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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山屯度过了一个风雪交加却安然无恙的夜晚。

直至清晨,雪霁初晴,云淡风轻。

一夜舞瑶华,万树照琼枝。犬吠三两声,炊烟四五家。

狂风暴雪遮掩了山岭中所发生的一切,夜间在箭楼上轮值的猎户们也未发现任何异常。

有猎户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木栅上几乎冻结的木门,赫然见到门外厚厚的积雪中,斜伸出一只完全被冰封雪裹住的手,早已冻得乌紫僵硬如鸡爪状。数人七手八脚将深可及膝的积雪挖开,才看见一具硬邦邦的尸体,依然保持着斜撑身体、绝望拍打抓挠木门的姿势,犹如一座死亡石雕。

柔和纯净的阳光照在高旭犹自酣睡的面孔上,光束轻拂,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有了屯内乡亲和家人的保护,高旭这一夜睡得极为深沉而酣畅。

迷迷糊糊睁开惺忪的眼睑,感受雪晴后暖阳的抚摩,小贺儿这时虎头虎脑蹦跳着跑进屋来,脚上沾满了雪块,小脸蛋冻得通红,吸溜着清鼻涕嚷嚷道:“叔,叔,栅栏外面冻死个人……”说着还伸出小手来比划那人冻僵的形状。

何咎闻声也从侧屋中走出,原先的破衣烂衫已拿去清洗缝补,此刻身着寻常猎户的夹袄直袴,外裹着一张粗糙板硬的兽皮,腰间临时系着根麻绳紧束着兽皮与袄子,看上去奇奇怪怪、不伦不类。何咎却是洒脱随性,对粗陋的衣装不以为意,伸出大手牵着高贺的小手,让他领着前去一观。

高旭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只是慵懒地摇头笑笑,目视这一大一小出了院子。看来这何咎倒是挺招小侄儿欢喜,过了岁末正值小侄儿五岁,来日便让何咎为高贺启蒙,教他读书认字,权当是为这酸儒安排的第一份差事,还当真赖着我白吃白喝不成?!这个冬天何咎会不会头疼脑热暂且不论,至少不会在屯子里酸味直冒地招三惹四,而鬼灵精怪的小侄儿也不会精力发泄不完也似四处惹祸了。

薛老爷子已闻讯赶到,正领着十几名猎户围着木栅门前的僵硬尸体仔细查看,揭开遮掩面孔的粗布披巾之后,见那人乌紫的脸上竟凝固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双目半开半阖,眼球灰浊混沌。

从衣装上看,并不是世家门阀所豢养的家奴死士之流,其穿戴普通、长相平凡,里外搜检一番,除了那柄随身长刀算是唯一值钱的家当,一小串至贱的五铢钱,还有半块鸡子大小产自辽东南部的高粱饴,以层叠麻布包着还没舍得吃完,或者未及在冻僵咽气之前从怀里掏出再撑一口气。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地推测,看如此寒酸拮据的装束,定是穷苦潦倒的杀手或落魄游侠儿,被田氏放出的风声所引诱,才舍身冒险于雪夜潜越至此。没想到耗尽了精力与体力,却只是堪堪摸到了屯子的木栅门,区区性命便终结在那一刻。

薛老爷子毕竟人老心软,目睹此状忍不住摇头叹息,此人最后一瞬的所思所想,恐怕再不是杀入屯子,猎取高旭的项上人头,而是嘶声恳求屯内众人出手相救……事到临头,悔之晚矣。

这世间,有人舍身取义,有人拼死为财。

薛老爷子转头示意众人将尸体拖走,寻个偏僻地埋了。并嘱咐众人当多加提防,昨夜屯子的运气不错,托福于这场暴风雪,否则也是后果难料。既然有人都摸到了门前,视此般情形,无论如何也不会只一个人来扑屯子,外围定然有不少同伙,却不知此时命运如何。

何咎牵着高贺在人群外瞧了瞧,满腹心思地正待返身,便听见几位在外巡视的猎户大声的呼叫。

几名猎户趟着及膝的积雪艰难行至屯子周边的陷阱,才发现触发的陷阱中另有收获。姿态各异的几具僵硬尸体先后被抬出,这些气运不佳踩中机关埋伏的亡命徒,即使没有立即断气的,其哀鸣惨呼想必也在呼啸的寒风中被吹散,无论怎样痛苦挣扎,终丧生于冰天雪地的黑暗中。

此时众人还不知道,围绕着靠山屯子的附近,过了数月积雪逐渐消融之后,春暖花开之时,猎户们将在周围的山林里、谷洼处、崖壁下,陆续发现一些因迷途或受困于暴风雪夜而冻僵倒毙的零星尸骸……

这场暴风雪仅仅只是这个凛冬的开始,随后三四个月内将是冰天雪地、天寒地冻的隆冬酷寒时节,山里的出不去,山外的也进不来。大雪封山,不仅是字面意思而已,这背后,是多少年来多少条性命总结出的经验。

高旭对此甘之如饴,这弥足珍贵的封山时期正好可以休养生息,伤筋动骨一百日,足够自己伤口痊愈、养精蓄锐了。

此刻高旭并不在意那冻僵的和落入陷阱的尸体。这些无非是冒雪进山赌运搏命的刀客杀手之流,只是此番一赌便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这种刀头舔血之人,虽有血勇胆魄,也有杀人技,却一如芸芸众生,一旦做出了选择,便要面对选择后的种种不测,无一例外。

高旭心头的震撼,来自于世家门阀呼风唤雨的破坏力。不知是何等的追杀令,才能引诱如此多的亡命之徒群聚而至!尽管已经有了预期,然而这暴风雪中不计生死的夜袭,还是令高旭为之叹为观止。

怀着郁郁的心事,独自一人慢慢登上一处较高的箭楼,高旭举目四顾。

山岭堆云,树冠苍头,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绵延无尽的群山莽林,满地霜华,无边无涯。

大口呼吸着清冽的空气,精神为之一振,高旭伫立良久思索今后将何去何从。如今借着天时地利,还可在山中戍堡内猫冬,漫长而酷寒的冬季将是靠山屯最好的防御。

然后呢?冬去春来又当如何?冰雪消融之前,蛰伏的恐怕并不只自己。指望辽东太守斩草除根一扫阴霾,不如祈祷冬季绵延不休……

总不能将这屯内仅存百余口的安危置于险地,一道直面田家凶残的反扑吧?眼前浮现左邻右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本该静享此间悠然光阴,平平淡淡、与世无争。任谁也无权将这些流离失所、远避战乱、背井离乡的苦命人,再度卷入无尽的杀戮旋涡之中,包括自己。

无论将来怎样,理应由自己去面对。

还这山村一个太平岁月,还这些乱世飘零之人一方静好家园。

冰消雪融、春暖花开之日,便是自己离去之时。

高旭悠长地吁出一口气,在心中拿定了主意。

至于家人……究竟如何是好?心中纠结便在此处:不舍,不忍,也不愿……

身后的木板阶梯吱呀响动,无须转身,高旭便知这早已熟悉的脚步。

来人在高旭身边站定,默然不语远眺天际半刻,这才沉声开口道:“虎儿,可是去意已决?”

高旭会心微笑,尽管此虎已非彼虎,果然还是知子莫若父!

见到高旭默默点头,高进似乎早已对此有所预料,以笃定的口吻断然道:“无论如何,俺们一家子都不分离!生,在一处!死,在一路!”

生死相守,至死不渝!

高旭闻言胸口猛然急剧起伏,情绪激荡,强自压下欲夺眶而出的泪水,无声地用力点头。

此刻,面对亲人最为简单质朴的毅然决然,同生共死血脉相连,不离不弃,任何豪言壮语都显苍白无力……

松雪飘寒,岭云吹冻,百川凝结。

晨曦照耀的山口林边,太史慈骑在青骢马之上,远眺北方绵延群山白雪皑皑,回首对廖三笑道:“想来这个冬季是不必担忧了。廖兄不若也回返望平县城吧,待到来年雪融之际,才是此事了结之时。此刻大雪封山,继续逗留在此也是无益。我等且回吧!”

廖三哈哈一笑,歪头看了看树林边埋葬马匪的土堆之旁,又于昨夜多出的一个新鲜雪堆,回身向太史慈郑重一礼道:”多谢子义兄出手相助!俺们却是一箭未发,平白捡个偌大的功劳!”

“举手之劳,权当见面礼!”太史慈不以为意,调转马头对着一众边军高声笑道:“各位兄弟,就此别过,他日若是再聚,酒钱须是你们的!不是好酒我可不依!”

廖三等人皆感于这份爽快恩义,纷纷大笑着与太史慈拱手作别,只见太史慈洒脱地提着大枪催马便行,一路卷起雪泥往南驰去。

望了望马棚之下,昨日几匹缴获的马匹便拴在那里。昨日一战,除却马匹之外,连同游侠儿所携的兵器包袱之类,倒是所获颇丰。这番奉命出外溜达一次,回到乌泥镇又添了些显摆吹嘘的猛料,功劳且不论,待见了军侯少不得又可讨些酒钱。

与此同时,离靠山屯里许外的一处断崖之后,树林子里积雪甚浅,林中数人正在收拾行装。

一个高挑身影用力捆扎着隔寒保暖的兽皮铺盖,嘟着嘴不住抱怨:“忒是无趣!白白冻了一夜,就那么几个不知死活的靶子送上门来。”

燕大早已习惯小七的性情脾气,对此类围绕耳畔的絮絮叨叨置若罔闻,只顾埋头扎束裹身御寒的毡毯。

一旁的燕五向来喜欢与小七斗嘴,手下利索收拾着行装,口中却不依不饶道:“小七,昨日还不过瘾?来时可是心不甘情不愿,如今却只嫌所获不丰?”

“你却是过了瘾!夜间偷摸去翻拣那些尸首,也不嫌寒碜瘆人……倒是发财了没有?”小七反唇相讥,横眉斜睨了燕五一眼。

燕五嘿嘿一乐,拍了拍腰间一个缝制精巧的皮囊,故意显摆道:“银钱不多,发财还不至于。只是俺们寻着那把手弩之时,却不知是谁一直盯着眼馋来着……”

小七闻言气得直跺脚,“可恶!”

昨夜里轻松一战之后再无人现身,百无聊赖之际,燕五等人终按捺不住,去那一排箭靶也似的雪堆里搜寻缴获,在一人身上意外发现了一柄做工精良、短小精悍的手弩,比之寻常的军中劲弩略小了三分有二,极是利于隐匿携带,所配皮囊内的十支弩箭,箭矢也是相应缩短,箭羽、箭杆、箭簇为一体精铁打造,锋锐无比。

这等精巧兵刃若用于偷袭刺杀之事,可谓出其不意防不胜防。冒着风雪跋涉之时被人收在背囊之中,尚未及派上用场,原主人便一命呜呼,罕见的精巧手弩就此落入燕五之手。

燕五在一行人中箭术最为精湛,昨夜便拿着小弩欣赏把玩良久,只勾得小七不住翻白眼。因不屑于在死尸堆里搜寻战利品,小七对燕五的作为嗤之以鼻,可是乍一见到如此做工精巧的手弩也是心痒难耐,却碍于颜面怎地也不愿开口讨要。

此时又被燕五故意提及,小七不禁为之气结。

这二人一直有事没事互相拌嘴,已然成为燕大所率这沾亲带故的七人中不可或缺的乐趣。

原本出自燕云之地的同乡二十余骑,被燕大领着投在冀州黑山军的左校麾下,因作战顽强勇猛而被编入名噪一时的左校精骑。后在黑山黄巾军与朝廷官军的屡次血战之中不断凋零,如今只余这区区七人,其中小七年岁最小,是当初的生死兄弟在弥留之际托付给燕大的唯一血脉。

一晃经年,燕小七骑射刀马之功精进之余,自小伶牙俐齿的本事也是没有落下。

概因以燕大为首的这班人对小七百依百顺、万般宠溺,对些许小性子小脾气也是听之任之。不仅左校精骑残余里小七的年岁最幼,且最是纯稚淘气又惹人怜爱,身为燕大情深义重的兄弟遗孤,其身份可是非同一般。

更不足为外人道的是,小七还是个花骨朵也似的小小巾帼!这不被一众老少爷们哄着宠着还待怎的?除了各人身上过硬的厮杀功夫、骑射绝技、战阵经验,皆毫无保留地解囊相授之外,日常诸人还潜心照料遮护,无不尽心尽力。

原先小七的女儿身在一众乱哄哄的马匪之中藏着掖着不予声张,以免招来心怀不轨的匪众们禽兽般窥觎,甚至可能引发的各种祸端。如今以胡麻子为首的马匪被高旭协同边军一网打尽,余下这些以燕大为首的左校精骑,再不用束手束脚、遮遮掩掩。小七也再不用整日憋着嗓门说话,小女儿的天性也渐渐显露无疑。

此时见燕五故意拿手弩说事逗弄,小七冷哼一声跺了跺脚,却顾左右而言他,对着燕大拖着嗓音嘟哝道:“燕大,不管怎说来都来了,再待一日瞧瞧呗。”

燕大不为所动,忙着将卷好的毡毯绑在背囊上。

小七捋了捋额前垂下的一绺长发,双眸清澈灵动地偷偷瞟了一眼燕大,遮面披巾之后瞧不出表情,声音却是带着些娇憨执拗道:“……说不准还有漏网之鱼呢。”说罢眨眨眼向燕五示意。

燕五抿嘴笑着摇头道:“记得昨夜还有人抱怨来此为人挡刀,今日便不舍离去,这是怎样的峰回路转?俺们却是不懂。”

众兄弟皆吃吃的笑,小七气呼呼地嗔目相对:“需要理由吗?”

燕大此时却开口道:“昨夜暴风雪过后,山野中还能动的估摸着就俺们这几个,漏网之鱼?就算是有也冻成了鱼干。多留无益!趁着雪晴赶紧回返,见好就收才是……若是再来一场大雪,俺们就是想走也走不得了。”说完已是将行囊负在背上开始扎束妥当,动作果断不容置疑。

其余数人显然都以燕大马首是瞻,只无声交换着笑眯眯的眼神,熟练地彼此交相检视,捆扎收紧所携兵器行囊等诸物。

小七见状也无计可施,郁郁地望着远处浑然雪白交错延绵的山岭,小声嘀咕道:“喂!两不相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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