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个倭寇骑马快速接近周博仁他们,为首的一个明显块头大于后面两个,只不过是相比而言,其实个头还没有超过一米六,身穿具有明显日本特色的具足铠甲,倭刀单手拖在后面,应该是这波倭寇的首领,向周博仁疾冲而来。而其余两个骑马的倭寇却没有甲胄在身。
来不及多想,周博仁停住马向申时行大喊:“分散开!停马再射。第一个交给我,你射后面那两个,记住射不准就跑!”
因为训练场地的原因,他们两个在骑马的过程中射箭的准头很低,暂时练习不出来,所以只能停马射箭。
说罢,周博仁顺手从物品栏一手抄出复合弓,另一手拿出原装的箭矢,立刻射出一箭,没等看结果,第二箭已经射出。第一支箭飞在倭寇首领面前两三米左右时,倭寇右手的刀已经向箭矢劈下来,结果误算了复合弓的箭速,只是稍微改变了箭矢的方向,箭矢直接射中倭寇的左臂。还没等倭寇首领反应过来,第二支箭射向其面门的箭被他侧脸一躲给躲过去了。
周博仁大惊,倭寇首领只是左臂中了一箭,马速并未下降多少,仍向自己疾冲过来,眼看还有四五十米的样子,周博仁再次搭弓射箭,连发三箭,被躲过去两支,却有一支正中倭寇首领胸口,立刻被疾驰的马颠了下来,摔在地上,眼看活不成了。
周博仁立刻向申时行望去,之间申时行兜了半圈停住马,向两个倭寇连续射出四支箭,一个倭寇捂着脖子从马上摔下,另一个倭寇的马被射中,也摔了下来,只不过被申时行补了一箭,射在其小腹。
周博仁喘着粗气,心狂跳着都要冲出嗓子眼,申时行也差不多,握弓的手臂都有些僵住,原来平时练习和实战差距实在太大了,要不是周博仁当机立断两人分散开来,分工合作,说不定就被交待了当场。
三个骑马倭寇都被拿下,余下的倭寇正举着刀向二人跑来,一看首领和另外两个骑马的已经被杀,震惊之余却不忘把随身带的木盾举了起来。
周博仁看到如此情形,对着申时行喊道:“骑马绕圈找机会射箭!”
二人催马过去,分左右两边向倭寇包抄过去,然而看到二人的举动,剩下的倭寇举着木盾形成了一个圈,防守甚是严密,倭寇嘶哑大叫这他俩听不懂的语言,一时却也奈何不了他们。
正当周博仁想办法的时候,忽然发现原本围成一圈的木盾突然有个口子,有两个倭寇正在搭弓,马上就要向着自己射箭,还没等周博仁出声示警,箭矢已经向自己飞来。
周博仁赶紧向后仰,想躺在马背上减少迎敌面积,岂料有一支箭躲过去了,另外一只直接击中自己小腿,顿时腿上火辣辣的生疼。
“快撤!”周博仁向申时行喊道,同时自己打马转向就跑。
毕竟在马上,速度快,倭寇也害怕他俩杀个回马枪,并没有追击。
跑出近两里地,周博仁看向小腿,果然一支箭卡在内甲里了,还好有内甲,箭头只是穿透了不到一厘米,只好勒住马,忍痛把箭矢拔了出来。
看到自己师父受伤,申时行直接翻身下马,拿着包袱向周博仁冲过来。
“师父,怎么样了,伤的严重吗?”申时行焦急地问道。
“还好,箭没有深入,需要处理一下,带酒精了吗?”周博仁问,虽然他自己物品栏里有酒精,也不好直接当着申时行的面拿出来。
“带了,师父等下。”申时行从包裹里拿出一只小瓷瓶,打开木塞,把周博仁裤腿卷上,直接倒在了申时行腿上的伤口处,周博仁疼的龇牙咧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师父,忍着点。”申时行从包裹里又拿出一卷白麻布,这种布是沸水煮过后晒干的布条,方便裹伤使用,也是周博仁的“发明”。
给周博仁细细包扎了几圈,申时行也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毕竟刚经历过一场生死之战,加上跑路和为周博仁裹伤,神经放松后再也没有了力气。
周博仁忍着疼痛,咬牙切齿的说:“没想到倭寇居然还有马和弓箭,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而且战斗力也十分惊人,战场经验也很丰富。”
本来以为历史上这波倭寇打到南京城下是因为沿海卫所兵战斗力不堪一击,将领吃空饷喝兵血,军队缺乏操练。这么想想,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毕竟冷兵器时代,没有代差,倭寇正处于混战时期,单兵素质较高也是重要的原因,在劣势的情况下能极为快速的转变阵型。
“说来惭愧,我也是第一次上战场,还以为以后的路不过是考科举做官,没想到如今在太平府打倭寇。还好已经击杀了三个,而且看来还是战力最强的三个,后面的倭寇,师父我们慢慢来吧。”申时行一边感慨,一边总结。
“不过,接下来就相对容易了,对方已经没有马,我们只要远距离射击就行,就是需要做些盾牌。”周博仁顿了顿,回想起了什么,“我们可以回刚才的村里拿几块门板用来做盾。”
两人休息了一会,上马向刚才的村庄行去。剩余的倭寇没有马,主动权是在自己的这一方。
装备了几块小门板,用绳子捆好做了个把手,二人又返回刚才的战场,那伙倭寇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看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周博仁向申时行说道,申时行在马上仔细辨认了下脚印:“师父,他们应该是向应天府去了。”
“还敢去应天府?好,我们去会一会。”周博仁咬着牙,不把这群倭寇杀光,自己咽不下这口气。
此时,应天府。
魏国公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倭寇快要到达江宁镇?他们是想干什么,想打应天府吗?”
指挥朱襄满头是汗,颤声道:“属下已与蒋升蒋指挥一起在江宁镇布防完毕,贼寇仅有五十人,绝不会令其前进一步。”
魏国公上次下令关闭城门,后因南京官员反对没有关成,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作,在官员面前露了怯。然而从朱襄带来的消息看,这波倭寇的的确是朝着南京来了。
“江宁镇若有失,自己提头来见!”魏国公脸色铁青,拂袖而去。
此时南京兵部尚书张时彻正在魏国公府上,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战战兢兢,这要是在自己任上被倭寇攻入南京,别说自己的官帽了,连自己九族都得被嘉靖帝砍了。
“国公,看来真要关闭城门了。”当初反对魏国公关城门的,他也算其中一员,如今看来,自己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恐怕不止关城门那么简单,如今南京守备兵士在编的有多少,实际有多少,又有多少甲胄兵器,想必你知道的不比我少。凭他们守着偌大的南京城吗?”魏国公冷冷的道。那些将领吃空饷,这些文官们也吃了他们的孝敬。
张时彻苦笑,然后踟蹰道:“如今...怕是需要百姓自备粮械,登城守卫了。”
出了魏国公府门,张时彻立即奔赴兵部衙门而去,南京这帮养老的官员,连同百姓都得上城墙守城,否则被倭寇破城,这些官员一个都别想跑。
过了两个时辰,南京城一十三处城门,接连关闭,这次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周博仁可不知道这波倭寇已经奔向江宁镇,自己还跟申时行骑马在太平府境内向江宁方向进发呢,本以为马上就可以追上倭寇,却不知道这波倭寇有多顽强。历史上,嘉靖三十四年8月13日,这股倭寇在官兵追击下,越过武进县境,抵达无锡慧山寺,一昼夜狂奔一百八十余里,速度不可谓不快。这个时候,倭寇已经到达江宁镇了,周博仁二人不知道的是,他们距离倭寇还有六十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