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助地哭泣着,泪水如断线之珠,洒落在冰冷的石阶上。
张小花与那名小丫鬟紧紧依偎在她身旁,柔声细语地劝慰着,试图抚平她心中的创伤。
然而,任凭二人如何苦口婆心,柯幼娥的哀痛之情却丝毫未见减轻,依旧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
周围众人不由自主地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面对这痛彻心扉的柯幼娥,他们这些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大男人,此刻竟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虽怀揣着温柔的心意,企图抚平柯幼娥心中的伤痛,却也深知,那份深埋于心的哀愁,绝非几句浅薄的言语所能轻易驱散。
巧儿以她那细腻温婉的嗓音,缓缓尝试着给予柯幼娥一丝慰藉。
正当她不经意间抬眸之际,眼前景象令她不由自主地轻呼出声,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大……大人。”
这一声轻唤,如同微风拂过静谧的湖面,也引得张小花不由自主地循声望去,目光穿越了院落,定格在了那新现于门扉处的几道身影上。
张小花望向来人,眼眸中闪过一抹讶异:“小王爷、陆大人、寿大人,还有邢捕头,你们……”
她骤见那五位不速之客,心中惊涛骇浪间杂着一抹不解迷雾,揣测着萧泽一行人此番造访佛堂的真正意图。莫非,他们是为了柯翔鹰身亡一事而来?
陆洛童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我等此行,实则是为柯翔鹰之事而来,欲求见柯夫人一面。”
张小花与巧儿闻言,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了那扇紧闭的正房门扉,那里,柯夫人正沉浸在诵经的低吟浅唱中,与世隔绝,仿佛外界的纷扰与她无关。
在她们的搀扶下,柯幼娥跪地的身影在悲恸中颤抖,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无声地洒落。
就在这哀伤的时刻,陆洛童的声音穿透了周遭的沉寂。
柯幼娥轻轻抬手,指尖轻轻掠过脸颊,拭去那一道道泪痕,同时,她也在心中默默整理着那份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哀伤,不愿在这几位大人与公子面前,失了飞鹰山庄大小姐应有的那份骨子里的高傲与尊严。
她轻轻调适了心绪,缓缓站起,身姿轻盈地转过身,头颅微垂,以一种近乎脆弱的姿态,对着面前的五人轻轻一福。
尽管面容隐藏在低垂的眼帘之下,那双因痛楚而泛红的眼眸却泄露了她的苦楚,眼眶边缘已隐约可见肿胀的痕迹。
她以细若游丝的声音低语:“幼娥拜见小王爷、陆大人、寿大人、邢捕头,萧二公子。”
随在她身后的张小花与巧儿,见状亦连忙效仿,随着柯幼娥的步伐,一同向眼前的五位施礼。
萧泽一行人静静地凝视着柯幼娥,她即便身处逆境,那份骨子里的傲气与礼数却丝毫未减,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端庄。
他们深知,真正的大家闺秀,在于越是风雨飘摇之时,越能在众人面前维持那份从容不迫,竭力守护着自己的尊严与风度。
萧泽轻轻颔首,对面前的三位女子以眼神示意,手势温和而有力:“诸位,请起。”他的声音平和而温润。
三人缓缓直起身子,柯幼娥随之面向萧泽及随行四人,语态恭敬而谦逊:“小王爷,家母此刻正于内室虔诚诵经礼佛,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小王爷海涵。”
言罢,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恳切与期盼。
萧泽嘴角勾起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意:“柯小姐言重了。飞鹰山庄本就是你的宅院,而我们不过是因查案之需,暂作客居,不得不接管此地。柯小姐与柯夫人深明大义,愿意协助官府,对此,我们已是感激不尽。更何况,我等此行已扰了柯夫人清修诵经之宁谧,心中实在多有歉疚。”
柯幼娥缓缓抬眸,目光柔和地落在萧泽身上,轻声细语道:“小王爷客气了。”
言罢,柯幼娥温婉地侧首,目光柔和地落在身旁巧儿的脸庞上,细语轻吐:“巧儿,你去禀报母亲一声吧。”
巧儿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领会的光芒,轻轻颔首,吐出一个字:“是。”
随后,她对着眼前的五位大人微微欠身行礼,姿态谦逊而优雅,转身之际,步伐轻盈地迈向正房的方向。
待巧儿的身影渐渐远去,柯幼娥转向五位大人,以同样的温婉之姿轻施一礼,声音柔和却清晰:“诸位大人,幼娥与小花姐姐便不打扰大人们与母亲的叙话了,先行告退。”
张小花立于一侧,闻听此言,随即仿效柯幼娥之态,朝那五人恭敬施礼。
五人见状,微微颔首,目送柯幼娥与张小花携手步出小院,身影渐渐消失于小院之外。
待二人背影完全隐没,萧淳凝视着那逐渐远去的轮廓,不禁轻叹一声,语气中满含无奈与怜惜:“唉,男子一旦行差踏错,累及的往往是身边无辜的妻儿。柯小姐本是冰清玉洁之人,却无端被卷入这诸多腌臜之事,着实令人叹息。”
一旁的邢天涯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那笑中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讽:“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当他们沉浸在荣誉与金钱编织的梦境中时,便已不再是清白无辜之人。”
萧淳闻言,不禁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邢天涯,就连一旁的寿昌也好奇地侧首,两人的视线不谋而合地聚焦于邢天涯身上。
邢天涯察觉到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注,脸上闪过一抹讶异与迷茫,仿佛不解于自己的话语何以引起如此反应:“你们这般望着我作甚?难道我的话有误?那些用于宴乐享受的钱财,哪一分不是浸透了旁人的汗水乃至血泪?”