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州府宴开,大堂之上,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气氛格外热烈。
酒至半酣,刘表麾下校尉王威突然站起身来,提剑来到堂上,对众人说道:“今日黄府君前来,宴间无以为乐,王威愿舞剑为戏。”
众人听后,脸色俱变,可不知刘表是喝多了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故意为之,竟然同意了此事。
王威上堂舞剑,非是他本人主意。
成奇在刘表那里碰了一个钉子,并不罢休。他与黄元的关系,不算差,之前黄元入荆州,法正便对其多有贿赂,他还为黄元说话。
可黄元与其侄成何冲突后,他便对黄元憎恨不已。
而且成奇与刘阖、伊籍交好,多听闻刘阖、伊籍等人叹言“不除黄元,必为大祸”,因此便决定铤而走险,先斩后奏。
王威是刘表近臣,素来勇武,成奇便找到王威,对其说道:“黄元割据荆南,已为大祸,使君有心诛杀此人,却碍于此人名望,不好明着行事。若要除贼,怕是还要依仗方山(王威字)。”
王威对刘表素来忠诚,听得此言,自是义不容辞。
成奇便安排道:“今日宴席之上,方山可请求舞剑,趁机一剑将黄元刺死,到时候便可推脱舞剑失手。
此为小过,但却是解了使君心腹大患,就看方山愿不愿意。”
王威见状,便问道:“使君真的要杀黄元?”
“如此大事,我还会骗你不成?”
王威听后,这次有了舞剑这一出。
王威提着剑,拔剑起舞,剑尖却是若有若无地对准了黄元。
一旁的句扶眼看对方不怀好意,又见堂上卫士手按刀靶,直视堂上,遂掣剑上前道:“王校尉技艺高超,可一人舞剑,着实单调,小子虽年幼,可也识得剑法,不若我与王校尉二人对舞。”
句扶说完,不等刘表回答,便冲向王威。王威只得举剑应对。
句扶年少,可勇武不下王威,王威一时难以得胜,心中焦急,便看向一旁的成奇。成奇眼看王威拿不下句扶,便示意一旁的吕介(也有叫吕公的)。
吕介是成奇准备的双保险,没想到竟派上用场。
吕介见状,便朗声说道:“我也助舞。”说完便提剑上前。
黄元这边的斗檤见状,也掣剑在手,厉声喊道:“既然大家都喜欢舞剑,不若我等同舞。”
场上一时剑拔弩张,有些混乱。
众人眼看就要火并,一时大惊,倒是黄元,端坐堂上,面色从容,不发一言,如同没看见一样。
刘表的脸上火辣辣的,今日之事,传扬下去,岂不让人笑话。
于是刘表厉声斥道:“今日黄府君前来,宾主尽欢,并无疑忌。又非鸿门会上,何用舞剑?堂上再敢持剑者,立斩之。”
王威、吕介等人见状,只得放下刀剑,句扶、斗檤,却是持剑护在黄元身前。
蒯良赶紧打圆场道:“大家本想共乐,倒是引起误会了。”
黄元见状笑道:“好好的一场宴席,弄得一地鸡毛,真是可惜,只怕有人不想让我与使君交好。”
黄元说完,刘表脸色更难看。
这时王粲站出来说道:“王威,吕介,你二人是何居心,要做出这般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谁指使你们这么干的?”
王粲虽是刘表属下,可与黄元乃是好友,自不能让黄元吃亏。
刘先也说道:“使君,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黄府君毕竟是贵客,今日发生这种事情,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
刘表知道,事情要有个交代,便向王威,吕介二人呵斥道:“你二人如此鲁莽,真是罪不可恕,立时杖责二十军棍。”
刘表还是想压下此事,准备想找个说法搪塞过去,可吕介却不干了。
今日之事,明明是刘表安排的,怎么还要重处他,他可是一片忠心。于是吕介脱口而出道:“使君,此为成主簿交代的。”
吕介说完,一时哗然。
蔡瑁见牵扯上成奇,立刻站出来说道:“使君,成奇要构陷使君与黄府君的关系,居心叵测,实属心思歹毒,绝不可轻恕。”
蔡瑁并不在意黄元安危,可成奇是外来户,与他们这些本地人素来敌对,他正好趁机将其清除。
有蔡瑁带头,不少人也纷纷上前,请求处置成奇。成奇这边,自有党羽,亦纷纷站出来为他辩解。于是一场针对黄元的阴谋,在众人的努力下,变成了荆州内部权力之争。
刘表看着堂上众人,争执不休,脸色铁青。
刘表作为老牌名士,很在意颜面,可今日之事,尽让黄元看了笑话,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刘表想发作众人,可当着黄元,火还没法发。
黄元早看出刘表的恼怒,起身说道:“使君,俱是小事,不必在意。我与成主簿无冤无仇,想来他也不当害我。
难得如此盛宴,倒是不好因此而耽搁了,倒不如压下此事,宴后再议。”
黄元之前点起一把火,让刘表难堪,但却不能真的揪着此事,置刘表颜面于不顾,所以便站出来将这把火给泼灭。
刘表见状,也是欣喜,毕竟今日之事,实在太丢脸了。他害怕众人多言,立刻说道:“好好一场大宴,让你们给毁了。尔等先下去待命,等宴后我再处置。”
其他人见刘表、黄元,共同压下此事,也不好再言。倒是蔡瑁打定主意,此次绝不可轻易放过成奇。
刘阖病重,命不久矣,大家都盯着他屁股下的别驾位置,自然斗得欢。在蔡瑁看来,如此重要的位置,就该是他们襄阳人士的。
虽然接下来宴席照旧,可是因为刚才之事,众人到底是无心酒宴,宴席很快便草草散去。
宴罢之后,黄元上前说道:“昔日得使君赐马,今日倒是想再见识使君的马厩,可有其他良驹。”
刘表知道黄元是有事要讲,他也想趁机探探黄元的底,便笑着说道:“子贞,前年你从我这里带走一匹狮子骢,今日又要打其他马的主意,我怕是不敢再带你去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