房门的时候,月光刚好洒在他的脸上,照得他脸色惨白,眼底戾气犹生,犹如黑夜里爬出来的鬼魅,即刻便要吃人。
“南疆圣女?”
“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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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
一大早,任洛就跑到楚以骨的屋子里,问都不问,直接闯入,看着楚以骨正在穿衣,着急的直跺脚。
“怎么了?”
“我……我师父不见了!”
楚以骨立刻冲上来,恨不得掐着任洛的脖子,让他立刻吐出来全部的消息。
“我……我找了整个黎府,酒楼也找了!我师父丢了!而且不知道是生是死啊!!”
楚以骨快速穿好衣服,立刻冲出去,任洛跟着楚以骨走出去,一出门就看见黎长师。
“你快点跟我来!!我姐姐找你!”
楚以骨被黎长师拽到前厅,看着精神恍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神呆滞的黎苏若。
“怎么了?”
黎苏若跪在楚以骨的面前,抓住他的手,吓得手都在颤抖,哭得大声,拽着楚以骨的手往下,头磕在地上。
“那个……那个沈清孤!不是好人!他……他大半夜闯入我的闺房……”
黎苏若说到这里,心态都已经被石头砸碎一番,黎长师抱住黎苏若,安慰着黎苏若的心情。
“你胡说!!我师父才不会这么禽兽!!”任洛发怒的指着黎苏若,怒吼着,青澜愣是给他扯回来。
“可现在事实就摆在这里!!沈清孤毁了我女儿的清誉,哪怕没做什么!传出去!我女儿要不要活了!?”
黎苏若的母亲,就是黎家长女,拍着桌子站起来,泼辣的指着任洛,随后又拿着手帕捂着脸,痛哭起来。
“他没问你什么?”
黎苏若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她装作思考的模样,最后窝在黎长师的怀里,哭着摇头:“他……他什么都没说……”
楚以骨皱着眉头蹲下来,凝视着黎苏若,但很快,黎长师就把黎苏若抱进怀里,不让两个人有眼神交流。
“这件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楚以骨找个理由立刻脱身。
后院
“我师父不可能……”任洛绕在楚以骨的身边,尽可能为沈清孤辩解着。
“我当然知道不可能。”楚以骨一句话就给任洛打断。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做事风格,闯入闺房,不做什么,不问什么,他闲的吗?那还不如闯我房间。”
楚以骨反驳任洛,随后又仔细思考,沈清孤可不是被欲望操纵的人,黎苏若绝对被黎家要挟,有什么事情没说。
“黎苏若怕是被黎家要挟,看来他们想要的东西不少……”
沈清孤现在下落不明,他能去哪儿?
“青澜,你现在让人立刻去一趟朝阳城,尤其是朝雪村,再让人把整个冀州翻过来。”
“任洛,你专门盯着那个小狼和黎府,千万别出别的风浪了。”
楚以骨刚准备继续说,任洛就收到鸽子书信,打开一看。
“是那个所谓小狼发来的,让咱们去见他,说他能回答我们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