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你呢！逗你呢！”见幽燕哭的梨花带雨，杨凡赶紧安慰，艰难撑起身，疼痛未减反增，令他不敢再乱动。
但杨凡还是想去安抚幽燕，脑海却不断闪过被踢的过程，胯下难以言述的疼痛也不自觉增强，他始终没下去手。
“别哭了别哭了，女孩子哭起来就不好看了，小心到城里被那些涂着有毒化妆品的丑八怪比下去哦！”
幽燕赶紧止住抽泣，爱美如她，可不想连需要化妆才敢出门的丑八怪都不如。
擦去眼泪，幽燕尝试重回自信，却始终觉得对杨凡愧疚。
“杨凡，没事吧！要不我帮你揉揉？”幽燕说着，就要上手，杨凡则吓得狼狈后窜。
“不用不用不用，我……很好。”不知道为啥，一看到女人，一想到女人在身边，尤其是幽燕，杨凡就浑身不自在。
与其忍受折磨，不如在梦里啃啃医书：“我睡会儿，千万别打扰我。”
到城里如果有时间，可以去瞧瞧雨梦爷爷的病情，得多看看书，做好见那资本巨头的准备。
曲源路虽搁置，照样是全曲源山最大的路，只要不下雨，还是可以慢慢走的。
雪竹车技超凡，竟无波澜地穿过坑坑洼洼，很快便驶过郊区，来到城市边缘。
见杨凡没醒，幽燕没好打扰她，雪竹就直接开到了约定收购站。
……
“昨天不是说好四块五吗？变三块五过分了！”
福源区四路某巷，乡果收购站内，雪竹和幽燕艰难拉下荔枝后，询问价格，老板变卦后，雪竹怒气反驳。
老板名叫王志坡，是个膀大腰圆、油光面满的中年大叔，这人胡子拉碴，穿着牛仔状，嘴里叼着一只雪茄，满不在意地轻蔑道：“爱卖不卖，换其他地方更便宜。”
王志坡根本没在意雪竹，而是帮旁边老农搬下两筐桑果，品质还不错，很干净，看着有些干瘪，回头泡泡高价出售，顾客吃的肯定爽，每一口都是金钱的味道啊！
搬下来后，王志坡满不在意地说：“老头，三块一斤，拖过来过秤。”
凭借老头个人能力，王志坡不认为还能拉到车上，可不得使劲宰一刀？倒货他是有抽成的，上面人不敢惹，肯定要坑下面人啊！牛仔装雪茄就那么来的。
老头即使能侥幸拉到车上，送其他地方也不见更贵，毕竟这黑桑果市场价才三十五一斤，三块收购价不少了。
老头自然知道城里多黑，所以不敢反抗，只是艰难哀求道：“能再多点吗？我和孙子采这些桑果不容易，孙子差点摔死了呢！他还要上学……”
“你孙子摔死关我什么事？爱卖不卖，你要不卖，下次再来就两块！”
老头无奈，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来城里，资本家分明可以明抢的，还给你钱，已经很奢侈了。
“唉，唉，好……”老头抹去一把辛酸泪，谁让他只是本分的农民呢！
“很好，两块五一斤，在我反悔前快拖过去过秤。”
老头猛地扑到篮子上，悲悯地苛求道：“不是说好三块吗？怎么两块五啊？”
“谁说了？我说了吗？没有啊！我们一直都在讨论两块五好吗？老头，你怕是想钱想疯了吧？”
王志坡冷哼一声：“老头，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不然一分钱也拿不到。”
“你太过分了！怎么能欺负老人呢？”幽燕实在看不下去，就要冲上去叫嚣，却被雪竹捂住嘴拉住。
“怎么？小妹妹？你刚说什么？”王志坡一脚踩在老头身上，威风凛凛地夹着雪茄，笑着询问。
“没什么。”雪竹赶紧把幽燕拉开，以防她说错话，“幽燕，你干嘛？又不是第一次来城里了！”
“惹怒了老板，降价卖不出去不说，咱们要被划入黑名单，可麻烦了。”
“可是他欺人太甚了嘛！”幽燕咧着嘴说，实在看不下去，正好看到杨凡在车上面带桃花地躺着，不知道在春梦里和谁云雨！看着就让人来气，幽燕上去就是一巴掌。
“啊！谁打我？”杨凡仓皇惊醒，好像被捉奸似的，谁知道做的什么梦，醒来看到是幽燕又吓得不轻。
“咋了幽……幽燕？”
“干嘛？你不说有同学有摊位吗？我们能借用个角落吗？这里……”
幽燕简述了她们和老头遭遇，杨凡越听越愤怒，简直欺人太甚。
尤其看到老头艰难推着篮子，更增愤恨。
杨凡刚想上前，却被雪竹拦住。
“杨凡，你干嘛？他们都是统一标准的，相互有联系，我们惹不起。”
“怎么惹不起？大不了不卖了呗！咱们换个地方，或者找我那同学，听说他有摊位。”
“好，今天按你说的做了，那明天呢？以后呢？你那同学也不是善人，会一直帮我们吗？”
“而且，他敢对我们开放吗？你要去得罪了他们，你那同学也得被连坐，咱们都别想在烟城混了。”
“啥意思？”杨凡挠挠头，不是很明白，在烟城一直努力求学，没咋了解过社会。
“啥意思？亏你还是烟城大学生呢！”
“烟城四大家族掌控着烟城的所有衣食住行啊！食主唐家管，他们早已形成了垄断！”
“如果得罪了，我们很可能会被唐家拉入黑名单，以后都别想在烟城卖任何能吃的了。”
“而且五大家族交好，其中李家管的是行啊！事惹大了唐家打个招呼，以后咱们来烟城都是问题。”
“想惹你自己去惹，别拉我们垫背！”
“卧槽？那么黑？”杨凡惊诧无比，本以为医院够黑了，前女友被院长儿子抢，他只是被开除，不料在社会面前那都是小巫见大巫。
杨凡很快明白，是因为医院不属于个人财产缘故，而烟城，却被五大家掌控啊！不，更确切说，是被安家轻松掌握。
杨凡很快发现不对劲：“不对，政府不管吗？”
“你确定在烟城上过学？”雪竹难以置信地问，怎么感觉杨凡像第一次进城似的？
“肯定啊！我只是一直在上学，除了大学实习，几乎没出过学校，即使实习，也没离开过医院，更寸步不离守着课本啊！”
“原来是读书读傻了！”雪竹怜悯道，“政府当然在管，一直都在对资本大企业加税，想收购，但难，转而扶持小企业，扶持贫困，你们村比较穷，应该感同身受吧？”
杨凡摇摇头：“没被扶持过啊！”
“怎么会？你们村不是贫困村吗？”雪竹惊奇询问，隔壁村杨小湾什么样，她们当然明晰。
杨凡恍然想起了什么：“靠，前前任村长给我们村申报的脱贫村！”
雪竹惊愕，还有这样的村长？这不摆明坑全村吗？
“你们前前任村长真“伟岸”！”雪竹反呕句，“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反正政府给所有贫困村都有补助。”
“但你知道吗？资本已经全球垄断，如果被割，他们就会变着花样收割其他人财产，商品也会越来越贵，垄断后实用性也大打折扣，避税手段也是五花八门，他们甚至敢收割政府。”
“你可能会说政府可以彻查账户，可你要知道，全球所有大型账户都不在国内啊！曾经在，但后来资本家用各种手段集中到了一个神秘地方，连查都查不到。”
“而且小企业出事倒闭没用，就群众们在那傻乐呵，安家是四大恶棍的底牌，也是我们三省所有恶棍的擎天柱。”
“虽然安家从不作恶也不经商，但不可否认安家依然是烟城不可撼动的存在，且是罪恶的源泉。”
“只因为四大家族背后重要持股人和主要决策权全是安家，安家人都遵纪守法，道德高尚，税务从不少，还经常做慈善，挖不出一点黑料，政府能拿他们怎么办？别说扳倒，还得树他们为标杆呢！”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安家才成为四大家族背后的擎天柱和烟城的掌控者，因为大力持股四大家族的缘故，就更让他们逐渐富裕了！”
“他们的棋下的很大，小商小贩懒得管，只要敢做大一点，要么并入他们，要么直接给你按死，无论谁在后面扶持。”
“按不死也想方设法把你弄死，四大家族也从不触碰法律，因为安家的管辖下，他们要不断垄断烟城所在行业，但不代表他们入股管辖的小公司不敢。”
“小公司可以不断更换，四大家族和龙头地位却无法撼动，就这样层层入股制约，形成一套完美的资本垄断体系。”
“如果十几二十几年前政府大力打压的话，这个体系兴许不会形成甚至不断延迟，但现在已经形成，且牢不可破，谁也休想打破。”
“能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杨凡点点头，很快意识不妙，赶紧摇头。
“资本烟城已经成型了，资本市场在烟城乃至全国都已如癌症般发展到晚期，没人能治愈。”
“我们要么适应，要么被淘汰。”
这些，杨凡也只是听玩资本的同学和大学时政治老师提过，本没当回事，毕竟当代社会怎么可能嘛？
不敢想象，杨凡还是太稚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