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淼峰蓝河怀着对人类怪病的好奇之下跟随乌沥来到了红杉林,没想到一来就摊上大事了。
乌沥远远的看见自己门被毁,心瞬间提了起来,嘶鸣一声,快速冲向家的方向。
“呼呼”的风中,传来雏鸟们略微嘶哑的鸣叫。乌沥安心了些,孩子还在,情况应该没那么糟。谁知下一瞬,看见的却是躺在血泊里的伴侣……以及,不该出现在自己家的邻居。
“石头!”
乌沥利箭般冲过去,一把拉开了雄鸟。
石头浑身是血,但更让人揪心的是他的脸色,皮肤发青,嘴唇黑紫,显然中了剧毒。乌沥看见他露在外面的沾满血液的左臂,有两处敷着揉碎的解毒药草,立即扒开看了看,果然是赤金蛇的咬痕。被毁掉的栅栏,应当是雄鸟为了救治石头而为,蛇的尸体,自然是被他第一时间处理了。
乌沥探了探石头鼻息,还有微弱的气流,心猛地松了一下,看了眼雄鸟道:“多谢!”然后也不等雄鸟回应,大步走到干净的空地,把石头平放下来。
雄鸟不放心地看了眼气息微弱的人类,还是转身离开了。
蓝河落后乌沥一步,情况危急,他没等乌沥邀请就进了树洞,本想看看怪病的症状,却不想里面竟是一片血腥。
“我看看。”蓝河道,低沉的声音让人不自觉觉得安心,他的外表看起来年过四十,黑发飘逸,身上的黑衣宽袖生风,却非常合身,仿佛生在身上一般。这是进入元婴期才能做到的幻化,这一身的衣服其实真长在身上,便是那一身黝黑的羽毛。
乌沥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石头,正手足无措,听见声音才想起自己带回了一个长者,顿时找到了希望,忙让出位置。
乌沥紧握着石头黏腻的小手,祈求道:“老师,您一定要救回他!”
蓝河没说话,沉着脸抓起石头的手腕把了把脉,然后掏出一颗黑色丹药塞入他口中。
乌沥擦擦石头脸上的血点,焦急道:“怎么样?他没事了吧?”
蓝河看一眼乌沥,深邃的眼透出几分惋惜和悲悯,无奈道:“时间拖太久了!赤金蛇是乌猛鸟的天敌,其毒素对皮肉无碍,但能快速侵蚀筋脉,轻微中毒就有修为尽毁的危险,更何况他中毒太深,虽然有简单草药解了部分毒,可剩下的毒液已经侵入全身筋脉,他……已是回天乏术。”
乌沥一瞬间脑子都空了,满耳都是吵闹的雏鸟叫声,却仿佛化成了一片,什么都分不清了。
三只小鸟不知世事,看见父亲回来就没闹腾了,在石头身边走来走去,最后三只一起窝在了石头腰边,困倦地耷拉耷拉眼皮,合上了眼睛。
乌沥看着石头轻到几乎感受不到的呼吸,狂乱地喊道:“一定还有办法!他还活着,一定有办法救治的对不对?”他眼珠快速转动两圈,突然想到什么,语气更加急促地道:“雪藤,雪藤根茎能重塑筋脉,找到雪藤一定能救他对不对!”虽然还没得到蓝河的任何回应,但乌沥语气肯定,已经下定决心拼了。
“雪藤?”蓝河吃了一惊,雪藤是对初修炼者最有益的天材地宝,其主根茎可塑造筋脉,于修炼绝对事半功倍,但对修为小有所成的妖兽来说得不偿失,因为雪藤根茎重塑筋脉的同时也会毁掉食用者原有修为,对于一个修行者来说,这等机遇是可遇而不可求,时间过了就不再适合自己了。
蓝河心里疑惑乌沥怎么知道雪藤,此物通身雪白,以冰雪为根基而生,常年冰雪不化的地方才可能有,而且只有千年以上的雪藤才有塑造筋脉的功效,一时要找出这样一株雪藤根本不可能。
他也没问,只摇摇头道:“要找雪藤谈何容易,且不说这附近有没有,就算有,千年雪藤也必定有妖兽守护,得有雪藤庇佑的妖兽修为自然不低。”
“可不可以?”乌沥紧盯着蓝河,没说一个多余的字。
蓝河知道乌沥意已决,爽快地给出了答案:“可以。但你只有半日时间,过了半日,我不能保证你伴侣的性命。”
乌沥话也没回转身就走。半日,从这里到白头山一个来回就得半日。乌沥眼神深沉如一口死井,透不出任何光彩。雪藤,他势在必得!
白头峰高耸入云,山下是浓浓碧绿,山腰烟尘滚滚,而上便是渐白的颜色,直至山顶,则是一片雪白,仿佛与白天相接。
乌沥花了一个时辰就飞到了白头山。
漆黑的乌猛鸟在雪地里掩藏非常不易,乌沥歇在一颗雪松树上,看着白茫茫的雪地,再看看自己深色的外衣,没有丝毫犹豫就脱了下来。一瞬间一股带刺的寒意笼罩而来,乌沥却感受不到冷意,精神高度紧张。这一次,要么和石头一死生,要么一起生,他现在背负的,是与伴侣共同的生命。
寒风如利刃般“呜呜”的刮着,扬起地面一片片的白雪。乌沥身着白色里衣,伏在地面快速向前靠近,身上的白衣被风刮得快速摆动,仿佛是空中的风声。
前方依旧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唯有几尊巨石,那雪猿便蜗居其内,有五百年修为。幸运的是,这只雪猿资质平平,凭借着雪藤果实才修炼到金丹大圆满的巅峰期,而且看起来已经停滞许久了。
他目前金丹初期,对方比他足足高出两阶,也可以说是三阶,普通情况下,要赢几乎不可能。不过他知道这只雪猿常年呆在荒芜妖迹的地方,对敌经验不足,要胜也不是不可能。
豁出去的乌沥根本没考虑到雪猿在环境上也占了优势,他已经孤注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