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未曾等到剩余人说些什么,沈故己一口鲜血吐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诧,他未曾感觉到身体的疼痛,这鲜血似乎不是他的,身体未有反应。
那么与他血脉相连的,现世,只有一个沈清孤。
“沈清孤怎么会出事……”沈故己喃喃着。
楚以骨在听见这句话之后,直接就冲出去,还未等到其余人的动作,沈故己还在震惊之中未曾回神。
皇宫
沈清孤按了按肋骨处的伤口,暂时止住血,他的眼前有些模糊,似乎是失血过多后的反应,但他依旧坐在床上,看着被压制的刺客,慢慢调理气息。
而众人急匆匆赶回来,楚以骨进去就将内力渡给沈清孤,这时才发现,沈清孤的内力乱成一团,几乎是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内力乱窜非常人能忍,也是沈清孤一句都不肯说。
“谁派来的?”楚以骨此番话便是问沈清孤,对于审犯人的能力,楚以骨自然是更相信沈清孤。
“我抓到他的时候,就自己割了舌头,手筋也断了,哪怕他想要说些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沈清孤安心的靠在楚以骨的身上,闭目养神。
楚以骨这才发现,刺客口中流着源源不断的鲜血,地上还有血块,以及割断的一块舌头,看起来让人反胃,只是看惯生死的二人,并未有多大反应罢了。
“杖杀。”楚以骨随手一挥,让人把他拖下去,谈话之间就是一条人命,沈清孤也未曾有任何异议,他现在不想说话,只是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身上有雾蛊山的烙印,看来他们还是觉得,我是一个变数,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些什么……”沈清孤的眼中闪过狡黠,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这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楚以骨的眼睛。
但是楚以骨闭口不谈,他知道沈清孤有自己的打算,这个人,他抓不住,所以现如今把他牢牢护在身边才是最要紧的。
“任洛的体质特殊,别让他在宫中待着,送他去洛域的地方待着,他现下同我闹得狠了,雾蛊山暂且不会对这个盟友动手的。”沈清孤的声音不大不小,在场任何人都能听明白。
楚以骨不禁一笑,果然,沈清孤并不是因一时之气和洛域置气,而是为了任洛,连洛刑的话都被他算进去了,还真是了解。
沈清孤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今天被气到、被刺杀,所有的一切已经熬干他的精力,现下就想直接睡过去。
“明日我离开宫中,回朝阳山,有些事情,该我亲自去办了。”沈清孤的声音不大,也并未是恳求的意味,他笃定楚以骨不会拒绝。
“多久回来?”楚以骨不会阻拦沈清孤,现下最大的问题就是雾蛊山,他们的势力伸到了朝堂,想必是为了龙脉而来,雾蛊山已灭,余孽未除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任洛大婚之前,我一定回来。”沈清孤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隐隐看见藏在殿外的其余人,沈清孤现下有气,更不想见。
“故己,你先留在这里,有任何动向,给我传信就行。”沈清孤和殿外的沈故己说话,分明是已经感受到殿外有人的气息。
那么现在任何人都知道,沈清孤真的生气了,还不是小气,否则不会先和沈故己说话,而是叫洛域先进来乘凉了。
第二日
沈清孤未曾告知任何人直接离开,楚以骨才正正经经的处理政事,只是身边没了研墨的心上人,御书房也觉得冷清不少。
而也就是趁着这个时间,各位大臣的庶女、嫡女都一个劲的往宫中塞,太后也问着楚以骨的意思,关键在于沈清孤,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是其中有雾蛊山的弟子,让他收下。
楚以骨再不情愿,也需要以雾蛊山的事情为先。
“青澜,这几日你派人盯着庄菱的动向,尤其把她的儿子抓在手里,抓着小的,老的才能听话。”
青澜不禁思索,沈清孤一走,楚以骨变回了残忍帝王,竟然有些怀念楚以骨没有算计的样子了。
“陛下,庄菱的儿子尽在掌握之中,但是您就不怕她对……太后或是楚柏下手吗?到时候,楚庆一死,楚党若是由这个女人把控,比楚庆……”
楚以骨的朱笔御批未停,只是淡淡的听着青澜讲述,随即回应一声:“她若是想要把控楚党,首先就避不过沈清孤,朕虽不知他们二人过往,但是有一样,这个女人多少是惧沈清孤的。”
青澜听不明白,一个有野心的女人,甚至可以为权力而杀亲的人,还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有恐惧?她也未曾见识过沈清孤的能力。
楚以骨明白青澜的问题,淡淡的回应:“他们两个不是第一次见面,至少沈清孤不是,清孤对她有种怨恨,是葬情都压制不住的怨恨,可想而知,她做过什么?”
“清孤,现下应是到了河州。”
“那不是通往朝阳山的路。”
楚以骨冷笑一声,道:“你当他真的会去朝阳山?现下雾蛊山就等着他回去,我猜他是要去凌霄山。”
青澜震惊的瞳孔一震,沈清孤去朝阳山?是去见谁?
“陛下!您知道您不拦着他,他去了,师叔不会被气死吗?”
楚以骨一个眼神,青澜立即发觉自己说错话了,立即跪在地上请罪,楚以骨并未发话让他起身,而是一言不发的批阅奏折。
“河州荒僻,亦在两国边界,此处经过征战不久,现下又是灾年,下一批米粮已经准备好,这次,由你带着任洛亲自去看看。”楚以骨不动声色将奏折扔给青澜。
青澜接过折子,上面早已盖上了玉玺印章,看来是早就准备好让他往火坑里面跳的。
“朕仔细想了想,男子当建功立业,任洛,一是冀州富商,二是朝阳山亲传弟子,你虽是王爵,身上战功依旧,近来却未曾有过,现在赈灾米粮被迟迟克扣,朝堂不能没有朕,你去捉住个凶手。”
青澜现在明白了,楚以骨早就想好了,带着任洛去,是为了沈清孤吧。
青澜在与楚以骨谈话之后,就专挑晚上的去寻找任洛,还未踏进院子,就见着一位身着夜行衣的男子鬼鬼祟祟的进了任洛的寝房。
青澜怒气冲冲的闯进去,他倒要看看,谁敢抢他的任洛!
“何人!?”青澜推门而入,就看着一人带着面具站在任洛的床榻边上,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也不拉开床幔,站在原地,像是看着自己的孩子。
“小点声。”沈知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两个人本打算走出去说话,而床上的任洛此时发话:“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喝杯茶。”
沈故己被这句话震惊到,这句话所带有的神韵,和沈清孤太像了,像是一条毒蛇,爬上他的脊梁和后颈。
任洛不动声色的撩开床幔,对着青澜温柔笑着,招手让他过来,随即挑眉问道道:“有事?”
“陛下有令,你我二人去一次河州赈灾,顺势长辈会面。”青澜坐在任洛的身边,看着自己的手,紧张的抿唇,想要学着楚以骨的模样,将任洛搂进怀里。
“既然你们要去河州,我也不必替沈清孤日日守着了。”沈故己看着青澜畏畏缩缩的模样,随即走上前去,用一根手指挑起任洛的下巴,缓缓低头靠近他。
青澜顿时急了眼,伸手就将任洛搂进怀里,一只手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像是护食一般的将他的头轻按在怀里。
“学会了?下次再这么畏畏缩缩的,我就替他揍你。”沈故己的声音高昂,张扬热烈,而声音的相似,让任洛立即发觉不对劲。
“你是谁?”
“沈故己。”
任洛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是沈故己只是随意的挥挥手,道:“河州见。”
皇宫闯入沈故己,无人追捕,指令是楚以骨下达的,他就猜到沈清孤会留下沈故己,红莲卫现在需要交给洛域,为了洛域的威信,他决计不会再动用红莲卫的力量。
第二日,楚以骨再一次把任洛叫到御前,将圣旨交给他们二人观赏。
“陛下要立师尊为后?师尊能答应吗?”任洛看完上面的旨意,又看了看玉玺,不禁询问楚以骨。
楚以骨倒是自豪骄傲许多,将圣旨好好的收起来,道:“若是你师尊未曾点头,朕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轻易下旨,否则,怕是要被他吊起来打上几日。”
任洛不禁噗嗤一笑,道:“陛下打算何时公布?”
楚以骨将圣旨交给任洛道:“在你离开河州之前,朕会把立后旨意放下去,必定会受到他们的阻拦,到时斡旋还至少需要三月有余,到时,皆大欢喜。”
任洛点点头,看着楚以骨宝贝似的护着圣旨,不禁噗嗤一笑。
“陛下,您是怕,师尊此去河州,若是与那些达官贵人起了冲突,会被他们压着欺负,这才这么快下了旨意吧?”
楚以骨摇摇头,用手拍了拍任洛的肩膀,道:“你师尊若是被欺负了,那他可就不是清孤了,朕是怕他把他们欺负死了,若有了这道旨意,他多少会顾着朕的面子一些,至少别给人打死,到时候,朕也好给他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