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来到军营，辛并没有发现闻仲的行踪。
难道是因为昨天的话语，激怒了闻仲，但是以辛对闻仲的了解，那不是生气的神情啊。
终于在军营外草地上，辛发现了闻仲。
闻仲手里拿着一串骨珠，像是用什么兽骨磨制而成的，晶莹剔透。
但这骨珠不像是大商的产物，更像是戎狄的东西。
闻仲看到辛，示意他站在旁边。
闻仲远远地看着草原，像是在回忆什么。
“辛儿，你知道为什么我很少回王都吗？你知道为什么我跟鄂崇禹那老儿一直不对付吗？还有，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没爵位吗？”
闻仲的一连串发问，让辛感到奇怪，但是仔细思索这些问题确实能感觉到奇怪。
闻仲在王都也有府邸，而且还有妻子在王都，但是除了每年年关，很少回王都。
鄂侯与闻仲关系一直不好，众所周知，但是为何不好，却很少有人知道。
最关键一点，闻仲军功卓着，虽然是普通贵族出身，但是凭这份军功至少也能获得一个不下于九州侯的爵位，可他却连最普通的爵位都没有。
“你知道季历的事情吗？”
辛点了点头，不知道闻仲跟季历有什么关系。
“我和季历发生了一样的事情。”
辛心中震惊，原来，一切的根源也在于此。
闻仲开始缓缓地回忆，回忆当年的一切。
“当年我在北疆从军，我武学以及领兵能力提升很快，20岁出头就成为了一部的将领。而她则是草原一部族长之女，我们在一次戎狄和大商的冲突中相遇。就像妇好大人一样，她一身军装虽是女儿身，却巾帼不让须眉，活跃在战场之上。本来我们之间不会有交集，可是命运的安排却让人防不胜防。一天，她浑身是血逃到了北疆，最后得知她的家族被草原其他家族覆灭，除了她以外无人逃出。她为了获得庇护，用草原消息作为交换，得以在北疆生活。她毕竟是戎狄女子，没办法居住在军营，也没办法安排在平常人家，后来只得安排在我的府上。我们在战场上就惺惺相惜，也就没有拒绝。我们时常在一起切磋武艺，我从她那里了解了戎狄的习惯，她从我这里知道了大商的风俗。时间长了一来二去，我们相爱了。”
闻仲竟然也是因为爱上了戎狄的女子。
当然，关于那些问题，闻仲接下来话给出了答案。
“我和她的事情被人知道了，我前途无量，年纪轻轻就到了地阶。我和她受到了很大的压力，贵族们觉得我有辱贵族圈子，向当时的商王请奏，要求处死她。我向商王以我此生不获得任何爵位做保，保下了她的性命。鄂崇禹那个时候也在北疆，他那是很佩服我，甚至一直以我为目标，而发生了这件事情之后，他却一再劝解我，可我没有听。鄂崇禹觉得我是沉迷美色，而很多朋友都觉得我自废前途，他们一个个开始疏远我。我和她过了几年的美好时光，她在那次灭族之战中受了暗伤，一直没办法生养，但是我不介意，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挺好。虽然仕途不顺，但是爱情让我每天都激情澎湃，我的实力增长不仅没有变慢，反而在三十岁突破了天阶。四十岁我踏入天阶7级，成为了天尊种子。”
“天尊种子？”
这个词汇是辛第一次听到，看来是有非凡的含义。
“从上古至今，天尊宫的天尊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会有不断的新天尊诞生，而天尊的诞生也能加强天尊宫的威势。但是打破天阶到天尊那层壁垒，非一般人可以做到。根据天尊宫记载，想要成就天尊者，必须在四十五岁前踏入天阶高级，也就是7级。踏入天阶高级，生命会得到一次升华，那么就会有更多的时间去冲击那个层次。而达到这一条件的人就会被称为天尊种子，受到天尊宫的青睐。”
“那老师您获得了天尊宫的青睐，怎么会？”
闻仲叹了口气。
“有得必有失，何况天尊宫从来不曾给过你选择。我成为天尊种子，一下子成为大商炙手可热的新贵人。以前的朋友又回来了，不曾联系的诸侯和贵族也开始讨好我，可是对于我来说，有她足以。天尊宫召我觐见，我见到了诸位天尊，天尊们对我颇为看重，想要让门下弟子的女儿嫁于我为妻。可我已经娶了她为妻，怎么能因为权势负了她，最后天尊还是降下法旨，要我娶天尊宫的女子为妻，我没有同意。可天尊宫的命令有谁敢违抗？她得到了消息，为了不牵连我，自尽而亡。50多年过去了，没了她我的心境早就破灭了，整整五十年我才勉强踏入天阶8级，甚至终生都不可能触摸到那个门槛了。”
闻仲显得很痛苦，手里紧紧抓着那串骨珠。
这应该是他的爱人所留的。
“我一直在后悔，如果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天阶强者，我不曾成为那天尊种子，或许我将永远不会失去她。我错了，我错了一辈子。”
看着闻仲痛苦的样子，辛很是心疼，转而又是心中升起怒火。
又是因为这狗屁不通的理由，季历天祭而死，老师蹉跎一生。
反而众人还责怪有情有义的老师，从未想过其根本的缘由。
“老师，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错的是这大商，错的是这天下，错的是天尊宫！如果爱一个人都有错，那这世间还有什么是对？如果只是因为异族的身份就是错误，那这大商又如何是对？”
闻仲睁着眼睛看着辛，听到辛的话，他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了。
多年的愤懑积压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我没错....我没错！是的，我没错！”
看着激动的闻仲，辛安慰道。
“老师，总有一天，我会拨乱反正这一切，哪怕天地阻拦也不惧怕。”
“好好好，我的辛儿，辛儿想做什么，老师我粉身碎骨也要陪你去做。”
闻仲重重跪在地上，辛想要扶起了他，他阻止了。
“天地在上，我奉未来商王辛为主，誓死效忠，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闻仲神情肃穆，说完之后随即他的情绪迸发，体内的神力不断喷涌，辛被闻仲身上的神力推开。
天地都开始变色，草原本是晴空万里的日子，没想到却瞬间风云变幻，乌云遮日瞬间漆黑。
闻仲神力如同亮光，不断喷发，许久终于平静下来了。
他突破了，50年都不曾突破的境界在今天终于突破了。
境界上的枷锁，随着心上的枷锁一起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