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顶多算我生命的过客,我的余生没有你,也能过得不差。”顾画说道,“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你根本不值得同情。”
“多看你一眼,我都嫌脏。”
就站在贺淮川身侧,他伸手揽着她。
顾画能感受到贺淮川细微的情绪变化。
在宋知礼面前,她想尽量给足贺淮川安全感。
前世,死后的她后知后觉发现,贺淮川很在意她对宋知礼的态度。
她要是立场不明确,他会患得患失。
再看贺淮川,有她的话在前,他嘴角隐隐勾起,勾出一抹浅淡的弧度。
摆明了心情不错。
“要是你再站在这,我的拳头不长眼,小心你会挨揍!”贺淮川自带赫赫威严,言语间寒意十足。
宋知礼身躯不自觉一抖,紧跟着心底涌出不安。
犹记得,上一次在酒店,他就被打得半死不活。
强撑一口气,才没倒下。
要是再一次被揍,恐怕又得躺上十天半个月。
他没有受虐的癖好。
头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诚实地往一旁挪动。
让开了位置。
不敢拦着他们,不让上车。
“短短几次见面,你对我不是骂就是打,可见你的脾气不好,顾画和你待在一起,平日里恐怕没少受委屈。”哪怕迫于贺淮川的威胁,他怂了。
不过与此同时,他不忘摆贺淮川一道。
就是想让顾画生出退缩的心思,远离贺淮川。
“你该打该骂,我不觉得淮川有错,另外,淮川对我很好,我不像你一样受委屈,也不像你一样活得憋屈。”既然结了婚,她喊他亲昵一点,也没关系。
反倒可以拉近和他的距离。
顾画奚落完宋知礼,便和贺淮川一起坐车离开。
徒留宋知礼一人生闷气。
他皱着眉,踢了踢路边的电线杆。
结果,电线杆纹丝不动,反而他用了不小的力道,脚疼得很。
车上的顾画认真思考,回顾重生以来发生的所有。
前世发生的事情,这一世也大多发生了,但并非完全复制。
应该是她重生的缘故,引起了蝴蝶效应。
但这并不意味着悲剧不会重演。
她始终忘不了的是,前世导致她一尸两命的一场意外。
除了苏以柠、安如薇,背后还有不少人参与了。
见不得她好的人不少。
想让她死的人,更是不在少数。
她需要好好筹谋。
就像前世贺淮川帮她一样,将那些害死她和孩子的仇人连根拔起。
这样的话,苏以柠和安如薇就不能捶得太死。
否则,岂不是让前世参与过谋害她和孩子两人性命的帮凶逍遥法外。
要是她提前知道恶人的名单,凭借她当前紧握在手中的权势,倒是可以一个个去收拾。
然而,当她有意识的时候,已是死后一年的世界了。
即便贺淮川替她手刃仇人,但她知道的是后来发生的一切。
关于她死了不到一年中间发生了什么,顾画知道一部分,但还有一部分并不清楚。
因此,她心底有一份恶人的名单。
可这一份名单不全面。
顾画不想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愿放过一个坏人。
“要是贺淮川有前世的记忆,也就不需要等了。”用不着请君入瓮,可以直接主动出击。
顾画喃喃说道。
她以为自己是心里这么想,但是没有说出来。
然而,顾画出了声。
还让贺淮川听见了。
只不过顾画含含糊糊,他没听清。
“顾画,你是有什么话想问我吗?”他想到宋知礼的胡言乱语,不想让顾画对他心存芥蒂。
顾画摇了摇头,重活一世,她的眼睛相当雪亮,“宋知礼说的话不可信,我不会受他蛊惑,但我信得过你。”
面对不一样的人,态度不同。
顾画信不过宋知礼,但贺淮川不值得她怀疑。
愿意拿命换她重生的人,她又有什么信不过呢。
“我不骗人。”更不会骗顾画。
贺淮川坐姿笔直端正,面庞一如既往的冷冽凛然,帅气逼人。
有明明暗暗的虚影落在贺淮川身上,为他增添了一份朦胧的神秘。
“明天,你有空吗?”顾画问道。
又不是头一天才认识他,她自是知道他不会骗人。
“有的。”身为贺氏总裁,会有忙得脱不开身的时候,还会有一些空闲时间,只是从前,他都拿来工作了,“最近我出差多,没能陪在你身边,抱歉。”
“你是去赚奶粉钱了,没什么好抱歉的。”顾画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我想去一趟寺庙,就在榕城。”
趁着能走能动,她得去一趟寺庙。
给神佛上一柱香。
最好,带上贺淮川。
他们不能忘本,要还愿。
如此,才能让神佛再一次显灵,好好保佑他们。
“可是神佛无心,你对此从来都是兴致缺缺,怎么会想起要去寺庙?”这话没错,和顾画同窗那些年,她对神佛的态度他看在眼里,再是清楚不过。
“你不信神佛吗?”奇怪,他前世那么敬仰神佛,但这一个时间点,他不信任神佛吗。
“不信。”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于鬼神一说,从来不信。
拿神佛忽悠他的,他一概让人轰出去。
但因为是顾画,他才没有发火,反而心平气和。
“原来,你一开始是不信神佛的。”
顾画被久远的记忆唤醒,小时候贺淮川确确实实讨厌鬼神一说,对神神叨叨的人更是避而远之。
后来,她出事一年多之后。
在某一天,灵魂状态下的她突然发现他开始信仰神佛。
像是个不要命的赌徒,将赌注压在神佛身上。
当时她还纳闷。
以为自己的记忆出错了。
却原来,他是掉入绝望的陷阱,泥足深陷,万般沉沦,这才转变了思想。
要不是爱她,他不会疯魔。
不会散尽一切钱财。
更不会一夜白头。
顾画心弦微动,她忍不住伸出白皙的小手,覆在贺淮川古铜色的手背。
贺淮川感觉到她主动的接近,眼底的亮色灼灼,迸溅出熠熠华彩。
又因为他的克制、隐忍。
让他看起来依然面无表情,似是个冰块一样,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