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爷。”苏培盛听见王爷吩咐自己，松了口气，开始把自己从府医那听到的话一一说来。
“府医说，福晋在孕中郁结于心，小阿哥也气血不足，这才。”苏培盛没敢把话说完，低着头不敢动。
“一派胡言，他们都是一群庸医，只想撇清自己的关系。”玄凌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宛宛的死因竟然如此轻率。
宛宛心内郁结，自己怎会不知道！
“罢了，我已答应福晋不再追究他们的过错。”玄凌现在没有精力去处理他们，眼下要紧的事是宛宛的丧仪。
“王爷圣明。”苏培盛赶紧接话。
“不过，照顾福晋的府医中为首的那个赶出府去，永不许从医，接生嬷嬷也一并赶出去，永不录用。”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
苏培盛觉着玄凌的处理已经十分宽宏大量了，还留了一条性命。
玄凌倒是想让所有人都给柔则陪葬。
可玄凌现在只是皇子，若是当真做出如此残暴的行径来，不仅言官会弹劾，皇上也要斥责自己。
到时候自己恐怕就与大位无缘了。
宜修接到这消息后倒是松了一口气。
上一世柔则也请求玄凌不要责罚众人，可玄凌依旧是把他们下了狱。
宜修就是怕温府医也被处罚。
幸好这次玄凌听进去了柔则的请求。
否则宜修刚和温府医搭上线，他就下了大狱，宜修岂不是要蒙受偌大的损失。
玄凌恢复元气后，府中已经挂满了白色麻布，柔则的灵堂也布置好了。
玄凌虽不用戴孝，却也是换了一身白衣，以表哀思。
柔则丧仪的第一日，玄凌过去看了看，按照他的身份是不能在柔则灵堂里哭灵的。
他只是过去看了看，就离开了。
离开前他说“都好好哭一哭，福晋走了想你们也是难受得很。”
玄凌在场时，宜修哭得梨花带雨，让人看了就心生悲戚。
还没等玄凌下去，刚才还在哭泣的雅若突然大喊“福晋，不要丢下我！”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雅若冲向柱子，重重地撞在上面。
众人受到惊吓，哭泣的声音瞬间停下，整个灵堂上静得落针可闻。
芳若上前去看，摸了摸雅若的脖子“王爷，雅若她随福晋去了。”
“唉，雅若也是忠仆，务必要厚葬。”玄凌微微摇头，似乎是在可惜。
玄凌说罢抬脚离开，身份决定了他的悲恸不能现于人前。
宜修偷偷看向雅若，柔则生产时她的举动便十分可疑，如今又为追随柔则自尽。
宜修脑袋很乱，似乎有什么没被注意到。
是了！宜修认出把雅若抬走的，正是柔则身边最亲近的几人，也就是容若和行若她们两个，芳若跟在他们后面。
最重要的是，芳若竟然没流下一滴眼泪。
旁人看了或许会觉得芳若受到福晋离世的打击，还没缓过神来。
可宜修知道，芳若绝不是那种性格。
若是柔则真的离世，芳若一定会嚎啕大哭，然后追随柔则而去，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冷静。
等芳若回来时，正巧经过宜修身边。
宜修装作伤心过度的模样，正好昏倒在芳若面前。
剪秋着急地扑上去摇晃宜修“侧福晋，侧福晋。”
这下芳若不扶也不行了。
芳若和剪秋一起把宜修扶到侧殿休息。
宜修在床上躺好后，芳若告辞“剪秋姑娘，福晋灵堂离不开人，我这便离开了。”
还没等芳若转身，宜修猛地睁开眼睛，抓住芳若的手。
“芳若，你怕是有事瞒着我吧。”宜修慢悠悠开口。
芳若满脸紧张，强撑着扶下宜修的话。
“侧福晋说的哪的话，奴婢听不明白呢。”芳若嘴上说听不明白，眼神却往一边瞟去，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
“剪秋，你先出去吧。”事情隐秘，又涉及柔则，甚至与自己母家有关。
宜修怕芳若见剪秋在场不敢说。
“芳若，那天我试探姐姐的脉搏，那可不像是失血过多的脉象啊。”
宜修虽倚在床上，却让芳若觉得压力陡然加剧。
她突然跪下“侧福晋莫要再说了，奴婢只当是侧福晋思念福晋过度，才会胡言乱语，不会告诉王爷。”
芳若想搬出王爷，让宜修知难而退。
“芳若姑娘，我不是外人，若是王爷知道了这件事，只怕整个乌拉那拉氏族都要遭殃，你告诉我，我也好替你们遮掩不是。”
宜修明知其中有问题，旁人遮遮掩掩，更叫人好奇了。
芳若还是跪在地上，低头不语。
“难道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告诉王爷，我想他快马加鞭，很快便能赶上姐姐的脚程了。”
芳若听到这话，思索再三，终于说了。
“二小姐！我说，我全都说。”芳若把事情从头开始讲起。
“您或许不知道，大小姐的婚事迟迟未定，只是因为大小姐心中期待能和未来的夫君能够一人一世一双人。”
芳若可能是觉得这理由太牵强，宜修不信，急忙解释说。
“或许二小姐觉得这事听起来像痴人说梦，现如今哪里能找到这样的人？老爷夫人也这样劝过大小姐，可大小姐觉得，门当户对的人家里，那些年纪合适的儿郎未必没有与自己想法相同的。即便门当户对的没有，那便找门户没那么高贵的。二小姐您也知道，大小姐她一向都是不肯将就的，一来二去这才迟迟未能定下。”
宜修疑惑，玄凌对柔则与可以说是一心一意了，柔则怎么会突然离开呢？
“这事我也知道一二，只是王爷与姐姐不是十分恩爱吗？姐姐竟舍得王爷吗？”
芳若继续说来“二小姐说的一点不错，大小姐刚入府时王爷对大小姐就十分殷勤，大小姐被王爷的诚意打动，也动了真情。可大小姐也知道，王爷不可能一辈子只待在自己身边，于是生出了离去的想法。”
宜修心想，这事可不是姐姐一个人能安排得过来的，宜修不信。
更何况这样大的事玄凌怎么会发现不了一点蛛丝马迹。
为解心中的疑惑，宜修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听芳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